在上官杰家住了一天宿,第二天叶星准备启程返校.
“在这儿呢,我也很难帮上你什么忙,还是回学校好啦.不过会经常回来探望阿姨的,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反正学校离这儿也不过一小时的车——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叶星洗着脸说.
“好吧。“阿杰倚在卫生间门口递过毛巾,“阿星,真的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来帮我------FriendsinneedisFriendsindeed.”
“其实在学校你都是经常帮我的!不然以我刚到学校时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叶星走了出来,一伸右手,阿杰领会的也伸出右手,像以前一样痛快地来了个击掌。
今天天格外晴朗,风和日丽,广州的上空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由于严重污染而万分阴霾。刚从白云国际机场起飞的一家架波音747低空隆隆而过,可清晰地辨认出机身上“南方航空”几个字。叶星打的来到车站,在登车离去前,再次回首凝望这个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恩恩怨怨,离离合合,每时每刻这里不知要消长多少行色匆匆的旅人,上演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在这里,闪耀的依然是行动的音符,淹没的依然是最不该淹没的思想的精华。
叶星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顾城——“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诗是好诗,可惜诗人却不堪生活杀妻后又自杀。
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学校,校园内依旧风光旖旎,湖光山色相映成辉,只是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使得校园更加空旷。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叶星就喜欢这种孤寂,宁愿独守这份寂寞,他是理性的人,然而有时却更加感性,不知是否AB型血的人都有这种复杂的性格。
幸好其他宿舍放假期间都封楼了,唯有他们宿舍楼留给留校的学生居住。宿舍和走的时候一样,且一尘不染,才离开这么几十天,叶星却有旧地重游的感觉,倍感亲切。在收拾停当之后,他随便叫了外卖吃了一顿,然后出校去找吕永平和王禧两位经理办理上一次开同乡会时定下的事情。本来想等夏军到了一起去的,但想起夏军做事优柔寡断,干脆独自行动了。
在路上打手机给吕经理,知他正在外面联系业务,半小时后回去,要他先在公司等一下。叶星依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地方,这是个规模不是很大的电脑城,负责销售一些品牌机,也可以组装,还销售电脑配件,生意还不错,来来往往很多人,大概是因为暑假期间配电脑的比较多吧。实际上对电脑行情比较了解的人应该知道,电脑一般来说春节时开始升价,过后一个月开始降价,暑假时价格又会升一些,所以这个时候买未必是好事。
接待他的是吕经理的小妹(据她自己称),比叶星稍大一些,长发清爽,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幅小巧的眼镜,一看就是很标准的职业女性,比叶星成熟很多。通过自我介绍叶星知道她叫吕薇。“叫我薇姐好了,我哥已经打电话过来吩咐过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生意比较忙,真不好意思!”
叶星笑道:“没关系,你去忙吧,我随便看看。”他看到几个员工在为客户配机装系统,忙得不可开交,就走过去坐下来,对一位配好电脑等着装系统的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说:“来,我帮你装好了。”硬盘分区,装操作系统,配置常用软件,检测显卡,虽不如其他人那么娴熟,但也颇为敏捷,吕薇在身后看到递来一杯新奇士橙汁,露出赞许的目光。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吕经理回来了,和叶星寒暄了一阵,谈到了正题,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了王经理,他一会儿就来。还算不错,半月来我们又找了几位老乡筹集了一些钱,现在差不多上万了,呆会儿我们开一个帐户存进去好了。网站的域名我们也申请到了,下面就要麻烦你们做网页了。”叶星说了些客气的话,待王经理来后下楼去附近的GD发展银行办理了存款手续,存折和广发银行的信用卡暂时由叶星保管。
回去又坐了一会儿叶星本想就此告别回校,但吕经理很是热情,非要请他吃过晚饭再走,并笑道:“你这位吕薇姐姐可是炒股高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跟她学几手了————告诉你,我这个公司有一半的资产可都是她炒股得来的!”
“哦,是吗?那我可真不能错过机会了,在网上炒股一年可都是血本无归。”叶星笑着对吕薇说:“正好向薇姐讨教了。”吕薇倒是很大方,打开身边的电脑对叶星说:“好啊!来,我给你分析一下纳斯达克市场行情。”叶星欣然迎了过去,靠近吕薇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淡淡却很少闻到的味道,那种CD香水和沙宣的混合香味敏感的触动了他的神经:“这种味道好久远,又好熟悉,好像记忆中曾经嗅到过!”却没有能再想下去,而是开始细心地聆听吕薇对着满屏的什么道.琼斯指数及在自己看来乱七八糟的曲线讲解。
傍晚时分,四人下去到楼下不远处的一家麦当劳进餐,各自点了一份套餐后,吕薇又特意跑过去拿来了两杯冰摩卡,一杯放到叶星面前说:“我最喜欢这里冰摩卡,也只有这里有,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吕经理一旁取笑道:“看,连哥哥都不管了,唉……”吕薇一撇嘴:“你这种人的品位是不会喜欢这种饮品的。”几人哈哈大笑,叶星却没有表情,因为刚才吕薇那一句“我最喜欢冰摩卡”,再次触动了他的神经,这是以前的一个很好的网友说过的:“总是冬天的下午......
