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年·一月一日——备前·邑久郡·笠加村
“兄长,快起床啦!”
在一声声叫喊之中,宇喜多四郎微微张开睡眼惺忪的双眸。“别喊了,让我再睡一会~~”宇喜多四郎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之后翻了个身,用被褥抱住头部,继续呼呼大睡。
“兄长,勘兵卫大叔在叫你了!”
“好啦好啦!我就起床啦~~”无奈,在这一声声叫喊声中,宇喜多四郎只好依依不舍的爬出被窝,揉了揉双眼、伸一伸懒腰,但一阵冬季的冷风吹来,使宇喜多四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四郎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来人,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长五尺五寸,相貌忠厚老实,并让人感觉十分木讷,此人便是四郎的堂弟——宇喜多八郎。由于八郎一人孤苦伶仃的被寄养在伯母家,所以八郎平日上午都来串门向十濑堪兵卫学习兵法,于是每天一大早,十濑堪兵卫便会准备三人份的早餐,这已经是约定俗成了。
“兄长,堪兵卫大叔已经在等你了。”
看着一大早在那急的上蹿下跳的八郎,宇喜多四郎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感。这种情感自从穿越后就再难升起,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也许是因为自己穿越而来所导致的蝴蝶效应,八郎的童年时光没有历史上那般孤单悲惨,希望在这个环境之下,八郎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冷血无情吧。
“八郎,四郎醒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论其声的穿透力,只怕是方圆百米都能听的见吧。
“堪兵卫大叔。”宇喜多四郎走出对着来人打了声招呼。
堪兵卫大叔,全名十濑长宗,通称堪兵卫,乃是祖父能家时期的马迴众之中最受信任之人,受祖父能家临终之托,照料我的起居。在八郎的父离去之后,,勘兵卫大叔便担任我们的监护人。
其实说起来我还有两个弟弟,他们二人居住在离笠加村不远的福冈町南部的大村子里。在祖父能家去世后,我名义上的伯父——宇喜多兴家颠沛流离,逃往备后鞆津,后得到家臣的有钱亲戚·豪商阿部善定的庇护,与之一起住在备前福冈町。作为条件,大伯娶了阿部善定的女儿为侧室,育有两子,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历史上的宇喜多忠家和宇喜多春家。
也许是因为无法接受家族没落的现实,大伯抑郁寡欢,终日靠着买醉来逃避现实,于是在两年后就因病驾鹤西去了……
在那便宜大伯去世之后,伯母因为心高气傲,不愿寄居人下,(婆媳冲突)于是高傲的伯母带着八郎和幸子(宇喜多家的长女)出了阿部家,而我和堪兵卫大叔也被阿部善定“请”出阿部家。
只不过八郎貌似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四郎,身为武家子弟,怎能如此懒惰贪睡……”刚一照面,十濑堪兵卫便对着四郎数落道。
“咦?这是……???”显然,宇喜多四郎并未将十濑堪兵卫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惊讶的指着面前的铁锅里的年糕杂煮。因为在宇喜多四郎看来,这种颇为丰盛的早餐可不多见。要不是宇喜多四郎平时偷偷去打猎解解馋,只怕个子也会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低矮了吧?
“兄长你忘了今天是元旦了吗?”八郎吮吸着食指转头看向四郎不解的问道。
听八郎这么说,宇喜多四郎也想起来了。今天是自己穿越以来七周年了。说起来时间倒也是过得飞快,七年以来的生活就如眨眼一般瞬息而过,一切还恍如昨日。要不是自己向来记忆不错的话,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呢~~~
早饭十分简单,除了杂煮之外,一人一碗稀粥,上头点缀着两块腌制的萝卜干。
“八郎!你怎么又吸手指啦?快吐出来!”宇喜多四郎给了八郎一个脑瓜崩。
教训完八郎后,看着碗里的麦饭,宇喜多四郎内心中又是泪流满满了。其实这样的早餐还算好的,去年西国出现旱情,备前国浦上家又发生内乱,更多人连麦饭都吃不上,想到此处,宇喜多四郎只能默念着“这是白米饭”云云。
虽说宇喜多氏家道中落,但本不至于如此落魄。实际上,在祖父能家死后,勘兵卫带着我和八郎与伯父父宇喜多兴家一起,托庇于豪商阿部善定。但兴家伯父很快因志意潦倒而去世,我们只得离开阿部家,来到笠家村过日子。之后不久,不甘于清贫的伯母也带着幸子离开了。
于是乎,勘兵卫大叔带着我和八郎,生活在笠加村的贫民区,靠着村里耕作的几反水田,勉强糊口度日。堪兵卫大叔在这几年里没有出仕,也没有结婚,除了以武士老爷的尊贵身份务农之外,又要资助八郎和我的学业,生活非常清贫,甚至是穷困的处境下,竟然能有惊无险的将我拉扯大了,真是堪称奇迹。
“我开动了。”
说完,在一阵碗筷叮当作响之声中,早饭如风卷残云一般消失不见了。
“我吃饱了。”
饶是只吃了个半饱,四郎还是带着满足的表情撒了谎。
“四郎、八郎。”
“哈?!”
“兵法修行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