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拒绝了赐婚整日坐在这城楼上眺望着夕阳,摸着城墙上冰冷的城砖,回忆起那日她们一起在城楼上观赏的夕阳,夕阳在,人却不在,回首一望物是人非。诸询的大婚,由赵太后亲自主持,潇湘郡主成为了庄邑王妃,大红色的喜幔装饰着整个王府,望着他们走进殿中拜堂成亲,有一个人的心在滴血,她好不容易从王府中逃了出来,天真的以为能等到他,没想到他今日就要成亲,这比撕碎她的心都还要痛苦一万倍,她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内心,泪水哗然落下,他那个可怜的孩子。
四个月后,滕素在栖凤宫的花圃中照顾着她精心饲养的铃兰,连翘匆匆走到她的身边“姐姐,东阳宫的那位主子诞下了一位小皇子,方才东阳宫的小圆说......丽妃娘娘......”连翘的话语里显得有些吞吞吐吐“丽妃怎么了?”
“说丽妃娘娘已经油尽灯枯,希望见姐姐最后一面!”油尽灯枯‘哗啦’她手中的水瓢一下子就翻落在脚边,水花溅起沾湿她的裙角,她的眼眶一瞬间被泪水侵湿,太多儿时的画面浮现在了眼前“姐姐......不......不可能的......她不会死的!”滕素不顾身份地向东阳宫的方向奔去,就连连翘也追不上她的脚步。
滕素狂奔至东阳宫,宫内冷清至极,滕青脸色苍白只留有一丝气息游走,小圆已经在床边哭得泣不成声,见到滕素来便让开了位置,她握紧滕青冰冷的双手,泪水在眼眶内凝聚“你怎么办事的?传太医!快传太医!要是丽妃死了本宫要你们统统陪葬!”滕素的话吓瘫宫内所有的宫人,皆跪在地上直呼饶命,滕青空洞的双瞳“素素,不要责怪他们,是我自己的命数已尽”
“不……不……姐姐你不会死的!小皇子还需要你的照顾,他才出生不能没有娘亲!”
“以前是我害得你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我的这个孩子就当作是赔给你的……你才是他的娘亲……素素……你能原谅我吗?”滕素从未见过滕青如此祈求原谅的眼睛。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恨你”
滕青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丝笑容“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你……素素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在我枕头底下有一幅画……求求你把这幅画帮我送给皇上……皇上看了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这一生的遗憾……你答应我……”滕素在旁狂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别说话了,咱们找太医看看!”
滕青含泪摇头,她用尽全身力气做身来,慵懒地躺进滕素的怀中“素素我知道你能原谅我真好……我想在我死后可以将我的骨灰撒在江南……因为那儿的烟雨天最美……我……我好像能……回到从前……开心的日子……我……想……回家……”她气若游丝的声音,最后因手的滑落而消失掉,此时的滕素已经泪如雨下“姐姐!……姐姐……姐姐……”
小圆跪下身子“大小姐……大小姐……您走好!”
床边襁褓中的男婴,此时仿佛感受到了悲伤,在她母亲离世的那一刻哇哇大哭起来。
从此后宫中中她再也没有亲人,她抱起姐姐的孩子,面色凝重地走出东阳宫,她拿着画定着红肿的双眼走进了永和殿,诸亦见她犹如失了魂魄一般,便知有事发生“素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丽妃她为你生下了小皇子”
刚蘸好的笔准备写字,却被这个消息给滞住了笔“什么?朕又有一个儿子了?朕现在就去东阳宫好好看看她……”
“皇上不用去了,因为丽妃已经没了……”当她说到这儿时,艰难地行进将手中的滕青临终前托付给她的画像,摆在了御案上“这是姐姐临终前留下的遗愿,她让我交给皇上,还说皇上看了就会明白了”他满心疑惑地打开了画像,画像是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身着素縞,为何这画像上的女子如此熟悉,诸亦又立即找出当年选妃时的画作,滕素的画像上点了几点胭脂,而滕青的画像上画的正是滕素,只不过没有了那几点胭脂,在画像的最后落款‘江南滕氏小妹——滕素’他仿佛明白了这一场闹剧,但结局她还是做了他的皇后,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的吧!
