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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我徒弟

在安格酒吧里面,一个醉醺醺、手上缠着绷带的男子正在喝闷酒。他身体康复后,虽然左臂永远也无法康复了。他夜夜都在做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月光和雪花一起落下,安静的丛林中躲藏是特鲁斯士兵,他们悄无声息,却又随时要夺人性命。

马卡斯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见过无数同袍死在了钢刀下,没有人比他更害怕战争,慌忙中他想逃走。他在丛林中踏着雪奔跑,身后是利箭的呼啸声,还有密集的马蹄声。

诸神不眷顾,一旁的丛林中跳出一个纯钢盔甲覆盖的特鲁斯士兵,他长剑十分锋利,指着马卡斯。马卡斯硬着头皮迎击,没想到这个特鲁斯士兵的剑术高超,灵巧的躲开他的攻击,长剑在他腋下轻轻一挑。顺着肩膀连根斩断,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马卡斯倒在地上,恐惧着看特鲁斯士兵慢慢靠近,特鲁斯士兵把覆盖面部的钢盔轻轻拿下,露出一张稚嫩的脸。马卡斯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布兰。接着长剑在月光下,优雅的刺进马卡斯的心脏。

下一秒,马卡斯睁开眼睛,满头是汗。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肩膀,空荡荡的袖子在半空中飘荡。

男爵大人余生就残废了,而且永远生活在众人的耻笑当中,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那个九岁的小孩。

马卡斯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想用酒精麻醉自己,他却彻头彻尾的忘记了,自己正是因为被酒精麻醉了理智,才会失去这只手的。他已经醉眼惺忪,这时候酒吧里面传来了优美的吟游诗人的歌声:

#战场上的勇士呵,斗志昂扬。#

#男爵大人的威名,响彻东方。#

#不是战功多显赫,不是荣耀。#

#堂堂八尺的壮士,败在孩童。#

#怪他自己爱美色,又爱自夸。#

#可怜的残疾老马卡斯呵,不敌提剑小童。#

#沙场多年,只是命好。#

马卡斯最开始听着还觉得不错,结果后来越来越不对,他的脸涨红着看着酒吧中央拉着琴在唱歌的吟游诗人,怒火攻心。他干脆利落的把剑拔出来,跳了出来。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马卡斯面容狰狞的望着这个可恨的吟游诗人。这个吟游诗人倒是没有一点畏惧,带着一丝轻浅的微笑望着马卡斯:“哟,这不是命好的男爵大人吗?拿把剑干什么,要跟小孩子决斗?”全场的男人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彻头彻尾的表示着自己的嘲笑。

这一声声的嘲笑,比刀剑还要狠毒,深深的刺入了马卡斯的自尊心里面。他看着这个该死的吟游诗人,高声吼道:“你可知你面前的是一名贵族?就算被别人碰巧……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砍断了手臂,对付你个软弱无力的娘炮还是绰绰有余!”

听到马卡斯称自己为娘炮,吟游诗人目光有点冰冷,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恼羞成怒的男爵,缓缓道:“你可知道咒骂一位天才的吟游诗人会有什么后果?看你面色通红,应该是喝醉酒了吧,只有最蠢的人才会把理智交给本能,显然你就是其中之一。”

马卡斯男爵刚刚向前走一步,一个高大的如同巨人一样的身躯挡在马卡斯的面前。是一个穿着盔甲的骑士,这个骑士有一头凌乱的黑发,多年的流浪生活在他脸上留下了沟壑交错的痕迹,他眼神如同天空中的鹰,低下头锐利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不少,还残废的马卡斯男爵。

“敢再靠近恩肯大人一步,我向诸神发誓你活不过下一分钟。”马卡斯仰着头看着这位骑士,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畏惧了。马卡斯男爵战战兢兢的退后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上,像个懦夫。

这一举动更是让高大骑士眼中,多了几分讥笑::“懦弱如你的愤怒,还真是像小姐一样,只会高声撒泼。”本来就已经快要被嘲笑声、绝望、咒骂声淹没的马卡斯狼狈的爬起来,身上满是尘土。

他打不过这位高大骑士,要命还是要荣耀?很显然马卡斯选择了要命,这简直是骑士之耻,他居然毫不在意自己的荣耀,对于在这个大陆上的人而言,荣耀高于一切。

马卡斯男爵一言不发,灰溜溜的走出了酒吧,这段时间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遇到相同的嘲笑,这和他之前被镇民们众星捧月的待遇简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马卡斯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梦,耻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个小男孩已经变成他的梦魇,一种浓重的杀意,涌上心头。像满月时分,海水漫上沙滩,那样自然而然。如果布兰死了,这一切应该会渐渐消停吧?

