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真真道长所说的无量洞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涅生呆呆得站在屋檐下,思绪飘远。
回头看到老母亲忙东忙西,给自己收拾行李,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涅生又想到前几日,宋伯临终前托付的事儿,只能叹息自己要食言了。
“娘,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涅生向老母打了招呼,朝着夜色跑出去了。
是的,他临走之前要再去看看称心那个丫头片子。
顺着金府,他来到了称心居住的小别苑。虽然夜色浓密,但是金家灯笼高挂,昏暗的灯光下涅生隐约看见闺房门前台阶上蹲坐的小小身影,旁边歪歪斜斜放着几个小酒瓶,是称心。
“称心...”涅生轻声呼唤。
称心抬头,痴痴一笑,她有点醉了。
称心抬头见是涅生,招招手要他坐下来“来,涅生,一起喝一起喝~”呃,说着还打了一个小嗝。
涅生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酒瓶“你喝醉了。”
“喝酒好啊,一醉解方休,一醉解忧愁。”称心脑袋晃悠,冲着涅生傻傻笑。
涅生一改往日作风,静静得同称心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称心撇头看向涅生,没来由的安心,手指了指天空中的星星“你不需要安慰我,不需要可怜我,我知道他们都并未离开,你看,他们都变成星星了,哈哈。”
“是的,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涅生顺着手势也抬头看向天空。
“可是涅生,我还是好想爹娘,好想宋伯啊。”称心拖着下巴,望着天空幽幽说道“我好想他们,好害怕离别。两年前,同样是星空万里的夜晚,我数着星星在娘的怀里入睡,幸福安详。半夜,迷迷糊糊的我被娘叫醒,她要我牢牢记住保护妹妹,守护天香楼九个字。随后我被宋伯拉着从后门逃出来,我只看到娘惊恐着急的模样示意我们快走,在她关下房门的一瞬间我与她天人永隔。两年前血洗金家案,惨不忍睹。我和宋伯是府里仅存的两个人。”
称心顿了顿又说“只说是妖怪杀了我全家,但是我连妖怪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呵呵,好笑不好笑,我根本不知道不供戴天的仇人到底是谁。父母去世后,我一度伤心自闭,是宋伯一直在我的身边,他安慰我,鼓励我。宋伯..宋伯....”
涅生静静得听着,转头用手温柔得摸摸称心柔软的头发。
称心扭头微微笑了,迷离的眼神配有一副无辜的模样惹人怜爱,手指了指房屋前一颗开满梨花的梨树“你看那颗梨树开得多旺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来越粗壮。小时候,我经常爬在爹的背上赏梨花,如今却物是人非。”
涅生听后,默默得站起来背起称心,一步步走近梨树。三月里,千多万多的梨花压枝欲滴,就像春雪一般飘落在枝头,风一吹的时候盈盈落下。
“好美啊,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称心伸出手掌,轻轻接住一朵飘落的梨花。
“抖落寒峭,撇下绿叶,独占枝头。”涅生举目望着满眼的梨花,似梦幻般美好。
一滴眼泪沾湿涅生脸庞,冰冰凉凉。涅生头微微侧,背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入眠,涅生用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轻轻说“其实我也是个孤儿。”
半杯茶的功夫,涅生从金府走出,他给称心留了一封书信,今晚他不忍再开口说离别。不说再见,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明日,当太阳再升起的时候,他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