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婚期将近,全宫上下一片忙碌的景象,滕素为了诸鸿与升平的婚礼,忙的自己都累到了好几次,庄邑王府,升平的闺房中,潇湘正在为自己的女儿最后一次的梳妆,穿上大红色的喜袍,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给自己的鸿哥哥,她的心情就难以平复,却没看见铜镜中那个依依不舍的母亲。
栖凤宫
滕素正在为诸鸿整理头冠,一遍又一遍的整理他的衣饰有何不妥“鸿儿长大了,成家了,相信你母后能见到你今天的样子,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母后,你永远都是鸿儿的母后”
“孩子,爱一个人不容易,别让升平伤心,好好待她”
“母后放心吧,鸿儿从小就发誓今生只娶升平一个,也只爱她一个人”
“只要你一直爱她就够了”
一名小宫女走了进来“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海宁公主求见”
“快传”
从殿门外走进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华丽之下又不失清纯“参见母后、太子哥哥,海宁恭贺太子哥哥今日大婚”
“海宁许久未见,你越发漂亮了,是不是驸马对海宁格外的宠爱?”
海宁走至诸鸿身前,一上来就是一个蹦蛋弹在诸鸿的额头上“老规矩,谁让太子哥哥取笑海宁的”诸鸿捂着自己手上的额头“你这丫头还真打?”
“现在不打,以后有升平皇嫂了海宁更打不成了”海宁这顽皮的性子,从小也就只有诸鸿能忍受得了“母后近来可还安好?”
滕素紧握住她的手“母后挺好的,只是宁儿你难得回来一次,在宫中多留些日子?”也是因为海宁让她尝到骨肉分离之苦。
“母后儿臣这次进宫就是想回来多陪陪你和父皇,宁生也跟我一起进宫了”
“他在外面吗?快叫他进来吧,连翘快去请东虞侯进来”海宁立即拦住了连翘“连翘姑姑不用去了,宁生一进宫就被父皇叫去下棋了”
“妹妹现在是东虞侯夫人,但也是个性情中人了”
“太子哥哥莫要取笑海宁,太子哥哥娶到生平,莫不以后要变成惧内?”
“哪……哪有?”诸鸿陷入了窘况。
是夜,诺大的宫殿内用红色的喜幔装饰着一切,每一扇殿门上都贴上了一张张大大的红喜,只有正房才能用红色,如今贵为一国太子妃,宫墙阁宇更加灿烂辉煌,红烛仿佛感受到这份喜庆,赤色的火苗照亮整个宫殿,升平坐在喜帐中,双手不停地踌躇着,嘴角还挂着难以掩藏的笑容,这时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袭大红色身影渐渐向她靠近,她只感觉到身旁的被子向下凹陷,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在了她的紧张手背上,凤冠前的金色流苏被人掀开,红唇妆容的她更加楚楚动人。
清晨,栖凤宫一如往昔,诸亦留在栖凤宫用早膳,连翘走进殿中禀报太子及太子妃前来,从正殿门中走进一对新婚夫妇,他们因为人生中的大喜事而变得更加成熟“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今日的升平,穿上淡紫色华服,头戴凤冠更显雍容,滕素走至她的身前,紧握纤手“都起来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也身为你的母亲,做母亲的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她将头上的花开并蒂取了下来,又给她插在头上“这是你父皇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们夫妻琴瑟和鸣”
一听说是父皇送给母后的东西,升平立即吓得不敢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升平不能收!”
“你母后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诸亦在旁也开口了她才安心收下,向他们弗了弗身子“谢过父皇母后”
浣衣局
太子大婚,分给各个宫人赏钱好沾沾喜气,分到浣衣局的宫女们的时候,所有人都去领了赏钱,只有杨蝉一个人默默地在浣洗着衣服不为所动,领到赏钱的小容喜滋滋地跑到杨蝉的身边“你为什么不去呢?有好多铜钱的!”
“不想要”杀母之仇她怎么能轻易放下?如今她潜伏在这皇宫里的目地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手刃仇人!这些铜钱俗物,她当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你既然不要的话,那我可不可以把你的那一份也给我?”