马卡斯也知道,如果他此刻杀死那个小男孩,将再也没有机会追求艾琳娜,可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心里的爱意了,男爵大人那可笑的自尊心,让他把爱情完全抛之脑后。如果此时此刻还清醒着的话,马卡斯一定会发现一件事情,原来自己认为坚不可摧的爱情,也不过如此。

从身后的酒吧中陆陆续续走出来的男人们,还在用讥笑的语气谈论着他。

“勇猛无敌的男爵大人呵,惜败于战神布兰之手。”一个喝醉了酒的战士,用反讽的话语说着。另一个搀扶他的男人跟着说:“不是自己太无能,只是敌人太高大。”他们笑的肆无忌惮。

夜幕下,马卡斯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酒吧门口,仅剩的拳头紧握着。

————————————————————————

布兰蹲在班的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在手指间有点笨拙的把玩着银币,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对面的那家当铺,心里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班淡淡的说:“赌场对面就是当铺,位置真不错。”

布兰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是啊,就是专门为你这种人准备的,用来当掉自己最后一条红内裤。”他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力向对面扔去,石子落地后又滚了几圈,刚刚好落在当铺的门口。

“错,这家当铺不会是为了我这种人准备的。”班慢慢的抬起手来,指了指正要走进赌场的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看起来信心百倍,准备从里面大捞一笔的样子,可是他那不停调整呼吸的样子,告诉着周遭的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他是个新手:“是为了他们准备的,这种人刚进赌场,最开始他们会赢上几局,这是里面那群用心险恶的人故意勾引他们深陷其中的圈套。在他们赢的数量没达到赌场老板心里的预期值之前,想输都难。接着就很简单了,他们想接着赢,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让他赢了,他会开始不停的输,偶尔赢一把给他一种能翻身的错觉。最后把赢的全部输进去,还连带着本金也都进去。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错错错,现在才刚刚开始,深陷其中的他们开始做着美梦,期待一场全部赢回来,他们的赌注越来越大。当带来的钱全部输光的时候……”

班看着对面的那个当铺道:“就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有些人会把房产,生意当进去,更有甚者连老婆都能赌。最后毫无意外的,一无所有的他们精神恍惚着从这扇小门中走出来,他们已经变成了野兽,不再是人了。日后所有的工作都是在为了赌场服务着,因为他们的酬劳总会轻而易举的落入赌场老板的荷包。或者说赌场和当铺共同老板的荷包。”

说完,那个正要进去赌场的中年人发现有人正在盯着自己看,狠狠的瞪了回来,接着,踌躇满志的踏入那扇小门。班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布兰疑惑的问道:“你明明了然于胸,为何还深陷其中?”

“向来不会输的人,何惧身陷其中?”

说完,班如同变魔术一样,两手交合,接着一张梅花10出现在他的指间,班轻轻的吹了口气,扑克牌微微颤抖了一下,梅花10已经转眼间变成了扑克牌中的王,黑桃A。

看见这一幕,让布兰的眼睛瞪直,惊讶流露在表情上。

班轻轻一弹,黑桃A轻巧的飞到布兰的面前,他很容易的便接住了,仔细的反反复复检查了一遍这个牌,这张扑克和其他牌并无二致。

班走到布兰的面前,看着他深蓝色的瞳孔道:“布兰·斯托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忧愁了吗?”布兰轻轻弹起手中的硬币,然后接住,他说:“现在我有一个需要杀的人,虽然他又不值得我用这个机会,但是危机四伏,若我不决断,必会死在近日。”

班已经了然布兰要杀的是何人:“他确实不值得你用这次机会,但也不是大麻烦,我可以教你一招,让你以稚嫩之躯,轻松取其性命。”谈起杀人,班的微笑更加迷人了。

布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道:“我深知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告诉我你的条件。”

班修长的指尖挑起布兰的下巴,认真的看着这个稚嫩的少年:“条件很简单,做我徒弟。”

布兰的余光注意到,当铺的伙计走出来,看见门口的石子,一脚踢出。刚好落在赌场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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