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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嘶喊

胡建军感觉胸口有一大块石头压在身上,任由自己怎么努力都推不开,手还在,脚也在,自己还是感觉自己还是清醒的,但是怎么也用不上力,任由人拖着自己在地上滑着,也不知道轻一点。冷,从头开始,到手,到脚,全身难受的很,和感冒发烧一样,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不对劲了,胡建军知道应该是煤层煤气中毒了,自己靠近最井里面,因为煤气刚开始不是太突然、太大量所以自己以为是吹风感冒,身体不舒服,没有引起重视,傻啊,自己怎么这么傻啊,十分懊恼的胡建军现在已经迷迷糊糊了,难受、难受、十分的难受,他已经没有力气呼吸了,开始半口半口的用嘴吃气了,耳边传来李叔的声音、梁子的怒骂“再坚持一下······小胡,小胡······”,声音逐渐低了,再努力吸口气,但是胡建军觉得磕磕碰碰的身体让自己很难受,左右摇晃的脑袋让自己鼓足吃奶的力气,吸最后一口气的力量化成了眼角一条明显的湿痕,转眼间又被煤灰同成了一片。没有成功,好像感觉也不是特别难受,只是手好像更冷了,可能是他们抓太紧了的原因吧,胡建军这样想到,有多久没有喘气了?不知道。周围也没有声音了,脚好冷,妈的,自己在家旁边小河里扎个孟子就半分钟吧,好累啊,我******的,老子还要喘口气···,胡建军不知道怎么才能吸口气,力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使了,这是要死了吗?自己还没有活够啊····呜···呜····,你个賊老天,呜·····呜····我去尼玛····嗯·····嗯·····老子不要死,老子不要死,再来··吸气······啊····再来···啊·········

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也没有喘上最后一口气,也不是那么难受,这就是死了的感觉吗?现在我应该出井了吧?叫救护车了吗?有护士给自己人工呼吸吗?这个一定要有啊。‘······啊·····啊·····嗯嗯······胡建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自己还是处男啊,我草尼玛·····我还没有吃过鲍鱼啊,去你妈的萝卜烧肉,抖尼玛的屁的手啊····嗯嗯··········大哥要来领自己的赔偿钱啊·····啊·······有多少来着?十来万有吧?国家标准,去尼玛的国家标准,****的老板,你一定要拿给我哥啊,王老师,呜呜······我喜欢你啊·····啊······张倩我也喜欢你啊·········银行卡里的3150·····啊·····尼玛的,老子好舍不得用啊,老子都没穿过超过100块钱一件的衣服啊······啊····啊·······啊·····****啊········密码是357852···哥啊,嗯嗯,你用我身份证也能取出来吧嗯嗯·······王老师啊····张倩啊····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给你们表白啊·····要是再重活一次我******一定给你们说的,我再也不来挖煤了,菩萨,求求你了,保佑我这一次吧,呜·······呜···,要是能全全的活着出去,我把你供着天天拜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张老师···哼····哼······

哭完了所有该哭的,胡建军现在很爽,自己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爽过,撕心裂肺、无忧无虑的哭喊了这么久,该说的,不该说的,喊的、骂的、怨恨的、祈求的、表白的·······都过了一偏,自己最想做的都做了,再也不纠结吃肉还还是吃菜,穿好还是穿差,现在大家都平等了·········

好久好久好久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应该不是说什么,是想什么了,想啊想啊想·······能想到的都想了一偏,救护车还没有来吗?起码一个小时了吧?难道大家都没有跑出去吗········

‘’我多久没有喘气了?······难道我还没有死吗‘’?想到这里胡建军不淡定了,我日,再来,喘气啊·······喘啊······,尼玛的,怎么喘气的啊?老子忘记了吗?再来,我还不想死啊·····又很久很久以后,其实也就几分钟,反正胡建军是不知道了,胡建军不想了,也不想动了,其实也动不了,自以为是的观察着周围一片,什么都没有,就是黑,哪怕自己再睁大眼睛,虽然是自以为的睁开眼睛········

自己应该是死了吧,还好,不是很痛苦,胡建军又感到很欣慰,自己能知道自己死了??,那就是说人真的有灵魂????想到这里胡建军又开始兴奋了,我要投胎了吗?真的有阴间了????妈的,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不会下地狱吧?快想快想·····?

