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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舞银蛇

“你说我叫你什么呢?”流霜看着手中的梅花,思考道。梅灵好像听懂了一般,从梅花中出来,浮在他面前,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流霜一拍手,兴奋道:“就叫你团儿好啦?”梅灵好像吓了一跳,突然跳起,听到流霜给它起的名字后,绕着流霜转了好几圈,表示欢喜。

流霜兴致勃勃地问道:“团儿,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特别安静,没人会打扰,还有很多雪?”他就是脑袋发热随便一问,没想到梅灵在他面前画了个圈,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飞行,流霜愣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一边跟着梅灵一边笑道:“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可以带我去寻宝啦?我就应该叫你宝儿,哈哈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改掉梅灵的名字。

没走多远,脚下的路便变得曲折,乱石广布,十分不好走,身后分布很稀疏的树木完全挡住流霜的视线,从外看来倒是发现不了流霜。流霜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路线,发现他们正向着地图上没有标识的西面走去,于是他连忙叫道:“团儿,别往那边走了吧,我这地图没标识了,迷路了怎么办啊?”

梅灵忽然停了下来,在流霜面前画了个圈,然后继续飞,流霜不太懂什么意思,但想着团儿既然能找着那地儿,肯定也能回来,于是就放下担忧,跟着梅灵百步九折一般艰难跋涉。

待流霜从一颗雪松底下钻过去后,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前面豁然开朗,一片不大不小的雪地突兀的存在,雪地之外,是数不清的雪松,绿色和白色以及一些石头的灰色在这个地方融合为一副美丽的图画,流霜一边看一边说道:“看来团儿也喜爱美景啊。”梅灵围着他上下转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中间的一大块雪地没有任何植物,看起来也挺平坦的。流霜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却隐隐有些担心,望向梅灵。梅灵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在雪地上凌空盘旋,俶尔钻进雪地,隐没其间,又忽的冲出来,停在流霜面前。流霜点了点头,双手齐齐向远处的雪地按去,顿时炸响声响起,雪花四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流霜表面上松了口气,但内心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内心中那道奇怪的声音时隔几月再次响起。

没得到真正的验证前,流霜没有去雪地上,而是在雪松林旁边,以方便发生意外后逃脱。他想着既然没人打扰,倒不如先看看《冰霜通法》,这本让他心驰神往的秘籍,自从那日山洞认真一观后,便再也放不下了。这本书记载了许多运用冰霜元气的法门,种类繁多,而且各有其特点,流霜除了越看越激动外,心中也有些警惕,决定以后把它和《旧书》放在身上,至少安全一点,包袱里的《龙拳虎步》可以混淆视听。

从那日踏入纳气境以来,流霜觉得元气日渐深厚,但这种进步是十分微小的,对于渴望快快变强的人来说,这种速度太慢,可流霜别无他法,只能循规蹈矩,此次小冰山之行就是为了能赶快进步,而眼前最可能实现的便是给元气附上属性。于是流霜一边参悟《旧书》,一边运转《冰霜通法》总决,只见周遭雪花不断溅起,身后雪松阵阵颤动,不一会儿,流霜周身丈许便尽是飞雪,仿若风雪来袭,流霜身在其间,双眼紧闭,精神高度集中,丹田漩涡光明大振。一道道冰寒之气从雪中从空气中被剥离出来,融入丹田,而流霜浑身都结上了冰霜。

这时,梅灵从梅花中出来,静静地浮在流霜额前,仿佛愣住了一般。然后它便钻入流霜丹田,不一会儿,流霜浑身上下便被染上淡淡红光,接着周围风雪猛然加大,身后雪松不堪重负,拔地而起,又轰然倒下,周围离得稍远的雪松也剧烈颤动。寒气不断被剥离出来,汇聚为一条闪烁着寒光的巨龙,扶摇而上,在空中盘旋一圈后,俯冲而下,汇入流霜头顶的百会穴。流霜眉头皱起,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浑身冰霜冻结的更加深厚。

寒龙尾部一振,彻底进入流霜体内,周遭飞雪猛然散去,从上俯观,犹如一道雪环,而流霜则直接倒地。梅灵缓缓从流霜丹田飞出,光芒暗淡了不少,连飞行都有些不稳定,最终进入梅花中,不复红光,看上去很是虚弱。

此时流霜体内,无数条由寒气形成的小龙由上到下,钻入各个穴位和筋脉,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若是流霜还醒着并且踏入玄门境,能够自视内天地的话,他会看到体内所有筋脉穴窍全都覆盖上淡淡的冰霜。最终无数条小龙汇入丹田的元气漩涡,将其同化为寒气之源,并在漩涡中心形成一个冰晶。

夜色中的小冰山释放着独有的淡蓝色光辉,与天空中璀璨的星光交相呼应,冰原狼在山间游荡,试图找到疲惫的霜鹿,饱食一顿。

流霜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下没有雪,显露出山地的本来面貌,他刚想坐起身来,身体就传来阵阵疼痛,于是便躺着不动了,他将身心沉入身体,仔细感受,只感到全身上下尽是寒气。

