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是神奇的一年,2000啊,一个整整的1000年又过去了,多不容易,上一个1000年那是怎样的不堪回首,封建社会,帝国时代,殖民······不觉间胡建军打了个冷颤,,“还是社会主义好啊”——总结完毕,这就是站在煤山上吹了个把小时风,自带两个红苹果比朝阳的小矿工最后陈词结案。不自觉的紧了紧军大衣,缩在袖子的两手没舍得拿出来,从两脚倒灌上来的风让人忍不住再看看是不是大衣下摆的扣子是不是又打开了。跟随了自己四年的军大衣颜色不是那么绿了,油黑油黑的,只有袖口的金线条能勉强看出来还是军大衣。胳肢窝张开的小嘴让胡建军不敢随便的做伸展运动,矿上小媳妇偶尔飘来的目光让他觉得还是难堪。有两次自己也潇洒的挥挥手,故作伟人状,让小嘴巴很很的透了把气,感觉整个世界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胳肢窝上,让自己全身发热不已,从那以后胡建军就想今年穿了就丢了,明年买身新的,买一身不行,总的有件换着穿,得买两身。一件180多两件370,想想还是舍不得,也没见着谁大衣买两件的,傻啊。今年过年回去不回去啊?回去还得买衣服鞋子,自己挣钱了,5岁侄女也要发压岁钱了,一年多两年没回去自己的土坯房子没塌了吧?自己2个月工资没发了,下个月就要过年了,老板应该准备好发工资的钱了吧······
甩甩头,抛开胡乱的思绪,跺了跺脚,下午还要上矿,得早点回去吃午饭,今年煤炭价格还行,老板又涨了工资,争取这个月拿1800元,明年再存个12000元,一共就有了15000元,回老家修三间大瓦房,也可以取个媳妇了,不觉想起老家村口小卖部王大姐那夸张的曲线,只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王姐好的媳妇了。
慢慢走下煤渣山,黑的煤,白的雪,亮的水,小心的跳过洗衣机排出来的泡泡水,再拐个弯就到食堂了,不是食堂的伙食有多好,只是你让一个小光棍去自己做饭,还不如拿一本知音给他研究研究人生,8毛钱邮票交笔友。“建军回来了啊,吃饭没有?”这是白泡泡的制造者,自己的班长媳妇。“嫂子,没哪,正去食堂吃饭。”胡建军随口应付着,“那来家里一起吃吧,吃了好和我家大年一起上矿。”“不用了,食堂顺便吃点就好了”胡建军客气回道,25岁的小光棍还是纯情的少男,不善于交际的闷骚也体现在一颗颗的小豆豆上了。”那好吧,你慢点啊“白泡泡排完了,接着就是轰隆轰隆洗衣机甩衣服的阵阵怒吼,生活的大磨盘把妇人淳朴善良碾压到不知哪个角落里了,来不及感叹少年离家、缺衣少食的凄凉,赶紧关掉洗衣机把衣物重新拿出来摆弄,这洗衣机要是坏了可要不少钱修去,可得护好了。少年也还没体会出客气、应付、说说而已等等废话的区别与意义,三蹦两跳跨越犹如长江天险、雪山草地般险阻而去。
捞开食堂布帘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饭菜香气混合着汗味、烟味,四壁紧合着的窗户死死护着由几十号人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它深深的明白这些热量都是由食堂提供的饭菜而来,浪费是可耻的,墙壁上写的爱惜粮食,杜绝浪费。虽然有些掉色,但是和实际联系是那样紧密、有深度,执行的也很到位。
“今日菜单
胡萝卜炖肉,3块
扣肉3块
烧粉条,1.5块
呛白菜1.5块”
”吃啥?”还在徘徊萝卜炖肉和扣肉那个肉多一点的胡建军,迎来的是胖大姐冷冷的声音,威武的躯体从上而下冰冷的注视着,犹如雄狮注视自己的领地般,估计在5秒钟内不做出选择,就会迎来下一句情切问候。“胡萝卜和烧粉条”看上去胡萝卜上面很多肉,铺满了一层,扣肉只有薄薄的几片,素菜自然不是少年考虑的问题,快速分析出结果并且进行了选择,“啪”胖姐迅速在大铁盆上一敲,仿佛示意着:看清楚了客官,一个燕子抄水,轻轻的不带一点浪花,抬手起,犹如拉住一头狂奔的斗牛,左晃右摆,再而三,三而竭,“啪,啪”铁勺靠着铁盆歇口气,旧社会踢斗也不过如是吧?如此两次,标准动作,胡建军感觉怎么和自己想的又不一样了呢,肉喃?
“5块,下一位”胖姐道。
来不及遗憾两块肥肉差一点点就到铁勺里了,恋恋不舍的离开大铁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着遗憾,看着碗里的几块肉觉得也不错了,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完饭,借着食堂的长板凳,迷糊了会觉,就等着班长几个叫自己一起上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