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城楼,象征着百花杀权威的百字金线帅旗已经倒在战火中。易帜了,沧浪城有了新的城主,花誉。沧浪城像是给覆盖了一层红色。战衣是红色的,刀衣是红色的,鞭炮是红色的,人血也是红色的。
花誉,凌风和陈再兴都站在城楼的屋檐上俯视沧浪城。
陈再兴因为有黑衣人的护卫勉强没有死于乱军中,但却离死不远了。他感觉到毒药像喂不饱的老鹰,一步步吞噬他的肠胃,甚至撕裂他的心脏,可他的嘴角还是带了一丝让人察觉不到的笑。
花誉站在城墙上,对凌风道:“破坏一座城比重建一座城更容易,不是吗?”
“确实这样。”
花誉问:“我花誉的所作所为离你主张的仁义差多少步?”
凌风:“战争,没有仁义之分。”
花誉:“差矣,我花誉夺了沧浪城,造福一方百姓,这是好事。
凌风:“随你怎么想,救了百姓丢了士兵,战争有得就有失。”
陈再兴:“二位为何要聊如此沉重的话题。凌大侠在此次攻城中当立头功。”陈再兴脸上的笑难以再收敛。
“此话怎讲,我一没有出力,二没有献计……”
“凌大侠不必自谦。”陈再兴拍拍凌风的肩膀。“若不是你和舍妹,我根本无法用芝兰玉树成功的引诱百花杀,更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你们真以为百花杀不会再杀回来?”凌风斜睨陈再兴。
陈再兴笑的更开心:“跟随百花杀逃跑的有两个士兵。”
花誉道“土行孙和窜天猴。”
凌风苦笑:“所以再勇猛的将军都一定要提防手底下的兵。”
陈再兴补充:“尤其是当过刺客的兵。再过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果然回来了。窜天猴手里有一张黑披风,土行孙的脸上有两道蹄铁印,嘴角还带着鲜血。
陈再兴问:“办成了?”
窜天猴道:“没有。”
陈再兴问:“为什么没有?”
窜天猴道:“百花杀的马太快。”
陈再兴问:“有多快?”
窜天猴还在思量如何应答之际,土行孙的匕首就划过他的喉咙,一股鲜血喷出,染在黑披风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再兴将黑袍抓在手里,道:“黑色真是可怕的颜色,它可以吸纳任何颜色。”
凌风道:“可它惧怕白色。”
花誉:“就像邪恶惧怕正义一样。”
陈再兴笑笑,对土行孙道:“看来陈国的兵马大元帅要由你来做了。”
土行孙跪在地上,发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惜,他还没说完,脑袋就被陈再兴重重按在城墙上,肝脑涂地,一言成谶。
“你还是杀了他。”花誉叹息。
“这种人该死。出卖自己主子的人,怎么不该死呢?”陈再兴杀他似乎理所当然。
“可他是我的人。”花誉苦笑“窜天猴也是被我花了重金才收买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再兴的毒药似乎已颇为痛苦。
“也没什么意思。”花誉道:“你还要解药吗?”
陈再兴道“当然要,你不会看着我死吧?”
“万一呢?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打跑百花杀有你的功劳,我夺得城池,也有你一份,所以,我不得不把沧浪城的一部分给你,如果你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你”陈再兴声音已发颤。
“可我是讲道义的,所以我绝不会杀你。而且凌兄也向来讲究道义,他不会让我杀你。花家从来都是重利,却不重权势,沧浪城都是你的,但你要保证我花家在此地赚钱,赚尽这里的钱。”花誉笑了“我只做财阀。”
陈再兴转惧为乐,就像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孤魂:“这个自然。我们都是明白人。”
花誉看着凌风“可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凌大侠还要在这里待着。”
陈再兴道:“莫非是想分你我二人一杯羹?”
花誉点头:“有可能”
凌风苦笑:“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动物叫狮子,有一种动物叫狼,把他们喂饱了,他们不会记住你的恩情,反而会来咬你。再者,我几时说要分一杯羹了?”
陈再兴道:“你当然没有说,可我们就认为你是这样想的。有时候,你明明没有这样想,可我就认为你这样想了,你有什么办法。”
凌风道:“简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陈再兴的折扇直戳凌风心脏,凌风竟然站着不动。扇尖在心脏前三寸忽然顿住。陈再兴满头大汗,就像给人在背后捅了一刀。的确如此,花誉的短刀已刺入陈再兴的后心,血在流,陈再兴大叫一声,坠城而亡。
花誉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你。”
凌风道:“因为你要对付百花杀,仅凭你的力量,打不倒他。当前的局势是,双方相斗,第三方势必得利,所以你要拉拢一方。”
花誉来回踱步:”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凌风道:“如果我不呢?”
花誉道:“那我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你是我朋友。”
凌风道:“或许。”
花誉:“城楼有点脏了,染了不少人的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又是清幽小院,陈兰芝的住处,陈再兴的秘密联络点。花誉在门首轻叩三下,停顿,叩两下,再停顿,又叩三下。
门开了,经历了大火的芝兰玉树就放在屋内。旁边的人,她,比芝兰玉树还美。
“誉郎,是你吗?“屋里的人问。
“兰芝,是我。”花誉浅笑。
凌风很懵。
花誉解释:“**,我看得出来,先前她这么**我,目的是帮他哥哥拉拢我。”
凌风:“可你没有这样做。”
花誉:“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沧浪城是我的。可她实在太美丽,又是那么,呃,曼妙,我花誉青春年少,难免一时冲动,落花流水,管它谁有意谁无情,一时欢愉,勉强凑合了。至于她要我办的事情,以后再说,投怀送抱不享受,不是我的风格。”
凌风苦笑:“真拿你没办法。”
花誉低声道:“说这么多,就四个字,玩玩而已。”
凌风苦笑
陈兰芝已走出屋,依偎在花誉怀里。
凌风是不愿意多看的,所以就走了。
花誉还在想凌风,确切的说,是思量凌风,道:“叶星子说的没错,我们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猎人和鹰,剑客和剑的关系,谁是剑,谁是握剑的手?我到底杀不杀你?”
花誉看人很准,他的手下不乏江湖侠客,因为在金子面前,所有的人都很脆弱。可是这一次,他看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