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稻子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开要搞“大田承包到户”了,村里干部大会小会不断,上蹿下跳请示领导,生产队长也不安排集体劳动了,村里七大姑,八大妈聊着哪块田肥,哪块缺水,张叔说着自己劳动力少分了田怕干不过来,李表叔说着村里的集体资产也要分,自己要个风车吹稻子,要不然稻子不好弄······
终于还是集体的事情要集体讨论,光靠几个村干部是不行滴,全体会议开了好几次,讨论也十分热烈,一直来的“集体”现在要分开了,和家庭分家一样有难处,比如田的质量有“肥瘦”、离家有远近、灌溉方不方便。那些靠近村庄、房前屋后的小田地,一到稻谷成熟季节,鸡鸭都要来偷吃,免不了邻里之间起纠纷,所以谁都不想要。后来终于讨论决定了一个方案,先确定分田总数,除以总人数,最后好的添上坏的,坏的添上多的,几课竹子等于哪颗树,一把大秤等于一块钱,一个箩筐等于一张椅子·······················
张春风好好感受了一把再用分田地的热烈,遥想当年“打土豪,分田地”,也不过如此吧。
所有的东西分好了分数,折成了钱,村里就只能几间房子了,为了保留村里最后办公的一点地方,村长、书记还很费了几口唾沫,要是这最后的几间房子都没有了,那就彻底的不用干了,大家都变原始人吧。
抓阄,农民的本性与豁达这一刻爆发出来了,35户人家,35个捻成团的纸团,放进一个小瓮里,一户摸一颗,大家看运气,硬碰硬。这个办法简单又公正,大家都服气,提不出意见,分田分的是极度澎湃,分后是五味陈杂。
张春发家3个农业人口,毎人4分口粮田,在村的西面分到一块狭长田,田隔壁是旱地,缺点是田里的水要漏,但是手气如此毫无怨言。山一片,七八亩,地四亩左右,就是有点远,树四棵,风车一架,晒谷场桌子大小两块,专门做上了记号,箩筐三个,钱没有。
半夜里张春发、杨芳即兴奋又忐忑,不停的算明年稻子能出多少,红薯能出多少,交了国家的剩多少,竹林是别人家的了,鸡就不能养了,说到这里两口子就没有什么精神了,左算右算觉得鸡还是不能丢下,只好计划院子里搭个棚子缩减规模了·········
第二天一早,张春风就早早起来了,张春风对着喝稀饭的母亲说道:“妈,竹林地是分给谁家的,我们用自己家地和他家换吧?”
听到这话两口子一楞,齐刷刷的瞪着张春风。“滚,地换竹林?老子打死你,地没有了吃什么?没有地等饿死吗?”张春发凶狠的说到。
对于这个结果张春风是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吃着鸡蛋,也不生气,这几年对于父母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张春风已经完全摸清,也不做他想了,归根到底还是农民,两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民。
说这话张春风是一点也不脸红,虽然两世加起来也是初中文化,还是农村户口,与张春发比就是多见了几眼二十几年后的世界而已,现在是只多了十几年。
真的是只有几眼,鲍鱼没吃过,更没有见过,龙虾是田里的小龙虾吗?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多养几年长大点罢了吧,村长和书记官是一样大··········所以一点也说不上见多识广。
但是就这几眼并不妨碍张春风心里十足的优越感,穿越人士是无所不能的。
“三亩多竹林,用分的箩筐换,不够就加上晒谷场,还是不够树、风车、山,全部都给别人,把田和地留着就行了,咱们不吃亏。”张春风说完,放下碗,拿起军挎包就出门了,留下还在生气的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地是红红家分的,养鸡这么多蛋,人家不知道?人家自己养多好,肯定不会换的········越来越没家教了,要收拾他了,太不像话了········败家子······”张春发呼呼喝着稀饭,一边不是唠叨着。
母亲没有说话,大概是被张春风的大手笔吓着了,七八亩的山全换竹林,还是很想不通的,每年砍材做饭怎么办?以后可没有公家的地方砍材的了,但是这两年的鸡蛋确实对家里帮助是很大的,虽然是小屁孩几个一起侍弄的,但是鸡苗却是自己买的·············
一上午两口子在自己的地里收拾着田坎,那叫一个整齐光亮,效率那叫一个高,半天时间四亩地的田边干干净净,先回到家做饭的杨芳却心里一直魂不守舍,放不下后院的鸡,满脑袋都是鸡和山林,做饭的柴火······
这几天张春发杨芳是痛并快乐着,痛苦的是养鸡问题必须马上解决,虽然红红家没有提出来,但是占着人家的地心里总是不安生的,每次看见红红一家总觉得低人家一头,尴尬的很,估计这几天地里的活收拾完就要把鸡迁移出来,房前屋后没有自己家的地鸡圈就没有,看来要卖一些鸡了,以后就要少好大一笔收入了·······快乐的就是干自己的活,收多收少就看自己努力了,算算应该明年能吃饱饭了,还有点剩·········这年月快乐总是这么简单······
几天后,张春发抢在红红家地里活干完的时候到红红家串门了,对于这个结果张春风终于送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同样纠结了自己好几天,不能掌控的味道让张春风全身酸爽,虽然结果还不知道,但是只要按自己设想的去谈想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到养鸡场地落实,以后自己就有了一个支点,以后花花的票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吃肉、包小三还不是信手拈来···········请大家原谅土鳖的志向,实在是没文化真可怕·········
