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令非喝了一碗专为他备下的醒酒汤后,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一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数了数之后道,
“这怎么才三个?还有一个呢?莫不是太宝贝了,不肯让她出来见人?”
令非的打趣让戚锐有些尴尬,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般。然而戚如薇若是想见谁,岂是他能阻止的了的?这京中哪个人没见识过戚家小姐的风采?谁没有被她的马惊吓过?恐怕官家小姐中,戚如薇是见人最多的了!
“如薇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刚刚痊愈,尚需好好休养,不方便见客,所以早早睡下了。”
“原来如此。不过好好的怎么会受了重伤?有没有大碍?”
听到如薇受伤,令非收敛了调笑的表情,多了一丝担忧。
“这·····说来话长。不过令老无需牵挂,大夫说了,如薇没事。”
“嗯,没事儿就好。”
接下来令非又跟戚锐聊了些其他的,直到月上梢头众人才纷纷散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一亮,柳正卿便早早的起来了。他在戚府中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边思索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戚家练武场。而此刻,在那练武场中间还有一人,穿着黑色劲装,拳头舞的虎虎生风。
在蓬勃的朝阳中,戚厉威刚毅的脸上满是认真,一丝不苟的练习着每个动作,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柳正卿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招式,在心中暗暗地评点着。
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戚厉威终于收了动作,长舒了一口气,走出了练武场,也正是这时,他才看到柳正卿。
眼前的公子眉目温润,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笑容,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璀璨夺目,让人一望便知此人心中必有乾坤。他穿着一身天青色云燕细锦衣,一头乌发被整齐的束在一顶玉冠中,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三月清泉,自在风流。
“原来是柳公子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柳正卿的样子很明显在这里站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想到自己刚刚只顾打拳,将客人晾在了一旁,戚厉威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叫我正卿就可以了。我也是刚来一会儿,看到你在打拳,觉得很有意思,就没有打扰你。”
“嘿嘿,那好,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厉威吧!对了,正卿,你方才看我打的怎么样?”
戚厉威这人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短短几句话,他就已经把柳正卿当做是自己的朋友了。本来就是年轻的孩子,相熟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正卿看着戚厉威目含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失笑,觉得这位将军家的二公子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有什么想法全都摆在了脸上。
“我是实实在在的书生,不喜武,怕是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要让你失望了。”
戚厉威一听柳正卿这客套推辞的话,眼睛立马瞪大了许多,有些着急的说道,
“哎呀正卿你就不要跟我谦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可听说令老爷子是个武林高手,只不过后来隐退了而已。我就不相信你天天在他身边,对武学一点儿都不了解!”
戚厉威这番略显粗俗的比喻让柳正卿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好开口道,
“既然你坚持,我就说些我的看法,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要介意。其实方才我看你打拳,觉得你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很不错了。但美中不足的是,我觉得你的动作太过死板僵硬,虽然看上去杀伤力很大,但实际应用起来只怕效果不好。还是需要再灵活一些。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对招,关键往往在于那瞬息之间的变化。若是你把握不住这变化之道,纵有再厉害的招式也是枉然。”
柳正卿说完之后,戚厉威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
“你说得对!可是,我该怎么样才能学会灵活多变的应用这些招式呢?”
“实战。只有身经百战,才能够训练你的身体,让他拥有一种本能。这样,当你受到攻击的时候,不需要你的大脑思索对策,你的身体就会自动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对!对!对!实战!我下午就到军营找人打架去!”
一席话说的戚厉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就地找个人就开打。柳正卿含笑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哎,正卿,你既然对武学的悟性这么好,为什么不干脆学武啊?我跟你说,那些书本什么的才没有舞枪弄棒好玩呢!像咱们这样的热血男儿就应该凭借一身好武艺为民除害,保家卫国!”
经过方才那一番指点,戚厉威已经完全将柳正卿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因此想也不想的手臂一伸,就搂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开始与他说着体己话。
听到他的话,柳正卿眨了眨眼睛,而后淡淡的道,
“我身体不好,不适合练武。”
“额······”
戚厉威本来也没想太多,只是顺口一说,现在听到柳正卿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不得已选择了弃武从文,立马有一种想扇自己嘴巴子的冲动。在他看来,不能练武就好像是有隐疾一般,是让人痛苦悲伤地事情,就好像他的三弟一样,所以他对柳正卿充满了同情,偏偏又嘴笨,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他才好。
两人之间陷入莫名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戚厉威才找回自己不太自然的声音,打着哈哈说道,
“其实做书生也挺好的,聪明嘛,哪像我们这些武夫,整天一身的汗臭味!”
说完之后,戚厉威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训练过后一身臭汗,洗也没洗就揽着柳正卿的肩膀不送,也难为他能受得了。
于是戚厉威十分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而后飞奔去洗漱了。站在他身后的柳正卿看着他说风就是雨的样子,露出了一丝轻松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