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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颓败城乌

突如其来的异样之感,使得襁褓里的孩子慢慢地哭了起来,哇哇地张着嘴,却没有声音。

空无幻境本就没有任何,如此微弱的声音自然也隐去得无迹无踪。花言单手抱住怀里的婴孩,飞到半空停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纯白的一片,没有天与地的分割线,二者浑然一体。

一袭白衣的花言,在这其中也显得有些扎眼。

这空无幻境在《花尘簿》一书中,有寥寥几字的描写:

零分一二,二一化零。

突然,绕在孩子周围的恶鬼孤魂全都散开,不知藏到哪儿了,一时间只剩下二人。

向着远处望去,只见一花斑大虎慢悠悠地朝二人走来,满意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汁,意犹未尽。

花言眯眼一瞧,那就是传言中的穷奇了罢。似乎底下的穷奇觉察到上空的异常,仰天一啸,竟然吼出了声,震得纯白的幻境都晃动起来,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极难察觉罢。

下一秒,黑翼震出,展开的翅膀七尺有余,闪烁着黑色光亮的爪子,朝着花言勾去。

遮住半边天的黑影贴着头顶掠过,花言左臂环住孩子,腾出右手施术,“鬼魅令,定乾坤!”穷奇在半空中以极其夸张的姿势停住,红色的獠牙悬挂着晶莹透亮的口水丝,褐色的大眼珠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穷奇虽为上古凶兽,面对花言却有几分忌惮,定住之后,吼声越来越弱。花言走到穷奇跟前,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它额上画了两道,接着指尖窜出奇怪的符文变成一个黑色的“十”字,印到穷奇的额上,它闷声哼了哼,却也动弹不得。

瞬间,红色的獠牙变成普通的月白兽牙,眼中的戾气消散无几,眼神变得温顺许多,背上的黑翼化作两片黑羽,从背后飞到额前,印在刚才的“十”字上下,成了“王”。

大手轻轻一揽,泛起阵阵白波,花斑穷奇成了雪白兽,额上的“王”字格外显眼。

穷奇向着花言嚎了嚎,像是在撒娇一般,之前的狠戾之气早已褪去,被定住的身子也能活动了,随即向着花言奔来,贴在他边上轻轻地蹭了蹭,而后围在身边跑着。

原来,花氏一族传下来的《花尘簿》一书中记载着许多驯化凶兽恶禽的古法。自幼研读此书的花言,对于穷奇一类的凶兽,自然不在话下。

穷奇虽是凶兽,一旦驯服便可忠诚于自己的主人,直到生命穷尽之时。

“穷奇凶兽,我族予你重生,今后我怀中的婴孩便是你生生世世的主人,永远追随于她。”花言蹲下身,将孩子的小手从襁褓伸出,放到穷奇的额上。

穷奇将头在小手上蹭了蹭,而后伸出大舌头舔了一口,襁褓里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温热之感惊醒,扭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大虎,微微一笑,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似乎在说“你要好好听话哦,我可是你的小主人了。”

“出去。”花言摸了摸它的头,这空无幻境对花言与穷奇而言并无大碍,而怀中的孩子却承受不住。

长声一啸,穷奇驮着花言与小主人向着远处飞去,纯白一片,感觉并没有移动半步,嗖的一声,窜出了空无幻境。

“城乌。”

周围的景致不断变换,刚到城乌上空,远远地瞧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下去。”

穷奇停在了枯勿殿的顶上,只见殿外跪满了人,花言抱着孩子,旋身而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绢白衣袍的花言,立在他们身后,众人闻声而望,吓得一阵哆嗦。

突然站出一人,走到花言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鬼父圣安!”说着朝花言拜了两拜,“请鬼父责罚,尔等不知鬼父今日回宫,举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望鬼父重责。”

说话的是崖婆长老,前些天闹着要让漫庭代替花言的顽固老头儿。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穷奇恶狠狠地盯住眼前的人,龇牙咧嘴。

“回鬼父,正在举行魂祭仪式。”崖婆低着头,说话声越来越小。

“继续说!”

崖婆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前天,魔族派人传信说,鬼父你已经…已经魂飞魄散,让我们早日为你举行魂祭仪式,助你升天。”

“是谁?”没想到离开后,竟然发生如此荒唐之事,花言很是生气。

“是常来找您的魔族二公子,他亲自过来的,还将您的贴身鬼符交予我们,说魂祭之时用得上。”崖婆双手举着花言的贴身鬼符,呈了上去。

“夕颜?”上一次早已知道冒充夕颜的人,没想到魔主梅落竟然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魂祭分两种,其一是将灵女用来祭魂,祭奠死去的人;其二便是历代首领去世之后举行的魂祭,它可以助死去的首领升上三段三层的无我净土,免去六道轮回之苦。

但是,若给在世之人举行第二种魂祭,无异于直接取他性命。魂祭的相关事宜都记录在《花尘簿》一书中,魔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此事呢?

“都给我把这些东西撤了!”跪在地上的众人都被这骇人的语气给吓呆,木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花言看了一眼,懒得理会,抱着孩子赶去花臣殿,发生此等大事,漫庭为何毫不理会,这是花言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虽说天上一日,地上百天。这短短的十多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宫墙之上稀稀拉拉的冒出了杂草苗儿,摇摇摆摆,竟是如此颓废。

推门而入,殿门发出吱吱的响声,扑面而来的潮湿腐败之气,呛得怀里的孩子咳嗽了起来。“宝宝…”花言轻轻地将孩子掩在外袍之下,遮住满室的灰尘。

“漫庭?”哪里还有什么人,桌上的墨早已变成黑泥,桌上有一副还未完成的画,只是画了几笔,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花言碰了碰桌沿,一指尘埃。突然,心口一绞,旧疾偏偏又在这时发作,花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墙,缓缓出了花臣殿。

此时,天上响起几声鸟鸣,抬头一看,传信的九头鬼车。看见花言后,飞落地面,停到花言跟前,嘴上衔着一串钥匙,却不知是作何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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