三皇子取名为晋,由滕素亲自抚养。
两年后初冬
今天的雪似鹅毛般大,把这一切世界都冰冻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栖凤宫里有几只忍不住的红梅渐渐展露头脚,连翘和灵芝正在将雪地里掉落的红梅捡起来,谁知到红梅依旧不停地落下,回头一望才发觉不对劲,海宁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向她们做了个鬼脸,就和着诸佑、诸晋跑开了。
“公主!你不能这么调皮!等姑姑追上了你一定要打你的小屁股!”灵芝满是孩子气地跟着三个小鬼头在雪地里跑了起来,滕素坐在殿外开心地看着这一切,这时月樱给她披上一件白狐裘大披风“外面冰风太大,娘娘还是进屋吧”
滕素满是幸福地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今年年中太医把脉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她再一次怀有身孕,诸亦非常高兴地在宫中大摆几天的宴席,如今已经还有两个月就可以生产,他告诉滕素这一次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一样的喜欢“没事,今天好不容易风雪才停下来,我想多看看孩子们”
“那奴婢进入给娘娘多拿一个汤婆子,免得娘娘冻坏了手就不好了”滕素笑着点点头。
红梅树下渐渐走进一个粉藕色华服的女子,女子的身后还有几个宫人的跟随,她开始以为自己眼睛在孕中看花了眼,没想到这个身影越来越真实“妾身参见皇后娘娘!”滕素看了半天才知道这个女子正是庄邑王妃潇湘郡主。
滕素不便起身,就使了手势让身旁伺候的宫人都下去“原来是王妃来了,本宫身子不便,还请王妃原谅”
“妾身无碍,只是妾身如今也如同皇后娘娘一般身怀王爷的子嗣”潇湘郡主故意在滕素面前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没想到滕素面不改色“那真是喜事了,来人给王妃搬一张软塌出来,再给王妃拿一个汤婆子”
“母后!”诸佑用稚嫩的小手握住一朵红梅屁颠屁颠地跑到滕素身边,将红梅递给滕素“母后,你看这朵花好看吗?弟弟和姐姐都喜欢,可是母后教导佑儿要懂得分享,所以佑儿想把这朵花送给母后”滕素高兴地接过诸佑手中的红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母后就谢谢佑儿了,母后非常喜欢”
“这就是二皇子吧?长得真可爱”
滕素握住诸佑的小手“佑儿,这是你皇舅母,还不快行礼?”诸佑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佑儿参见皇舅母”
潇湘郡主满是怜爱的向诸佑伸出双手“佑儿来皇舅母这儿,让皇舅母好好抱抱你”滕素握住诸佑的手一紧“还是算了吧,如今王妃有了身孕本宫怕小孩子不懂事,误撞了王妃的肚子就不好了,佑儿这风雪也快来了,带着姐姐的和弟弟进屋去”诸佑向雪地里跑开。
潇湘郡主在旁尴尬地收回双手,她知道滕素这是在处处提防着她,如今这大殿外只剩下她们二人“皇后娘娘这又是何必呢?妾身不过只是想抱抱二皇子罢了,又没多想!”
“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心为了王妃的肚子着想罢了”
只听见潇湘郡主一声冷笑“妾身与王爷成婚两年来,王爷一直担心妾身的身子,所以两年后才准许妾身进宫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你与王爷鹣鲽情深,本宫又怎么会怪罪王妃?只是本宫今天身着有些乏了,还请王妃自便”滕素刚想起身“皇后娘娘从一个卑贱的奴婢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皇后,难道皇后娘娘真的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宫中吗?”
“王妃这话什么意思?”
“妾身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将事实告诉皇后娘娘,好让皇后娘娘别一生都蒙在鼓里,皇后娘娘肯定知道当初王爷在与皇后娘娘成婚的那一天离开了吧?那皇后娘娘知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突然悔婚?”
滕素不语潇湘郡主就猜到她对当年之事并不知情“那是因为皇上知道王爷要娶你,就使了个办法让王爷带兵去攻打南夷,你后来进宫也是皇上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要打压王爷,好让你变成皇上的女人!”
滕素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王妃给本宫说这个干什么?”
“皇后娘娘还没听出来吗?妾身是在说实话,当年妾身也在宫中,妾身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倘若当年没有皇上的策划,估计皇后娘娘现在正是庄邑王妃,皇后娘娘肚子里也怀的是王爷唯一的孩子,可又能怎么办呢?妾身现在才是王爷的正房夫人,如果皇后娘娘也想嫁进王府的话,妾身一定会好好待妹妹的!哈哈哈”
“滚!本宫让你滚!滚啊!……”滕素的如葱花般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塌椅里
“皇后娘娘保重,妾身带着王爷之子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