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木原本的内力在魂炼的调养之下就并未退步,回到云仙山,在蓝羽风每日亲自教授下,很快就修炼至三花聚顶的境界,冰灵剑法和驭羽术也运用自如,很快便超过冉峰、李复春和小桂,成为法力修为排名第一的冰仙。蓝羽风见时机成熟,就在封仙台重新给千木封为紫冰仙,并加封了新晋的三位冰仙。
当冰仙石再次从千木的额头飞进时,千木感觉到周身经脉畅通,骨骼轻盈,血脉清通,周身透出银白色的微光,乌黑的眉毛下眼波流转,朱唇轻启,声色如铃。
“云仙山列仙在上,转世民女千木承蒙仙尊教导,得封紫冰仙,必将维护天下正道,守护云仙山为己任,万死不辞,天地为证!”
即使是仙界至尊蓝羽风,此刻也不免为千木的仙身所动容,这样非凡的仙姿定是最好的灵根才能养成,想起叶小莲曾经百般阻挠她上云仙山,蓝羽风心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随即被千木身上耀眼的光芒所吞噬,只剩下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蓝羽风头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凡人的感情,从来都是别人被他的仙姿所迷醉,竟然他也会被她的光芒所惊艳。蓝羽风千年来遗世独立,或许是因为孤独得太久,心冻得太冷,他竟然允许自己的心朝那光芒靠了过去,但此刻,身负重任的他却不能去多想。
“冰灵七仙到位,我云仙山冰灵塔被毁,海冥王逃出,危害天下生灵,你等需加紧修炼,待修炼初成,即随我下山捉拿海冥王”蓝羽风道。
七位冰仙应声遵命。
是夜傍晚,千木缠不过小星和藕娃,只得乘羽带着二人在丹霞殿附近的山坡上转悠,天边残阳似火,晕染了旁边层层叠叠的云彩,小星叫道:“娘亲,太阳红彤彤的像个蛋黄,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藕娃也跟着叫“是呀是呀,去那边玩玩,那些云怎么比花衣裳还美啊”。
“快别闹了,天边的云彩还好远呢,娘明天还要去抓海里的大魔王,不能陪你们玩儿太晚了”。
“不妨事,很快回来的”不知什么时候,蓝羽风乘羽来到身边,带着清风的气息,吹动心弦。
蓝羽风伸手向千木,千木看着他摊开的手掌,手指修长白皙,一时愣住了,这是要牵手了吗?千木有些胆怯。
蓝羽风看着她,笑意盈盈,恰到好处地激起了她的勇气,她怯怯地伸出手放在他的手里,手指触碰的一刹那,被他的手紧紧握住,却是温暖而有力。原来,羽风仙尊的手竟然不是冰凉的啊,千木失神间已经稳稳站在蓝羽风的白羽上。
为什么握住她手的一刹那,自己的内力竟然有一丝损耗?蓝羽风惊诧。
千木接着把小星和藕娃也抱上白羽,她之前的白羽在空中漂浮一阵之后消失不见了。
蓝羽风抱起小星,藕娃也跳到了千木的怀里,“站稳了”蓝羽风说道,白羽好似剑一般像飞出去,千木一时趔趄忙挽住蓝羽风的手臂,立刻觉得失态要放开,但那手臂却轻轻压住了她的手腕,于是她就这样挽着他的手臂一直飞到了天边。
身后是白羽飞过留下的白线,还有小星和藕娃的欢叫声。
千木的思绪开始恍惚,这样的情景,真像是……一家人啊,如果真是一家人,那该……多好呀。
蓝羽风感受着与千木依偎着的温暖,这是他一直渴望的温度,她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般浓郁,却让人舒爽,小星在怀里欢叫着,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极爱安静的人,此刻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孩子的欢闹,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依旧缓慢流失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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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辰自那日被千木拒绝之后,就一直心念念何时再去探访千木。柳儿怀胎八月,不想却胎死腹中,身心俱创,而乔子辰的冷淡更添其忧郁,竟然一病不起。乔子辰请了几个郎中给柳儿看病,也不见好转。而乔子辰每日忙于打理教中事务,只偶尔在星竹的催促下才去看柳儿,柳儿见此情景,心中渐寒,原本衰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出两个月,竟然撒手人寰。乔子辰虽然心中也有些许悲叹,但很快就被可以堂而皇之去迎接千木的喜悦所替代,若不是星竹劝阻,他恨不得立即去桃花村的山里找千木,最终还是勉强替柳儿守了三个月的丧期,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了桃花村。
蓝羽风将千木他们送回丹霞殿是正好是戌时,千木安顿好小星和藕娃后便也歇息了。
子时,乔子辰出现在了丹霞殿门外,他轻敲窗户。
千木原本因为与蓝羽风出游心潮起伏就没有睡好,此刻听到窗户被敲响,立刻惊醒过来。
当她看清门外是乔子辰时,又惊又惧,但她立刻想到自己已是紫冰仙,论法术修为应当不在这个火歃教主之下,顿时有了底气,“你已是魔道中人了,怎么竟敢闯我云仙山!”