“随便”小容像捡到宝贝似的,又挤进人群中去领杨蝉的那一份赏钱。
正午时分,浣衣局的宫女将今日送洗的衣物全部折叠好,用过午膳,本以为会有一小会儿的空隙时间,浣衣局的管事欣姑姑,就带着两名宫女冲进了房间里“宫里又来了两车衣服,天黑之前赶紧洗完!否则就别想吃饭!还不干活去!还有你们赶紧去把衣服送到各宫去!”欣姑姑指着正在倒污水的杨蝉和小容。
送完衣服,她们走在巷子中,小容开心极了,栖凤宫送给她们的赏钱,足足有一两银子,这可是她洗一年衣服都得不到这么多,而杨婵自从栖凤宫出来后,她就一直楞着不说话,连赏钱也不要,这时从巷子一头走来一位华服俊郎的少年,在他身后还跟着些随从,这表示他在宫中的地位不低,杨蝉见到他的模样、神情、仪态,都仿佛在哪里见过。
四年前,一个小男孩把手中的缎带交于她,并对她说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少年向她身边走过,小容立即拉住杨蝉的手臂跪下行礼“奴婢参见二皇子”诸佑与她插肩而过,杨蝉则是楞在一旁,他居然会是二皇子?!皇子……在她的脑海中炸开来,他是皇子,皇帝的儿子……她望着诸佑消失在巷中的身影。
待诸佑的离开,小容心中的石头才落地“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刚刚那个人你叫他二皇子?”
小容诧异“你难道不知道?”杨蝉摇了摇头,垂沉的眼眸更显深邃“我也是为栖凤宫送衣服时见过二皇子一面,宫中的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但只有二皇子是皇后娘娘亲生的”
“你说什么?二皇子是皇后娘娘亲生的?”
小容像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杨蝉望着诸佑身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容。
城墙之上,夕阳余晖洒向大地,几世繁华依旧比不过这满目余晖,凤仪摆驾城楼上,遥望着夕阳,俯首眺望盛京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致华衣便服走至城楼,见到滕素便俯身作揖“臣参见皇后娘娘”
“大将军免礼,大将军还是如同往年一样”日光如梭,她再一次距他这么近闲聊,时光已经将她们消磨了小半辈子“臣一直都未曾改变过,皇后娘娘,还记得臣当年的杭州富商身份吗?”
滕素莞尔一笑“大将军一直都喜欢这么唬弄人吗?”
“臣……当年没有失掉诺言,为编杭州富商也是迫不得已!”
“在成亲那日什么都不解释地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亲戚的眼前,后来我居然嫁给了你的哥哥,你也娶了你哥哥的小姨子,我有三个孩子,你有一个女儿,鸿儿娶到升平,咱们又成了亲家,这大概就是命运吧,我与你今生无缘,还愿大将军释怀往事,为了升平和鸿儿”
“为了升平和鸿儿?”滕素微微点头,诸询却仰天大笑“哈哈哈……皇后娘娘说的对,臣早就该释怀了!”
“如此甚好”夕阳渐渐走向了黑暗。
太子妃常来泽福宫伺候赵太后,赵太后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在升平的照顾下,也康复的差不多,赵太后非常满意这位孙媳妇。
太子宫
烛光摇曳,升平从梦中惊醒,发现殿中烛光不减,枕边空无一人,便知道诸鸿又在连夜帮父皇看奏折,诸鸿一心想为父皇分担重担,窗外寒风吹拂,殿中时不时传来淡淡的咳嗽声,升平起身在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走向诸鸿的身旁,悉心为他披上“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即便寒风再冷,也比不过升平的话来得暖心,他的手臂覆盖着她的手背,温暖绵长“你先去休息吧,我想把这些看完了再去休息”
升平嘟着嘴将他手中的奏折抽离来他的手“鸿哥哥,你现在是升平的天,升平不想你一个人”升平的热泪滚滚落下,诸鸿心疼的为她擦试着“好好好,小傻瓜,此生我只听你的话!”
浣衣局小房间内,七八个宫女拥挤在一个小房间的土炕上,睡在角落里的杨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白天见到的诸佑竟然会是他?这不是天助吗?她手中握紧那一小段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