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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秘境中人

浩瀚星河,流光乍逝。

夜寂,苍云绘青纱揽月,天机宫慵懒而眠。

天机峰巅,皎月荧光熠熠,璀璨星华流泻,茫茫中,沥出一老一幼两道倏影。

此间,风声如涛,呼啸不绝。

万丈悬崖边,老者银发白袍,负手独立,俯瞰“天机宫”中楼台亭榭,面露惬意。须髯摇曳,仙风道骨之姿,倒是当代天机宫掌教——“玄机”应青。

孩童,身形单薄,蜷缩身躯,蹲在应青身旁。罡风刺骨,身着一件青色薄衫,冷颤连连。

“卓兮,你可知为何我带你来此处?”应青低头看着名叫卓兮的少年问道。

“高处余寒!无非想要告诉我些许辛秘之事。”卓兮简单回答。

“果真心思灵巧,能猜出个大概。”闻言,应青点头,抚捋长须,默念法诀,一道流光闪过,二人凭空消失,独剩山峰伴月。

身形晃动,眼前景色瞬变,无尽天际此时已化作一处石洞,洞内淡淡幽光,钟乳嶙峋。

卓兮定神明目,面前杵着一方丈高石碑,墨色碑面光滑如镜,映射出他稚嫩脸庞。伸手去摸,指尖方及碑面,一股诡异的力量自碑中传出,卓兮身躯一颤,如遭九天玄雷鞭笞。

应青见状,缓缓开口述道:“神机自在否泰来,天机运转乾坤颠,玄机无常万事变,仙机一瞬左苍生……”声若洪钟,倒是天机宫妙法——《千机诀》的开篇指引诀。

卓兮天资非凡,闻口诀,即有顿悟。运转内息,丹田窜出一丝暖流,游遍周遭。豁然神台清明,疼痛退却。

逐渐,卓兮脑海中浮现一幅宏伟画卷。

画卷中,描绘了一片无尽火海,烈火熊熊燃烧,无数生灵为火海吞噬,焚烧为霁。大陆各方强者拼死抵抗,但表情却惶恐不安,眼中充斥绝望。火海之上,漫天云霞被映成妖红,一众邪魔抱手立于云端,神情戏虐,面目狰狞。众魔之首,乃一尊浑身苍焰缠绕的魔王,两道炎火由其眼眸溢出,慑人魂魄,睥睨众生,滔天气焰自其体内散出。恐怖的气息,令人心生惧意。

画卷的右方——血红火焰还未蔓延之地,一道诡异的身影漂浮,遥遥直对火海。他背部长有黑色双翼,头生一对长角,强大的气息丝毫不比那魔王弱。

画面太过震慑人心,卓兮一时失神,痴迷其中。

“你见着了吗?”应青将卓兮唤醒。

收回心神,卓兮喃喃问道“师尊,世间真有那般强大的存在?”

“我也不知。”应青苦笑摇头,自叹以他如此修为与画卷中的两人相比,也只能是云泥之别。

“师尊当年,乃天之骄子,世间罕逢敌手。即便如此,与我看来,与画中人物相比怕也远远不及。”应青若有所思,心中一番感慨。

“卓兮,可知我为何要把你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应玄机对着卓兮问道。

“莫非与我刚才看见的画卷有关?”卓兮一语道破玄机。

“却是如此,当年师尊创立宗门之时,于这神机山顶,以大神通开辟虚空,筑此处秘境,置我宗门圣物。”

“圣物?”卓兮问道。

“的确,上古神尊、“道祖”左青秋拥有三大神物,分别是'折天玉壁”、'行道令'和'三绝碑',前两件神物,自“道祖”道消后匿迹已万载。而这“三绝碑”却一直流传人世。你眼前的这面石碑便是“三绝碑”之一,名曰“千机碑”。”应青娓娓述来。

“那余下的两面碑呢?”卓兮又问道。

“你倒是猜错了,'三绝碑'并非三面,而是两面。”应青面露微笑说道。

“两面?”卓兮露出不解的神情。

“不错,两面石碑分别是'千机碑'和'万藏碑',二碑一阴一阳,合而为一后,便是古神物'三绝碑'。”

“石碑也分阴阳?”卓兮不解,随即问道。

“阴阳者乃天地之道,万物皆分阴阳,正所谓,'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两者虽对立两极,却互为依存。阴阳相济,可谓应道。”应青捋了捋长须,继续说道“'万藏碑'乃至阳神器,相传其能包藏万物,化须弥为芥子,具体如何,我也未曾见过,不敢妄加言论。而这面'千机碑'着实不凡,其中无数玄机妙存,百年来,我醉心钻研此碑,从中习得炼器、制药、布阵等等玄通,虽只是皮毛,但却是受益匪浅!”