“呼。”流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自己的元气已经尽数转化成功,而且让他惊喜地是自己的元气竟然也涨了许多,丹田还有一颗不是是何用处的冰晶,但感觉是对自己没有敌意没有伤害的,反而加速了元气的吸收。

过了一会儿后,流霜逐渐适应,咬着牙忍着痛坐了起来,环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夜色覆盖,勾画出神秘而美丽的线条,淡淡蓝光如同给这画着上了色。

“诶?”流霜奇怪地看着身后倒着的雪松,不明白是什么把它弄倒,不由得有些警觉,心中怀疑:难道是那片雪地里的东西?流霜加快吸收元气,等身体略微恢复后,站起身来,隐匿于雪松林中。

“团儿,你快出来。”流霜对着手中的梅花喊了好几遍,但它没有半点回应,而且梅花有些枯了,这让流霜很担心,可应该怎么做他什么也都不知道,再加上以前悬而未解的谜团,还有来时的各种阻碍烦恼,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原来的喜悦被尽数冲去,他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唉!”流霜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救这掌上之梅,只得渡其一些冰寒元气,看看反应如何,然后将其插在耳后,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松林茂密,但也遮挡不住漫天星光,流霜看着星星们不断闪烁,逐渐被寂静侵蚀,心中的烦躁一点点散去,只剩下无奈和怅惘,没有人陪伴他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无助感淹没了他,而这样的夜最容易让人惆怅。

他想勾画出父亲的模样,于是手指一动,心随意转,然后冰雪如柱,蜿蜒地在空中书刻着一种思念,只是那道身影刚开始画就无力散去。流霜心头闪过沉默忧愁的父亲、善良温柔的许玉容、潇洒大方心思细腻的李卧云、面色僵硬的掌柜、嬉皮笑脸的店小二、不苟言笑的周达生、意外得到的团儿,那些珍贵的记忆让此刻孤独的他突然站了起身来,感到郁闷,只想发泄一番,于是他便运转冰寒之气,在密林中舞动,一道道冰雪如银蛇一般从地面腾空而起,伴随着流霜一道起舞,它们在树间转移,好似有灵性一般,有些撞到树上后消散,但还有新的补上。

不知不觉间,流霜已经来到了林中雪地,他静默地站着,而那些银蛇凌空狂舞,数量越来越多,舞动得越来越激烈。忽然流霜仰天长啸,然后双手猛然敞开,无数银蛇四散而去,离得近的雪松甚至被银蛇撞出小洞,雪地像是被蹂躏了一番,许多地方露出了原有的面貌,还有许多碎石被击飞。

流霜刚有所恢复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汗如雨下,再也支撑不住,便跪倒在雪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他躺在上面就睡着了。

翌日,流霜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略微暗淡的光团,一阵喜悦从心底升起,笑道:“真是万幸,我还以为你要没了呢,吓死我了。”梅灵活跃地转动飞舞,好像也很高兴的样子。这时他回想起昨夜的疯狂行为,又看了看周遭的狼狈景象,有些高兴也有些后怕。高兴的是他无意间把《冰霜通法》中“雪舞银蛇”练成功,而且威力还不小;后怕的是昨天不计后果的疯狂可能为他带来生命危险。好在什么都还好,这片雪地也是安全的。

流霜脸色依然苍白,但心情很好,元气虽然几近枯竭,但回复速度很快,他打算离开这里,去寻找宝物什么的,至少不能空手而归,得带些礼物给那些帮助他的人。

梅灵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依然带着流霜回到了那一树梅花盛开的地方,流霜疑惑地看着梅灵,只见梅灵飞到梅树上,后者散发出的淡淡的红光涌入它,它逐渐变得凝实,而那梅树却是有着枯萎的迹象。

“小子,你哪个门派的?”一道毫不客气的霸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梅灵马上融入梅花,流霜则极为警惕地看着那几个长得高大的男子,他们神色中满含不屑和轻视,还有一些不满,流霜没有回答,因为若是随便说一个就有可能露馅,但也不能说散修,要不然也会被欺负。

“哼,你敢不回答!”为首的身着褐色麻衣,头发胡乱地扎在一起,他眼神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他一脚踩碎石头,手也捏成了拳头,其身后那些人着装也都相似,胸前有拳头的刺绣,他们都面带愤怒,打算给流霜一个教训。

流霜感到为首者的气息,比他强大不少,何况对方人还多,无论如何都不能打起来,说不定还会吸引别人。但他面色不变,只有背后的双手不断颤动显示了他的紧张。

“踏雪城主府人,目前在李卧云李少主手下干活。”流霜平静地说道。当时李卧云警告他时,话中有话,可以推断出李卧云默许他可以用城主府的名义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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