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会是九大神秘组织之一,那时还没有什么群众什么的组织。江湖组织的成立,就是一大批有共同利益的人凑在一起,统一筹划,决策,行动,兼有吸收社会成员,传播小团体思想的功能。雀翎会总是喜欢给人配发雀翎,并强迫人入会。如果不,那人就只有死路一条。用雀翎会成员的人说,雀翎会是讲民主的,它总是给人选择。
确实有两种选择,一是生而为奴,二是死后成鬼。
雀翎会之所以敢如此叱咤江湖,视天下豪杰如无物,关键在于一件神秘的武器——孔雀翎。孔雀翎,当然很美丽,就像孔雀宝蓝色和油绿色的翎毛。在它盛开的那一刹那,金光璀璨,夹杂着蓝绿红三色,像是当年吃了释迦摩尼的孔雀大明王正在怒吼,赤目,蓝身,碧尾,翱翔九天。你抬头仰望的时候,孔雀翎已经穿过了你的咽喉。因为其诡异,毒辣,神秘而被称为江湖第一大暗器。可又不是暗器,孔雀翎本就可以被人欣赏,但一般的暗器却是见不得光的。
这件事凌风是知道的,可他还是要闯,谁让他为情着了魔,一个情字,葬送了不知多少风流骄子。
雀翎会在长安城南,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路上,他已经被雀翎会的三十多名成员盯上了。
人可以不知疲倦,但马匹不行。爱马的人就必须懂马,当马扬蹄而起,长声嘶鸣,这就意味着马要放纵了。当马的鼻子开始喷气,间或一声闷哼,则是马匹疲惫的时候。
旁边恰巧有客栈。泛黄的白布旗子上书“酒”字,客栈格局不大,但都用屏风隔开了。食客们喝酒谈天,瓷杯碰撞,甚至挪动桌椅的喧哗声让人心烦意乱。但对游子来说,这是人味儿,比常年猛兽横行的山林好的多。
凌风便要了两碗茶,缓缓饮了。又唤伙计给马添了一把草料,加了点水,中午,日头高照,困意袭人,凌风就伏在桌上休憩。
等凌风再醒来,忽然发现一件事:屏风已经被撤去,十多张桌子座无虚席,却都不发出一丝声响。凌风对面也坐了一个人,酒糟鼻子老鼠眼,怀里一对笔鼓出,夺命判官笔,他当然就是生死判崔风!左边也有一人,一条刀疤从他的左额划过眼睛一直伸到了下巴,手臂上缠着两把短刀,腰间悬着五口飞刀,甚至连发簪都是由一枚小飞刀做成的。他是夺命刀刘七。凌风跟他们算不上朋友,但至少是见过面的。那天长安的街巷上有一些假扮成脚夫的,他们就在其中。
“何事?”凌风问
“抓你!”他们的回答很干脆。
“为什么?”
“你犯了命案,我们又是捕快。”
原来,他们是捕快。
“那为什么不下手?”
“打不过。”他们的回答一样干脆。
“哼。”凌风不再搭理他们,继续饮茶。凌风的处世哲学很不错,一旦他招惹了一些人,就最好先拖延一段时间,比如,咳嗽一声,或者喝一碗茶。这样,仇家就去想,去猜疑,他只要处变不惊,赢家就是他。
所以,已尽午后了。
夺命刀刘七毕竟熬不住了“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不走。”
店小二忽而向我们走来,他的脚步很僵硬,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客官,有人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我撩开朱红布,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雀翎。雀翎在阳光下发出碧幽幽的光,眼睛一样的七彩花纹瞧着我。雀翎底端是一个雕金缀子。
“雀翎会!”夺命刀惊呼。
“那是什么?”
“雀翎会几乎掌控了大半个江湖,只要你稍有点名气,雀翎会就会送上雀翎一支。你戴上它,就是雀翎会的人,如果不戴,三天之内必遭灭门。”夺命刀如是说。
“这个时候,雀翎会给我寄来这个,难道是要我入会,看来我还真成了亡命之徒了啊”我苦笑。
“你入了会,就是雀翎会的朋友,自然受雀翎会保护。”夺命刀说。“谁都不敢动你了。”他似乎已是雀翎会的人?
“那我是戴还是不戴?”我问夺命刀。
“雀翎会从来给人选择的机会,戴或不戴,你可以选择。”夺命刀咄咄逼人。
我苦笑,选择的余地还真丰富,呵。
“刘七刀,听你的口气,你已经入了雀翎会。”生死判崔风怒道,看来崔风还是蛮正直的,至少对得起判官的名号。
刘七笑了:“崔头儿,我这里还有一支雀翎,是专门给你的。”
崔风问:“我要是不加入呢?”
“那是你不识时务,崔判官,你家灭门就在今天!”夺命刀双袖一甩,两把古锭刀就到了手里。
仓啷一声响,生死判从怀里掏出判官笔,笔锋闪着寒芒。判官笔横刺竖挑,古锭刀转的车轮相似,两人被一片寒光笼罩,大厅只有兵器碰撞的声响,时而如裂帛,时而似洪钟。两人从地上打到横梁上,扑簌簌散落一地灰尘。又从横梁打到栏杆上,夺命刀难敌生死判,腰间摸出一把飞刀,嗖的刺去,不中,反而击碎了一坛陈酿。店小二哭丧着脸:“这是小店三十年的陈酿女儿红啊。”
两人酣斗之际,一声哨响破风,生死判撞破栏杆,跌下楼去,挣揣了几下,七窍流血。夺命刀还在原地发楞,是谁?窗外更无他人,除了稀稀疏疏几个行人,还有个提着茶壶的说书先生。
“夺命刀,你还带了帮手!”崔风死前总算说出了一句遗言,他是在提醒凌风,要小心。
“是谁?”夺命刀竟然也是一脸茫然。他翻动生死判的尸体,发现后心有一根筷子,穿过脊柱。掷筷子的人功夫显然不弱,四下的阴风袭来,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了小店。
“你戴不戴?”刘七问。
“我原本也想拒收雀翎,可是我连七杀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到,只好...”我只好乖乖戴上雀翎。在这种情况下,若再愣充气节,简直是找死。
“送我雀翎的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