“原来您赌斗胜了'五吏'的手段,全是从这碑中学来的,我说,你如何有如此多的手段。”卓兮看石碑的眼神变得通透起来。

“那五人皆是各中好手,莫不是老夫学得碑中玄通,想要全胜,自是不可能:”应青笑道。

“哎,若非那地方的正主闭关,不要说把我救走,就算你自己,估计也要同我一样被关起来。”卓兮说着,脸上浮现一抹嘲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应青。

“你对那仇家,倒是格外自信,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恨他?”应青并未反驳卓兮的话,卓兮的态度却令其万分不理解,于是问道。

“弱肉强食而已,我哥失败了,被杀天经地义。未来,我有可能复仇杀他,他囚禁、虐待我自然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放心,他的项上人头,他日我必定亲自取下。”卓兮眼中寒光一现,满脸桀骜。

“哈哈,好小子!应青,你眼光不赖,为天机宫物色了一个如此天赋、心智的接班人。”人声突然自石洞深处传出,沙哑的声线,叫人听着毛骨悚然。

卓兮闻声,先是一惊,心想,听此人言语,应该与掌教师尊熟络,既然,索性壮大胆子,寻声望去。

“千机碑”流光微弱,昏暗中,只能依稀辨得,一人紧贴在石洞的壁上,四肢嵌入其中,画面十分诡异,整个人就像从石壁中生长出来一般。

“行里,你倒是醒了?”应青对着那人冷漠问道。

“亏得师兄挂念,看来师兄还是希望我再睡他个两百年。”沙哑的语调携带着丝丝嘲弄。

嵌在石壁里这个叫行里的人,竟然会是梦十方的徒弟,应青的师弟!

世人都知梦十方一生收徒六人,个个盛名当代,可谁又会想到,竟然还会有一位徒弟被困在这与世隔绝、不见天地的方寸之地!

“师弟,当年你误入魔道,不辨是非,师兄也是不得以为之。”应青言语中满是无奈、歉意。

“呵呵,说的倒是好听,无非就是想窃取本该属于我的“天机宫”而已!”行里言语里满是愤怒。

此话一出,卓兮转头望向应青,满脸狐疑,心里想到,“这辛秘之事也不知真假,仙风道骨的师尊,若是这般手段,怕来也是个狠角色。”

“当年,你擅自修炼“千机决”禁法“心机十术”,本已触犯师尊禁令!后又犯下本门大忌,杀戮无辜百姓,与魔人何异?”应青双目精光闪耀,神色凛然。

“哈哈哈,不愧为天机宫掌教,颠倒黑白的本事都这般超然卓绝,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可问心有愧?“心机十术”本是我父传授与我,何来擅自修炼?你说我杀害无辜?哼哼,你哪只眼睛看见人是我杀的?”行里冷笑连连。

“虽然我未见着你动手,但当时你浑身是血,一村百姓无一生还,死状凄惨神魂皆被收去,莫不是你为修炼禁法盗取人魂,还能如何解释!师尊一生救济苍生无数,你作为师尊留世血脉,怎能做出违悖师尊意志之事!”

原来被缚于石壁上的人,竟是一代强者梦十方的亲子,没想到那般了得之人的子嗣,竟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石洞中,成了一名阶下囚。当真叫人惊愕。

“呵呵,真是义正严辞!应青,你这就是以这种方式待我,来回报我父亲的养育之恩?”

应青闻言,眉头微皱,大步走到梦行里身前,与之对视,面色坦然,问心无愧。

缓抬右手,抚摸梦行里头顶,道“师弟,我是名孤儿,当初若非师尊收养,早已横死街头,如此大恩应青何以为报?我囚你于此,只望你大彻大悟,继承师傅衣钵,浪子回头。”

“别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有朝一日,我必杀你!”梦行里满脸怒意,目若铜铃,咆哮道。

“唉…”应青目视梦行里愤怒的神情,长叹一声。

“石囚阵,陷!”法诀念出,梦行里被墙壁活生生吞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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