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是挂着弯月,也没有被云遮着,乳白色的月光散落,笼罩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着,长剑刺来,握剑的女子,冷冷笑着,眼中杀气汹涌。
四周的巫师还在跳着祭舞,高声唱着古老的歌,影子一拖一跳,显得特别诡异。
不远处的屋子里,老人弯着腰,手贴着背,紧紧握着拳,也杀气汹涌,甚至比握剑的女子更要犀利。
穿着黑衣的人握拳向女子打来,脸上滚落着大汗。
再快点,快点啊!
半满看着祭台上的陈紫瑶,又看了看握剑向她射来的无音,紧紧咬着牙齿,又加速,向天音射去。
平日让他觉得骄傲、自满的速度,现在他觉得很慢,恨不得把自己灵魂也燃烧了,只为了速度能更快些,瞬那间出现在陈紫瑶身旁,保护她,打开无音。
明明是抓来,为了献祭啊!最后还是要死,难道因为献祭时间还没到吗?因为真得沉睡了千年,自己的心早无当初那般喜杀,真的变软了啊!
可他管那么多,只求速度再快些、再快些,紧紧咬着牙齿,连牙根也流出了鲜血,被染红了。
无音握的长剑,刺向陈紫瑶,越来越靠近了,陈紫瑶满脸尽是惊呆,向后退去,因为退得太快,跌倒,跌在地上,带着面具的巫师,涌了过来,把她围着,跳着祭舞,双手舞动,唱着古老的歌,歌声越加高亢,向四周散去,又在耳边回旋,耳朵在嗡嗡响着,在发痛。
可还是逃了一劫吗?屋里,半涯弯着腰,手贴着后背,长舒了一口气,笑着。
看来,还真是沉睡千年,多硬的杀性也变软了啊!
他看着无音,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冷,声音也冷冷的,说道:“无音,你反遵了我们半家的命令,理应杀。只是非常之时,饶你一命。给我滚!”
半满赶到了无音身前,冷冷看着他,听半涯下令,握拳向无音打去,
“哼!”无音冷哼一声,跃去,向一旁跃去,跃出了村子里,跃入了黑暗中。
半满正欲跃起去追,却被半涯阻碍。
半涯说道:“算了!随她去吧!反正也惊不起什么波澜。只是我有些担心他哥哥,无言。他怎么样了?拿到火纹剑了吗?”
半满闭上眼,眉头紧皱。良久才睁开双眼,摇了摇头,说:“他那里,什么也无法感受不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打散了我的感受。”
“是吗?”半涯微皱眉头,低头思索会,才说道,“是陈家的人来了吧?那就麻烦了!”
“嗯!那该怎么办?”半满说道。
半满站在祭台上,半涯站在不远处的小屋里。半满看着被?师围着的陈紫瑶,半涯的目光有些飘渺,看着天上的弯月,在想些什么。
俩人在用心灵在交聊着。
“那能怎么办?等吧!”半涯低回了头,说,“大哥呢?他那边怎么样了?”
半满又闭上了双眼,眉头又皱了起来。良久才睁开眼,又摇了摇头,说道:“也无法感觉到!”
可半涯眉头却舒开了,笑着,说:“你要是能感受了,反而奇怪了。感受不了,才正常。这样就说明,他已经觉醒了。大哥和他应该在前往死亡之岛了。我们就等着,无论怎么样,只要等大哥回来,就足够了。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的,放心。”
“好!”半满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大哥有说那个人是谁吗?每当大哥提起那个人,大哥眼中尽是恐惧啊!还夹出着兴奋。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只要他觉醒了,合体,居然能和握着轮回之轮的冥王一战,能夺过轮回之轮。他到底是谁啊?”
半满的声音在颤抖。他转身看着屋里的半涯。
巫师围着陈紫瑶,陈紫瑶也在看着他们。巫师围着陈紫瑶在转着圈,跳着祭舞,唱着古老的歌,歌声从平静走向高亢,又从高亢跌向了悲伤,像在诉说着一段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歌声在陈紫瑶耳边回旋着。她仿佛想起了一首异语歌,轻声唱着,泪已沾角。
(爱尔兰民歌ALTAN---Daily?Growing)
The?trees?grow?high,?the?leaves?they?do?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I?am?twice?twelve?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Daughter,?dear?daughter,?I've?done?you?no?wrong,?
I?have?married?you?to?a?great?lord's?son,?
He?will?be?a?man?for?you?when?I?am?dead?and?g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if?you?see?fit,?
We'll?send?him?to?college?for?another?year?yet,?
I'll?tie?a?blue?ribbon?all?around?his?head,?
To?let?the?maidens?know?that?he?is?married.?
One?day?I?was?looking?over?my?father's?castle?wall,?
I?spied?all?the?boys?playing?with?a?ball,?
And?my?own?true?love?was?the?flower?of?them?all,?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And?so?early?in?the?morning?at?the?dawning?of?the?day,?
They?went?into?a?hayfield?to?have?some?sport?and?play,?
And?what?they?did?there?she?never?would?declare,?
But?she?never?more?complained?of?his?growing.?
At?the?age?of?fourteen?he?was?a?married?man,?
At?the?age?of?fifteen?the?father?of?my?son,?
At?the?age?of?sixteen?his?grave?it?was?green,?
And?death?had?put?an?end?to?his?growing.?
