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故事里面里面都是骗人的,而如果这样说,我眼前的这个以说书为生的男人绝对是江湖里最大的骗子。
我俩怎么说,也是上门寻仇的吧?但是说书人非但没有做什么打扮,到了张家门口更是善意地敲了敲门,
这还能算是寻仇吗?就是我上门做客估计也没那么有礼貌,至于为什么是估计,那是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真真正正上门做客过,但我肯定自己也不会好像说书人那样文质彬彬。
开门的是一小孩,年纪应该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平日应该是那种嚣嚣张张的小门童,当然我也不是说什么以貌取人,只是常年和张家那堆混在一起,人好不到哪里。
“这位老先生,请问你找谁?”但是他一开口,我居然慌了,也不是说我没有打赢这个同龄人的底气,就是一个没读多少书的人看到人家一个小文人不由得产生出来一种尊敬的感觉而已,早知道我就应该多读书。
说书人摸了摸我的头,其实我不怎么喜欢人家摸我的头,但是我总不能拍开他的手,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静静待在一边。“就跟你们老家主说,故人取剑。”
我以为说书人会跟着进去,可是他倒是和我一起走到了大门旁边,等着那门童传话,“书生叔叔,老牛曾经说过,你用的可是一把桃木剑,是真的吗?”
老牛有讲过一些以前的事,不过他是讲得断断续续的,我更加是听得断断续续的,只记住了说书人以前有一把桃木剑,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本来我也不信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可是当这个故事是由一只妖怪跟我说的,那就实在很难不去相信他,甚至昨天晚上做梦我都梦见了一只无头鬼和一只七窍流血鬼,吓得我都快要找回我一个十年前的老习惯——尿床。
“老牛讲话,还是一样的夸张。”我听着这句话,心里又开始嘀咕着,你一个老头子说话难道就不比人家夸张了?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对,是一百步笑五十步。“这世界哪里来这么多妖魔鬼怪,老牛可是我见过最……”
说书人讲到这里就停下,如果是我说话说一半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词穷了,但是说书人停下来的原因却是因为那门童带着另一个老头子出来。
“书生,你终于要来取剑了吗?”老头子估计就是老家主,因为他和张三、张铁柱都是一个样的,看来这张家平日就没少干这欺男霸女之事,一出来就给人草莽流寇的感觉。“那么,你是不打算救一刀了吗?”
我不知道救一刀和取剑的关系在哪里,问他俩也大概不会告诉我答案,但是听到说书人有不救师父的意思,我的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慌,师父也没给我留下什么神兵利器、绝世武功宝典的,怎么能够死呢?
好吧,我又忘了,故事里面都是骗人的。
“不,我是怕我今天不来取剑,以后就取不了。”说书人说起话来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我也猜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想着什么,不过听他这个意思应该没有不救师父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
“你就对一刀那么放心?”
老头子又补上了一句,不过说书人没有回话,反而是向前走了一步,在示意我跟上以后,便让老头子带他们进了门。
我悄悄问了说书人,不是说这老头子是张家老家主,这里却是完全没有一个老家主的家应有的气派和奢华,而说书人的回答也很简单,要是张三不死,张铁柱那家伙以后也会是这样的待遇。
后来我才明白,说书人的意思是这张家上下全部都是混蛋,一旦这人不在其位,就是亲爸都得赶走,用四字词来讲就叫人走茶凉。
反正这里只是张家的一件小宅子,除了庭中那好大一棵树,也不过就是那种四面都建有房屋的院子,气派那肯定是多少有一点的,但是始终没有我想象中有点出入。
“小仁,别看这里老家主这个样子,他怎么说也留下了张家最值钱的承传。”说书人见我流露出一丝的不屑,虽然不见得会为我这样毫无礼貌可言的行为而生气,但是出于前辈对后辈的教育,还是点出了张家的秘密。
我就说,有这样一个混账儿子,老爸也一定差不了多少,这张家宅子是张家好久好久以前的一个祖宗留下,而最特别的地方……“这宅子,就是一个阵法。”
木在四面墙之中,虽然我书是读得少,但是困字我还是会写的,据说这困阵连一流武生都能留下,不过这些都是传说而已。
不过我们今天是来取剑的,只见说书人身影一动,跃到了大树之巅,把他多年不碰的老伙伴取走了。
这剑的剑身约有一臂长,但并不是用桃木所制,而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听说书人后来的解释,这把剑之所以被称为桃木剑也并不是和其材质有关,反而是与张家宅子有关的一个故事。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被称为慕容皓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慕容皓是不是说书人,反正这就是一个有病的少年拿着家传宝剑破了人家的阵法,因为那把剑正好就插在了阵眼那颗桃树之上。
张家老头子摸了摸自己的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听着这个故事就可以发现张家那群人当中居然出现了一个连小孩子都打不赢的家主,只是随意地拉开了话题,也是展现了他多年在市井流连练就出来的嘴上功夫。
“犬子怎么了?”老头子这个话题挑得不错,毕竟在一个古稀老头面前,无论是直谈他儿子的死况还是拒绝这个话题,都显得不怎么尊重,而我们的思考时间也正好成为了他挑选下一个话题的时间。
后来,我们的对话就这样不了了之,毕竟在老人面前谈论他死去的儿子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然后还没到晚餐的时间我们就走了。
真可惜,我还不知道张家的一餐会是什么样的呢。
然后在回到林子那边以后,我才想起我们出去的时候好像就是因为师父被捉,可我们好像连师父的脸都没有看到就直接回来,到底是为什么要出去啊!
“还是书呆子懂我的意思啊。”老牛开口便是一种特别的血腥味,估计是这小动物的肉吃多了,反正这点血腥味我还是能接受的,但是他和说书人打哑谜似都说话方式,倒是让我异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