“你在这里守着那些清规戒律过日子有什么意思,随我下山,我封你做教主夫人,保证你和小星都能过上逍遥的日子”乔子辰说道,“快随我走吧”,话语十分急切。
“你竟然还那样执迷不悟,你若是还有一丝悔改,就赶紧向仙尊认个错,或许能重新到云仙山修行……”
“笑话,我堂堂教主怎还会回来任他蓝羽风摆布,你…..你是不是还喜欢他!”乔子辰恶狠狠地说道,说着就要冲进屋子来抓千木。
千木怕吵醒小星,飞出屋子,月光下的她,身上透出柔亮的白光,眉宇间透出的愤怒却让她添了摄人心魄的美丽,乔子辰看得呆住,朝她伸出手来,眼里的热切像极了那天晚上。
“跟我走吧,千木,我会对你好的”。
冰灵剑应声而出,一道寒光逼近了乔子辰的胸口,剑锋划过乔子辰垂下的衣袖,一小片衣袖缓缓飘落。
“趁我没有下手杀你之前,你赶紧走吧”千木决绝的说,眼里透出的冷漠如寒冰般的刺穿了乔子辰的双眼,刺进他的心,痛彻心扉。
绝望渐渐侵蚀乔子辰的内心,迅速啃噬出一个大洞,他必须要找到填满这空洞的东西,哪怕是仇恨与嫉妒。
“蓝羽风!我早知道是他!”乔子辰已几近疯狂,“你既然离不开他,那好,我杀了他!你要是还想去九泉之下陪他,那我也不拦着!”。
说着他幻出红羽,腾空而起,往飘云殿飞去,千木忙乘羽追赶。
飘云殿上,琴音袅袅。随着乔子辰的靠近,琴声渐渐急促,好似滚滚雷声袭来,又如阵阵波涛滚动,乔子辰眼见一面面锋利如刀片的冰墙随着琴声朝他飞来,忙释放出一个巨大的火盾阻隔冰墙。
随着琴声一阵紧似一阵,一根根个冰矛飞出,扎进火盾,然后旋转着往里钻,眼看火盾外围就被冰矛扎穿,一根冰矛一下子扎进了乔子辰的左手臂,鲜血涌出,乔子辰吃痛手一收,火盾顿时消失,眼看无数根冰矛就要将他扎成刺球,琴声戛然而止,冰矛突然在离他身体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住了。
千木在旁看得惊呆,还未来得及出手相救,一切就停止了。
乔子辰降落在飘云殿前,蓝羽风缓缓走出来。乔子辰看着他威严不露的神色,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但他看着旁边的千木注视着自己的伤口显出了一丝的担忧,心下又腾出一丝喜悦,于是挑衅地对蓝羽风说道:
“千木早与我私定终身,我这次来,就是要接她下山的,请仙尊成全”,说罢他拱手跪在蓝羽风跟前。
蓝羽风早已听叶小莲说过那晚发生的事情,此刻并不惊讶,他也料到会有那么一天,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哪怕是要牺牲自己的名誉。
“哦?千木与你私定终身,你可有凭据?”
“千木与我已有一子,名为小星”,乔子辰不无得意地看向蓝羽风。
蓝羽风千年的悟道修行,心中的大慈大爱,仿佛只为了说出这句话:
“小星是我的孩子,千木是云仙山的冰仙,她不能跟你走”。
乔子辰惊讶的看着蓝羽风,他咒骂着,“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你竟敢对千木作出这样的事情,就算千木可以原谅你,我也不能放过你!……”说着伸出冰火剑朝蓝羽风刺来。
蓝羽风伸出冰灵剑,只用力一档,乔子辰就被飞出几丈远。他爬起来又向蓝羽风冲过去,却被千木挡住了。
“够了!子辰,你快给我走,我已是云仙山的冰仙,我誓与云仙山共存亡!”千木哭喊着,羽风仙尊竟然辱没自己的名声来护佑自己,他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啊,千木感到一种巨大的悲恸,甚至是不详的预感,仙尊,究竟为什么?千木不值得你这样损毁自己啊!
“千木,我就问你一句,然后我就走,小星究竟是谁的孩子?!”乔子辰的眼眸里闪现着最后的火花。
良久的沉默。
千木看着蓝羽风,他的表情淡然而坚定,眼里闪烁的分不清是泪还是光,但那分明含着一种期待。
“小星是羽风仙尊的孩子”。
乔子辰眼里的火花瞬间熄灭了,他失神的双眼再看了一眼千木,正准备往山下飘走,却感到背后一阵寒流袭来,双脚竟然开始结冰,动惮不得,冰冻并慢慢朝腹胸部蔓延。
千木吃惊得看着蓝羽风。蓝羽风冷冷道:“他已是火歃教的教主,冰灵塔才是他的去处”。
千木心中一阵纠痛,她普通一声跪在蓝羽风面前,泣泪滚滚:“仙尊,子辰原为云仙山冰仙,秉性良善,只因母亡家破遂误入歧途,还请仙尊高抬贵手,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罢,转向乔子辰道:“快说,你回去即会辞去火歃教主之位,做一平凡布衣!”
乔子辰被冰冻侵蚀身体,有如千万根针刺般疼痛难忍,听千木这样提醒,便立刻说道:“我即会辞去火歃教主之位,从此做一平凡百姓,再不踏入魔教半步!”。
蓝羽风渐渐收了冰冻术,说道:“既然如此,我今日暂且放过你,若是不思悔改,我定压你回冰灵塔”。
乔子辰运火融掉了余冰,绝望又还有一丝依恋地看了千木一眼,就如鬼魂般飘下了山。
夜晚的风卷起片片秋叶,千木与蓝羽风相对矗立着,任秋叶席卷。
月光下,笼罩着银白荧光的衣衫随着各自涌起的思绪在空中翻飞。
缘分如线,一人执一端,谁都不敢用力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