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这一点我自己很清楚。
医院里那张专家介绍栏里,那张严肃的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顾念一,只是下面的名字却是Joe。
Joe?不是顾念一,也不是Neil,只有那张脸还能证明他的身份。
挂号窗口前排满了人,我鬼使神差地排在队列之后,好不容易轮到了我,但里面的人却给了我一个失望的答复。
“卡。”
我慢吞吞的递给她,小心翼翼道:“外科,Joe。”
“外科?”里面的人疑惑道。
“嗯。”
“换其他医生行不行?”
我一下子急了,慌张道:“不行!”
那人竟然冲我翻了个白眼,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说:“那你下午来试试,上午的号挂满了。”
“一个也没有?”
“没有!”她将卡递还给我,又顿了顿说:“要想换号的话,下午早点儿来,不然,到明天你都没机会了,他后天休息。”
我失望地收回卡,心想,这顾念一的医术究竟有多高啊……
。
。
走出医院,我不敢走太远,我怕再次迷路。
在附近游荡了一圈,我偶然发现了一家麦当劳,在那里解决了午饭后,我就急急地去了医院。
队列依旧很长,我排在尾巴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把玩手机,打开facebook,我习惯性的去翻顾念一的,那里面就如十八岁之前的他一样——一如既往的干净。
这个facebook的主人像是从八年前就绝迹了一般,空白页里只有被遗弃的痕迹,其实原本里面是有的,而且每一张照片都是我磨了他好久他才肯发的,从他八年前一声不响离开的时候,它们就被随意删掉了。
不在意的东西自然是应该腐朽的。
“卡。”
我诧异地抬头,微微皱眉,心想怎么还是这个人?
“卡!”她重复道。
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排到了窗口,所以才忙从包里翻出卡给她。
她还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外科,Joe?”
我有一瞬的吃惊,每天挂号的人那么多,她竟然还能记得我。
“嗯。”
她利落地刷了卡,将挂号单给我,并用冷冷的声音嘱咐道:“先去诊疗室外面等着,Joe的病人很多,叫到你再进去。”
“嗯。”
诊疗室外的长椅上坐满了人,我勉强挤在一个椅子上才能坐下。刚才挂号的时候,腿都站麻了,我将包放在腿上,俯下身去,轻轻揉捏小腿,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猛地一惊,忽地想起十年前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