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占星师会从星空中窥探到未来的轮廓,但没有人能够领会那种看到未来的不幸却无力改变的痛楚。”
?????????????????——星准
【冰雪之森—星准】
被称为死寂之地的冰封线深处,一片冰封线外的人类从未到达过得地方,冰封线的严酷景象让他们自然而然的将这里想象成了修罗绝境一般的所在,然而事实上却并非是那样。
这里没有冰封线上的猛烈到如同刀刃般的罡风与蚀骨的严寒,只有一片静谧的银装素裹中,缓缓的飘摇在天地间鹅毛般大小的雪花。
幽蓝的巨大冰笋在长年累月的冻结中渐渐的生长成形态各异的树型,成片成片的伫立在白色的雪野上,仿佛是童话中所描述那种藏着秘密的冰雪森林。
唯一的缺点,即使是这般的美丽如画,这里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生机。
而在这片冰雪森林之下,倒却实隐藏着一个秘密,或者说,一个奇迹。面积庞大的地下雪窟中,一块直径大约有一百源卡的圆形魔法水晶静静的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是一种极其规整的圆形,如同藤蔓般的银色纹路密布其上。
而最为奇特的,是一颗颗在银纹间闪耀的星辰,如果一个熟悉星辰排列的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呆住,因为这块巨大的水晶上,居然准确无比的摹刻下了整片星空!
而在星图的中央,一道异常苍老的身形静静地盘坐在那里,一条条皱纹仿佛随时会垮掉一样堆叠在他的脸上,那种样子,简直像被岁月的车轮从脸上轧过了一样。
他有着浓密的白色胡须和长发,他们好像老树虬结的根须一般弯曲着从他的头部一直垂到水晶星图上,像是一块因年久而有些泛黄的旧麻亚布似得。
他应该许久都没有动过了,因为,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中,甚至已经长出了一朵星光熠熠的蓝色小花。
而这看似邋遢无比的老头,却有着一个曾震彻源大陆的名字,星准!大陆上最好的占星师,也是最后一个。
璀璨的星图上,炫目的各色流光沿着各自的轨迹周而复始的运转着,而这一切正是在实时的演绎着星辰运行的轨迹。
美轮美奂的星空,却似乎又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怪异缺憾感,而且似乎残缺了很重要的部分。
突然,一颗泛着墨光的明亮星辰爆发出一阵骤然的刺眼光亮,亮光散去后,这颗星辰也彻底的归于了泯灭。
星准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松弛眼皮中包裹的一双眼竟是出乎意料的明亮,而当璀璨的星光映在他暗紫色的眸子中时,仿佛两片星空瞬间被点亮。
“又是谁?又是谁被干掉了?不对,除了我这个老东西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啊?”星准有些迷糊的自语着,像是没睡醒一样。
“哈勃!哈勃!刚刚发生了什么?”星准捧着自己的胡子站起来喊到,因为他的胡子事实上比想象的还要长一些,即使他站起来他们依然能垂到地上。
而随着星准的喊声,一个后背生翼的清秀少年的形象从星图中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老占星师阁下,你又睡过去好几十年呢。”哈勃拍着翅膀落在星准面前,有些调皮的说道。
“你这家伙,我没空和你闹,快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真没想到,即使自废了星瞳,你还是感知到了,没错,又一颗主神级的星辰泯灭了。”哈勃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分外严肃。
“不可能,不可能,只剩下我一个了啊,你的意思是说我死了吗?怎么会?我躲的这么好。”星准捧着自己的胡子,疯疯癫癫的在于在愿地打着转。
哈勃对着星准翻了翻白眼,无奈的摇着头叹息道:“星准,你真的越来越像个老疯子了。”
“其实也不怪你,因为估计谁也不会相信泯灭的会是他,按照你的星域划分法的话,应该叫他,司幽宿-鬼妖。”哈勃继续说道,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是恨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
“鬼妖?怎么会是他?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星准楞了一下,又开始像个老疯子一样捧着自己的胡子在原地走来走去。
哈勃的额上已经浮起了一道黑线,如果他有真实的形体话估计已经扑上去揪这老家伙的胡子了。
“在哪?司幽宿是在哪片星域泯灭的?”星准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突然转身问道。
“浩淼宿本位星宫,有什么问题吗?”哈勃被问得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回答道。
“问题大了!”星准几乎跳了起来,他大声叫道。“浩淼宿是谁的位置你不知道啊!”
哈勃被吼得有些发蒙,愣愣的回答:“是老大的位置,但是老大他...”