看见老爸老妈说不出的表情,像吃了口半生不熟的肉一样,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张春风还以为事情有了变化,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张春风也一脸紧张,看着张春风的样子张春发就笑了”小屁孩,你什么表情?要不要吃糖啊?呵呵·······,成了。满意了吧?狗东西的,以后把家败光了,看你媳妇都找不着。“
听到成了,张春风才彻底放下心来了”你放心,娶媳妇小事情,我要娶三个,一个伺候我妈,一个送给你,陪你睡觉,一个陪我睡觉。“看见父亲张春发的小样,张春风决定许点空头支票给父亲,以资鼓励。
“呃······哈哈······好,好·····有出息,好样的·······哈哈······哎哟,干什么,痛···痛·······哎呦··········“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杨芳同志是坚定的否定封建主义思想糟粕,以实际行动告诉某些人,想想也是不可以的。
,山三亩,地二亩,树四棵,风车一架,晒谷场的地,就是谈好的条件,按照现在是说法就是溢价快一倍了,说不上高或者低,现在的张春发杨芳是不明白的,只是觉得自己吃亏了,还亏大了,自己家三亩山是砍柴烧饭的,竹林也是砍柴烧饭的,就应该扯平了,树四棵,风车一架,晒谷场就是甜头,应该就和和气气完事了。自己两亩地完全是被宰了······搞得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实在是舍不得这些鸡·······辗转到后半夜两口子才昏昏沉沉睡去········
鸡鸣,狗叫,屁孩哭闹,
穷山,恶水,饭能吃饱,··········
还有的张春风还没有想好,但是就这两句还是很满意的,捧着今天收获的鸡蛋比上次多了两个,看着周围一张张花猫脸,鼻浓口水的样子实在是很生气。
虽然张春风不知道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但是每天洗手洗脸还是能和眼前一群花猫区分开的,土布衣服三五个补丁,烂解放鞋也有洞了,一个多月没有理发了,耳朵差不多都被盖住了,只是比一群小花猫干净一点点,就一点点,真的不多,不要以为张春风是穿越人士就领先好几步,其实也就是比当年的军大衣干净一点点了吧,这家伙好歹多活了25年,心理年龄也三十多了,过于邋遢还是接受不了的。
带着十足的优越感又开始分鸡蛋了““小民哥,你4个,刚子,你3个,英子,3个,红红,3个,猴子你3个,小芳3个,小芳虽然人小,但是每次交的草一点都不少,和你们几个分一样的,这次鸡蛋少分一些,我打算把鸡蛋存起来,下次赶集卖了全部买小鸡仔,大概可以买三十多只小鸡,这样我们的鸡就突破一百只了,只要全部长大,明年我们就有吃不完的鸡蛋了,到时候天天吃鸡蛋·········“张春风一通瞎扯,就差说出一碗炒鸡蛋一碗蒸鸡蛋,一碗吃一碗倒·········
小屁孩们刚开始还有些闷闷不乐,以为张春风要多得鸡蛋,故意少分大家的,听了一通,才明白又要买小鸡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接受了。
“这样会不会是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小民有些担忧。年纪比较大的小民还是比较明白,一百只鸡啊,一百啊,这是什么概念?现在多数家庭也就三五只,有些的还没有,谁家有十只鸡的还没有听说过,要是戴上资本主义的帽子怕是要批斗的吧?不由的十分担心。
“不怕,还是按原来说好的办,回去你们也要给家里说好,这鸡要是有人问,就说是大家的鸡,只是养在一起的,记住了吗?看见小屁孩们纷纷点头,张春风十分满意,接着道”要是问起有多少只还是说每家五六只,一百只不是还没有买吗?买了才一百,是不是?鸡是要生病的,是不是?谁知道我们的鸡会不会生病?何况小鸡也不能全部长大,所以我们还是只有每家五只鸡,明白了吗?要是有人要查我们的鸡,你们也别怕,就按上次说的办,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来问我爸,知道了吗?“
“知道了。”
张春风觉得声音有点小,觉得没有气势,想学部队班长大声的训斥:没吃饭吗?没听见。
然后小屁孩大声回一声:听见了。
这样就有感觉多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太装逼了。
“下个月,小鸡就差不多有1、2斤了,到时候我们就分公鸡,到时候有多少分多少,公鸡大家拿回家宰了吃肉,好不好?先说好,只是分你们小鸡长大的公鸡,其他所有的鸡都还是我们家的,知道了吗?”张春发觉得还是有点不保险,批斗大会还是比较恐怖的,为了紧密团结同志,保护自己,还是觉得要来点实际的,这些小屁孩隔三差五分鸡蛋,看得出来吸引力没有以前那么大了,要是真的有傻缺领导死咬着不放,还是很有风险的。吃了老子的鸡总要为老子说几句好话吧?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同志们的啊。
望着一群激动的小屁孩,眼里都冒小星星,张春风心里暗暗得意。吃肉啊,张春风自己都好久没有吃肉了,即使吃肉也就是一根猪骨头上的点点肉,还是全家不吃,省下来给他吃的,吞了口口水,张春风收着鸡蛋,小心的把剩下的一个个捡到篮子里面,“明天天还是女孩子割鸡草,男的放学后抓蚂蚱、蛤蟆,小民哥、刚子把网子带了,要是坏了就补好,到时候好用。”得到满意的答复,张春风就和大家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