大杯里堆成一座香槟色和亮银色的冰山,空气中充满了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咖啡香,亮晶晶的碎冰在杯底呈现出幽微的淡蓝色.五分满的冰牛奶,然后才是真正的摩卡,沿匙羹缓缓的加入,萨克斯的旋律柔柔地掠过发稍......最上一层是口味纯正的香草冰淇淋,点缀着巧克力碎屑.总是冬天的下午,在摩卡冰凉的温情中融化………………………………………………”
用过饭之后,吕经理让吕薇开车送叶星回校,叶星本要拒绝,但吕薇很是热情,也坚持要送。说完先出去了,待他们三个出来的时候,吕薇已经开来了一辆美国欧宝,很女性化的一辆车,至少叶星一向这么认为。
大概已是八九点的光景,在南方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时间。吕薇开车,叶星也坐在前座,在飞驰的车中,又闻到了那种恨特别的香味。叶星忍不住盯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以前在网上闲逛时,我进过一个网页,主人说她最喜欢ChristianDior(克丽丝汀)香水。”吕薇淡淡一笑,向上推了一下眼睛:“是吗?其实这种香水在这个城市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叶星望着她侧斜的面孔,前面一束灯光射来,照在她玉雕一般的脸颊上,一闪即逝。“她还说,”叶星依旧缓缓道:“她最喜欢香草味的冰摩卡!”
“哦,”吕薇微微转头,睁大眼睛盯着叶星,轻轻一笑说:“那个网页是不是叫‘私家花园’?”
叶星迎着她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是!”
吕薇心头微微一震,扫了叶星一眼又转过头去盯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道:“窗外,飘着轻盈的雪花;室内,香炉青灯,轻烟缭绕。一人,秀发披肩,蝉翼羽衣,手挥五弦,目送归鸿,那,就是我…………”
叶星不再说话,两眼直盯着前方交错的灯光,夜空的星光,他清楚,半年前曾经魂牵梦绕的”五彩琴“就在身边了。
”那时候,我结识了一个网友,呢称‘一品箫’。我很少见到这样一见倾心的网友,但我不愿见面,我希望在这个孤寂的城市中寻到一位无话不谈有无所顾忌的朋友,却不想参杂任何纠缠不清的情感。遗憾的是,后来我放弃了网络,同时也放弃了他,我感到网络太虚伪了,我在网络上见到了太多虚伪的人,太多伤感的事,对网络彻底失望了。不是他的错,但我怕长此以往下去我们之间会出错。至今,偶然想起来仍觉的有些对不起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住在何处,现在怎么样。或许,这就是网络的虚幻吧!”吕薇一直盯着前方,说话很有感情,宛若电台中星空夜话的主持人在讲一个饱含深情的故事,每字每句都感觉轻飘飘的。
然而,每一个轻飘飘的字叶星听在耳里都在心里激起一个个涟漪,好久,叶星才如同自嘲般地说:“的确,如果我是一品箫的话突然失去了你一定很伤心。”
吕薇不知何时打开了音乐,是徐怀钰的《分飞》,“这是我们分别时共同听的最后一首歌曲,我和他都是感性之人。分别之后我也会偶尔换名字进”私家花园“逛一下,经常见到他在那里徘徊,我知道他还依依不舍,还留恋着我们共度时光的那片芳草地。但是后来他的身影逐渐稀少了,我也暗自为他高兴,他能慢慢忘记也就能慢慢从痛苦张解脱出来啊!”吕薇正说的低沉的时候,突然一甩头,抿嘴一笑,转向叶星道:“嗨,瞧我怎么什么都给你说,就像以前什么都给一品箫说一样,我们可还是刚认识呢!”
叶星笑笑没说话,内心却是起伏不平,扪心自问,难道时间真的能够冲淡一切吗?难道再深的感情也能磨灭吗?半年前刚和五彩琴分别后他的确还那么依恋,那么刻骨铭心,每天都准时进“私家花园”看看,尽管清楚主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那时他以为自己再也难以忘记这个地方,还信誓旦旦说要等她回来。可是后来渐渐也忘却了,现在要不是见到了吕薇,恐怕早就将“私家花园”忘到九霄云外了。又突然想起楚卿,当初分手时也说要爱她到永远,现在不也是没有感觉了吗?还有萧雨,若不是同学提起又怎么忆起她来…………
“叶星,叶星”,吕薇见叶星发呆,连叫道:“已经到学校了。”
“哦,哦,”叶星回过神来,忙歉然一笑,:“看我,都要睡着了”,心里却想:“本来是想告诉她自己就是一品箫的,但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五彩琴已非当日之五彩琴,一品箫也非当日幼稚的一品箫了!”
叶星下了车,对吕薇说:“已经很晚了,也不好意思请你进宿舍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好了,我陪你领略一下学校的各种文化,虽然没有冰摩卡,但绝对有香草奶茶,我也挺喜欢的。”
“好啊,”吕薇招招手:“那就再见了,如果可以的话去找我吧,我教你炒股赚大钱,”一开车大灯,又笑着补充一句:“其实我觉得我们挺谈得来的!”
叶星笑着摸摸鼻子,向她挥挥手,吕薇一踩油门,欧宝缓缓驶去,出了校门,渐渐融入滚滚车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