“你想说已经死了是吗?”星准打断了哈勃的话,“但你别忘了,你,自由之翼—哈勃,也已经死了。连你都还以这种状态存在着,更何况是老大!”
“你是说老大还活着?是老大杀了鬼妖,可他为什么这么做?鬼妖他,鬼妖他...”在喊出老大时哈勃显的很激动,但提及鬼妖他的情绪又显得很纠结。
“也许鬼妖的能力不足以作那个计划最终的执行者,也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星准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很沉稳,之前惶恐的老疯子形象一瞬间被抹去。
“给我看浩淼宿之前的星象图,那里面会有答案。”
“没有...”
“什么?浩淼宿这么重要的位置居然没有观测吗?”星准气的胡子都炸了起来,那胡子蓬起来的样子像是他穿了一件蓬蓬裙一样,显得滑稽感十足。
但哈勃并没有笑,他很认真的回答:“事实上并不只是浩淼宿,其他星域的位置也是这样,因为搭载在自由之翼上的冰鸢左瞳早在十几年前就消失了。而几个月前,冰鸢右瞳也突然被取走了!”
“你说什么?以自由之翼的飞行速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星准有些不敢相信。
“从最后的观测结果显示,是银月之魂—银苍,对于它,自由之翼的速度就像是个笑话。”哈勃似乎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依旧不无自嘲的说道。
“冰鸢之瞳、银月之魂、鬼妖、老大...”星准像丢了魂一样将所有的讯息碎碎念着。
他感觉天地间不知在何时已经布下了一张渐渐收紧的大网,而此刻他却身处网中不知所以。
“我们该怎么办?”哈勃看着褪坐在地上的星准,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我需要去一趟失落之都—曼尔德了。”
“难道你...”
“没错,之前躲着只是不想在鬼妖手里死的不明不白,现在,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后高武时代最强的占星师呢!不是什么可以任人宰割的困兽呢!”
当星准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哈勃分明看到一种星光熠熠的火焰从他紫色的眸子深处腾起,而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那些堆叠的皱纹慢慢的平复着,长的离谱的胡须也在渐渐回缩,雪窟中,返老还童的神迹在星准的身上静静的演绎...
【云端—括梦冰鸢】
身处一万源卡的高空之上,头顶是密布着巨大银色纹路的璀璨星空,脚下是不断翻滚涌动的阴暗云海,目之所及,一副壮阔又奇异无比的景象。
银苍宽阔的背上,易琳朵直直的盯着手中被安卡列卡叫做冰鸢右瞳的东西,脑子里一团乱麻。
从昏迷中醒来时,出现在视野中的首先是安卡列卡挂着欠揍笑容的脸,然后是飞速的倒掠着的璀璨星空,耳边扰动着已经被弱化了的呼啸风声,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风吹到的感觉,仔细观察时才发现是有一层透明的气泡隔绝高速掠动的气流。
现在,安卡列卡惬意的躺在不远处一块平整的柔软绒毛中,他的衣服上固结了大片大片的血渍,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的一边嚼着雪银草,一边仰面观赏着星空的景象。
祸乱之源死了,灵影卫全军覆没,安卡列卡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目前的位置是一万源卡的高空,而手中的这个东西叫冰鸢右瞳,这就是易琳朵到目前为止所知道的一切。
至于其他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会在银苍的背上?
安卡列卡的回答是:“这个啊,这个大家伙准备把我们带回他的窝里当口粮呢!”
但当他那么回答的时候,一股意识流扫过易琳朵的大脑,易琳朵好像听到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我才不吃人肉。”
她很熟悉这种意识流,在冰封线上时她曾感知到过,但那一次她马上就昏了过去。
总之,易琳朵完全不知道在他昏迷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及本该将自己撕成碎片的银苍为什么会驮着自己飞行?