I'll?buy?my?love?some?flannel,?I'll?make?my?love?a?shroud,?
With?every?stitch?I?put?in?it,?the?tears?they?will?pour?down,?
With?every?stitch?I?put?in?it,?how?the?tears?they?will?flow,?
Cruel?fate?has?put?an?end?to?his?growing.
树在长高,?叶在变绿,?
许多次,?我看到他我的可爱,?
几多时,?我独自对他长久凝视,?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爸爸,?亲爱的爸爸,?你对女儿犯下伟大的错?
你把我嫁给没有成人的男孩,?
我二十四,?他十四,?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女儿,?亲爱的女儿,?我给你的安排并没错,?
我把你嫁给豪门的儿子,?
一旦我老去,?他将是你依靠的男人,?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爸爸,?亲爱的爸爸,?如果你认为合适,?
来年过后,?送他读大学吧,?
我要用蓝绸带缠上他的头,?
告诉年轻的女孩,?他已经结婚.?
曾经有一天,?越过爸爸的院墙,?
我看到一群男孩在玩球,?
我的可爱追逐其中,?
他还小,?但他在长大.?
那是曙光微现的清晨,?
他们冲入草场锻炼游戏,?
他们的幼稚,她羞于告人,?
但她无从抱怨,因为他在成长.?
十四岁,他成已婚男人,?
十五岁,他已做了父亲,?
十六岁,他的墓地绿草如芸,?
死亡终止他的成长.?
我买来法兰绒,给我的可爱做寿衣,?
一针下去,泪如雨,?
一针上来,雨是泪,?
残酷的命运终结他的成长.
眼泪一滴滴从她眼中掉落,跌在地面上,破开,向四周溅去。
祭台四角火炬上的烈火就这样熄灭了。
风在吹,陈紫瑶唱着歌,眼泪滴落,祭台外的村民取下了面具,脸上尽是冷冷的笑容。
他们看着陈紫瑶,陈紫瑶唱着歌,眼泪跌落。
“怎么回事?”半满看着四周,说道。
“可能有人要来了!”半涯很警惕看着四周,说道。
“放心!可能是因为风的原因。风忽然大了,真觉得怪怪啊!”
半满闭上眼,感受着四周,随后睁开,仰起头,手也伸起,像握紧了风似的,轻声说道。
真够错乱吧!在火炬上的火熄那一刻,半满忽然就害怕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可他闭眼去感觉,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也没有其他人闯入这个村子。他熟悉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的灵魂波动,包括陈紫瑶。
他细细感受过,的确没有其他人闯入。那感觉怪怪的,是从那来啊?难道真因为沉睡了千年,不仅心变软了,连胆子也变小了吗?明明只是风把火炬上的火吹熄了罢了。
明明就是啊!
他挥了挥手,火炬上燃起了火焰,在摇晃着。
半涯说道:“是吗?”
他也有些怀疑,有人闯了进来。可他相信半满,半满在这感受这方面的能力,一直都很让惊呆。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了,除非闯入的人,眨眼就能灭了半满了。不然,只要一闯入这村子,半满肯定会感觉到。
“嗯!”半满又把目光移向了陈紫瑶。陈紫瑶还在唱着歌,只是他听不懂,可歌声的氛围,悲伤啊!
“对了!他是谁?能让大哥如此。”半满又说道。
“我也不知道!”半涯摇了摇头,说,“我问了,大哥也不会说。而且…而且我也不敢问。”
他无奈苦笑着。
“不敢问?”半满愣住,说,“这也太什么了吧!怎么了?”
“大哥他……”半涯有些迟疑,很犹豫,还是最后还是说道,“大哥苏醒后,变得有些不正常。一提起那人,他会发疯。那种情景,真是恐怖啊!”
他长叹。
“发疯?”半满愣住,很怀疑,说,“我不信,我不信。大哥是那么强大的人!发疯,根本不可能,不可能!”
他声音有些撕心歇力,脸上青筋爆出。
“哈哈哈……”半涯狂笑了起来,可狂笑中带着多么的无奈啊。
他说,“强大与发疯无关。可有时候,越强大,经历越多,只要一碰到什么敏感的人或事,更会疯起来。所以,我说,大哥发疯时,我们负责逃,或者……”
他看着半满,说,“或者杀!把大哥杀了。不然,我们都会死在他手上。这是真的。”
“是吗?”半满舒下了心,说,“那个人在也不行吗?”
“不知道!”半涯低头摇着头,说,“或许会更疯,也说不定!”
他转身,走去,坐在椅子上,头搁在木桌上,桌脚在“吱吱吱”响着。
他睡了过去,太累了。那就睡会吧!等会,然后醒来,就好了。
好吧!好吧!
半满摇了摇头,盘坐了下来,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四周。他总觉得有些不对,恐惧围绕着他的心。
陈紫瑶站了起来,歌已经唱完了。?师围着她,跳着祭跳,却也没有在歌唱了,只是低声吟着什么,像是梵文,也真像在超渡亡灵啊!
祭台外的村民又把黑色的面具带上了,白色的丧服,风在吹,衣角在飘着。
他们涌上了祭台。哦!原来他们腰间还弯插着薄刀啊!
他们从腰间拔出了薄刀,亮起寒光,向陈紫瑶斩去。
围绕着陈紫瑶的巫师一一闪开了,悬浮在半空中,眼角滴落着眼泪,看着陈紫瑶。
真像为死者送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