杀人?

没有没有

抢劫?没有

不孝顺老人?没有,自己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了,是全靠哥哥和亲戚帮扶才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偷东西?偷菜也算?有几次吧

········

·········

········

·········

还好还好,总结自己一生,胡建军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默默偷算着,应该不会下地狱,自己还是会投胎做人吗?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见义勇为、拾金不昧的事情,这下胡建军又有些着急了,不会投胎变畜生吧。再想想。

有帮忙推过车,算

有帮忙看过邻居小孩子,算吗?要算,必须算。但是张婶给自己吃了桔子啊·······纠结啊······

············

·············

偷看自己同学传给别人的小纸条,结果不小心被全班都知道了,让你成了全班的笑话,对不起娟子同学,虽然不能亲自说这一说对不起了·······

想到这里胡建军觉得自己好内疚,久久不能平息,自己投胎变畜生也是应该的,该来的就让他来吧,静静的躺着,胡建军好无聊,努力观察着周围,黑黢黢的一片,还是什么都没有,突然好像自己在上升,不对啊,自己没有动啊,手和脚逐渐的胎起来了,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是胡建军肯定自己的手和脚慢慢的抬起来了,胡建军惊恐不已,不要,不要啊·······我不想啊·······再等几天啊,就当给我放几天假吧,老天爷啊···········

大声的哭喊也没有得到回应,前方的小白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犹如黑暗中的明灯,但是一点也没有驱散胡建军心中的恐惧,拼命的往后退去,手脚并用确什么也没有捞到,有一股吸力,让胡建军先抬起了手,然后是脚,再是头,最后是胸腹,就像风扇催着树上的叶子指明了方向,是那个方向?这应该是身体再也留不住灵魂了吗?随着胸口最后一丝热气散去,胡建军随风飘去,来了,是牛头马面?要喝孟婆汤吗?老子要像项少龙一样穿越就好了······忍不住胡建军又想哭了,哭个屁哦,暗骂了自己一句,还是想哭,自己要不要贿赂孟婆·····?走后门吗?尼玛老子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办贿赂?冷静冷静冷静····慢点慢点····白点变大了,越来越近了,完了完了·······惊恐不已的胡建军现在只能不停的念着自己才知道的“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慢点慢点对面的慢点,尼玛的慢点啊········”

“怎么办,怎么办,说好话?求人?******我认识谁啊?········怎么办······自己不能说,不能动···能干什么·······?”对,对,对,对,·····让自己能说会动才行,动啊,尼玛,说啊,你个****的,来吧,你大爷我看着呢,来吧,动起来啊········

啊····菩萨·······

用尽全部自己的力气,也就是这个样子了,胡建军不知道自己有用了多大的力气,骂了多少人,求了几次菩萨,如来,耶稣,圣母······只知道近了,近了,白点更大了,也就是更近了,胡建军也不去看了,也不去想其他的了,只知道要动,要说话,太******恐怖了,自己不要下地狱,也不要变猪,变鱼,自己小时候可是没有少捉鱼摸虾的,自己会变鱼还债的··········

不要啊·······老子要动啊··········

···································

胡建设来了,在春节前卖了自家两头猪坐的火车来了,黑哥的家人也来了,班长、李叔、梁子都在,矿也停了,老板自家停的,安监局什么的是没有看见的,工人们也都走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胡建国没有什么要说的,这是命,农村人信命,也认命。68000元,和黑哥一样,胡建国也没话说了,黑哥的家人先一步打听了这类事情的赔偿金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在老板的热心帮助下见了殡仪馆的最后一面·········

事情完美的落幕了,胡建军的一生随着老家牛头山的一座土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画上了句号。只是在随着越来越大的白点中远去、嘶喊、咒骂中的胡建军是不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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