而安卡列卡显然也并不打算解释这一切。
一瞬间易琳朵忽然有种感觉,她感觉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突然间变得很陌生了起来,那个总是漫不经心捣乱的安卡列卡好像正在渐渐离她远去。
再次看向安卡列卡时,她突然感到一种惶惶的不安,她发现自己居然在害怕那个讨厌无比的‘蠢货’消失。
似乎是感觉到了易琳朵的目光,安卡列卡偏过头来冲她咧嘴一笑,那笑容依旧如同以往那般顽劣,但易琳朵却感觉分外的安心,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安卡列卡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随后立刻变得愈发明朗灿烂起来,他继续叼着雪银草望向天空,但你却可以清晰的从他身上感到那种洋溢的兴高采烈。
从没有笑过的易琳朵笑了,即使只是那么淡淡的一丝笑意,安卡列卡依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满足。
那感觉让你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在高空中的话,这家伙可能会兴奋的跳起来。
“喂,蠢货,你不许笑!”易琳朵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应该是一种叫做羞愤的东西。
但安卡列卡显然并不买账,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甚至还故意的哼起了小曲儿。
易琳朵很想上去收拾这个有些无赖的蠢货,但她却并没有动,因为就在刚刚她才发现一件令她悲愤无比的事,自己居然恐高。
堂堂莱安特最优秀的魔弩射手,几乎全能的女战士易琳朵居然恐高,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吧。
“不能让这个蠢货发现,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会被这家伙笑死的。”易琳朵心中碎碎的念叨着。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注意力放到了安卡列卡先前郑重其事交给的她这个所谓的冰鸢右瞳上。
这是一枚由两部分嵌合在一起组成的蓝色指环,易琳朵实在看不出这个东西和瞳孔有什么联系,而之前在冰封线上的那种熟悉感觉却正是来自于这个东西。
把玩许久,易琳朵依旧看不出这个除了名字外怎么看都是普通指环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名堂,她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安卡列卡的恶作剧了,毕竟这种事情前者之前并没少干。
抱着这种怀疑,易琳朵毫不犹豫的在手中腾起一团蓝色的灵力火焰,将那冰鸢右瞳扔进去烧了起来,但足足烧了一塔时之后,易琳朵这才惊讶的发现,这东西竟然没有半点损伤。(注:时间计量单位,一天分为十三塔辰,一塔辰分为十三塔时。)
而相对于易琳朵的这种惊讶,安卡列卡和银苍的头上都是冒出了一条粗大的黑线。
“灵洛,你确定她真的是括梦吗?我怎么觉得他跟你怎么那么像。”银苍用意识流问道。
“咳咳,那什么,近墨者,不对,近朱者赤,近朱者赤,你这个笨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安卡列卡艰难的回答道,但当他看着易琳朵又把冰鸢右瞳放进嘴里用牙磕的时候,险些一头从银苍的背上栽了下去。
他把头彻底的埋在了银苍背部的绒毛里,低声说道:“银苍,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被雷到的情绪,安卡列卡从银苍背上爬起来走向了正在进行着暴力实验的易琳朵。
但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然后安卡列卡整个人就失去重心直直地向易琳朵扑了过去。
这时,脑海里响起了银苍的笑声:“当我什么也没看到。”
四目相对,一双眸子深邃如夜,另一双湛澈如海。
安卡列卡以一种极端暧昧的姿势整个扑在在易琳朵身上,少女柔软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一缕缕淡淡的馨香钻入鼻息,令安卡列卡有些迷醉的感觉。
某个瞬间,他有种想要将少女近在咫尺的娇嫩花唇含在口中狠狠吮吸的冲动。
但一股冷冽的气息马上让他清醒了过来,心里暗叫不好,但为时已晚。
伴随着小腹上突如其来的剧痛,一股巨大的劲道直接将安卡列卡掀飞了起来,那一刻,空中的安卡列卡带着还停留在嘴角的迷醉微笑,在心里将银苍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误会,误会啊,军士长别冲动!”痛苦的趴在银苍背上,安卡列卡赶忙冲就要暴走的易琳朵喊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东西怎么用!”安卡列卡举着刚才拿到手中的冰鸢右瞳摇晃着。
不远处的易琳朵羞红了整张俏脸,咬着嘴唇盯着安卡列卡,美丽的冰蓝眸子中满是怒意。
但很快,那美眸中的怒意就被一种惊讶取代了。
只见安卡列卡将那蓝色指环拧了一下,一片朦胧的蓝光便仿佛从空气中渗出的一样将那指环包裹住了。
一道清丽的鸣叫从蓝光中传出,易琳朵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也有同样的声音在与之共鸣,她感觉那片蓝光中的东西就是一直以来灵魂中所缺失的那部分。
蓝光散去,一只大约一源卡长的晶蓝冰鸢出现在空气中,她的体态纤长且优美,但易琳朵还没来得及赞叹她的美丽,她就已经轻轻地振了一下轻盈的翅膀,化成一缕蓝光在易琳朵的手指上幻化成了蓝色指环的形状。
那一刻,易琳朵终于感到自己的灵魂不再有缺憾,一种由内而外的舒畅之感在瞬间遍及全身。
她心念一动,左手中指上的指环便化成一只通体晶蓝的水晶长弩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她惊喜的冲安卡列卡问道。
“弑神圣弩,括梦冰鸢!”安卡列卡叼着雪银草,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