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
英俊排队看病，他不时往疹室看着。
江丽正在给一个病员看病。
英俊前面没人了。
病员：“该你了。”
英俊看江丽面前的病员还没走，让着那位病员：“你先看，你先看。”
病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进去了。
江丽面前的病员走了。江丽：“下一个！”
英俊应声进来，坐在江丽面前。
江丽看见他，不禁微微一笑：“又是你，哪儿不舒服？”
英俊认真地：“今天我可是真有病，不信你摸摸，三十七度六。”
江丽笑了：“好啦，让我检查检查。”给他检查。
英俊没话找话：“医生，我的病重不重？”
江丽：“有没有病，检查完了才知道。”
英俊：“你们医生可真辛苦啊！”
江丽一笑：“是吗？要是你这样的病人再多几个，我们就更辛苦了。”
英俊脸一红，仍没话找话：“我最羡慕你们医生了，白大褂一穿，就象白衣天使，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江丽：“神气？那要看能不能把病治好，要是治不好，把病耽误了，可就神气不起来了。”
英俊嬉皮笑脸地：“医生，你还记仇啊！”
江丽：“不是记仇，是对病人负责。好了，起来吧。”
英俊：“医生，我的病重不重？”
江丽：“挺重的。不过不要紧，打一针就好了。”
英俊吃惊地：“打针？”
江丽忍住笑：“是啊，我要对你负责嘛。”
厂区大道。
英俊唱着歌走来。忽然，远处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宝娣远远跑来，气喘嘘嘘地：“你到哪去了，我到处找你。”
英俊：“我看病去了。”
宝娣着急地：“你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英俊：“没事。找我干什么？”
宝娣：“我来告诉你，厂里办了文化夜校，你上不上？”
英俊：“夜校？什么夜校？”
宝娣：“文化夜校。听说开了好几门课，我们说是高中毕业，其实连初中也没上完，我想去补习补习。你去吗？”
英俊一幅教训人的口气：“你别听风就是雨，跟着打轰轰。你没听报上批判过吗，知识越多越反动。我可不去趟这浑水，弄不好，学没上成，倒成了批判的靶子。”
宝娣：“那……你要不上，我也不上了。”
这时，江丽从远处走过。英俊眼睛一亮，对宝娣：“好啦，就这样吧。”撇下宝娣跑了。
宝娣：“哎，你干啥去？”
英俊已跑远了。
夜校报名处。
青年人叽叽咋咋，熙熙攘攘地在报名。
江丽挤进人群，来到桌前：“我报名，江丽。”
一青工：“江医生，你也报名啊？”
江丽：“学文化是件好事嘛，艺多不压身嘛。”
英俊听见江丽的声音，往前挤着。
一青工：“英俊，你这个闲人也学习啊？”
英俊：“那当然了。现在这个社会，没文化怎么能行？就凭咱们在学校学的那点知识，怎么能跟上形势的发展？”
江丽听着声音耳熟，回头看见英俊，不禁一笑。
英俊更来劲了，一幅教训人的神气：“你没听人说吗？铁不打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没有文化知识，怎么能掌握为人民服务的本领。把我写上，周英俊！”
宝娣挤到英俊跟前：“哎，你不是说不上吗？”
英俊：“怎么能不上呢？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到哪找去？我盼都盼不来呢。”
宝娣：“那好，你上我也上。杜宝娣！”
江丽走了。
英俊望着江丽的背影，继续高声发表议论：“人哪，没别的东西行，没知识不行。不然，你拿什么为人民服务？啊！……”
宝娣仿佛不认识他似的看着他。
周家。
父亲感兴趣地：“夜校？是干啥的？”
英俊不耐烦地：“你又不懂，问那么多干什么？”
父亲被噎的嘴张了几张，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悄无声息地蹲一边去了，
母亲慌慌张张进来：“小霞，都这时候了，你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呀？”
小霞：“谁知道呀。”
父亲一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英俊：“他也真是，既然没事，就该帮家里干点活，整天在外面胡转啥呢。”
小霞：“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哥是去办事处了。”
英俊：“去也是白去，那么多待业青年都解决不了，怎么能轮上他。”
小霞不满地：“二哥，你别说风凉话好不好！我看呀，大哥安排不了，全是因为你。”
英俊：“他安排不了，跟我有什么关息。拉不下屎来，怪茅厕不好。”
小霞：“不怪你怪谁？当初下乡时，为了照顾你，大哥才争着去农村的。要不是大哥发扬风格，说不定现在安排不了的是你？”
英俊：“你不知道情况就别乱说，他安排不了，那是有原因的。”
小霞：“什么原因？不就是****中那些事吗？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还不信呢。”
英俊：“你不信？可那是事实。”
听见这话，母亲突然脸色发白，无力的坐下。
父亲突然发怒：“行啦！都别说了！”
兄妹俩都不说话了。
这时，远峰进门，高兴地：“爸，妈，我分了！”
母亲惊喜地：“是吗？”
远峰：“你看，这是通知书。吴主任让我明天就去报到。”
母亲：“谢天谢地，总算分了。”
小霞：“大哥，分哪了？”
远峰把通知书递给她：“光明印刷厂。”
英俊不屑一顾地：“是个街道小厂，离我厂不远。”
母亲：“大小厂都行啊，分了就好。”
小霞朝英俊扬了扬通知书：“二哥，你看，我说大哥能分吧！”
英俊没搭腔，对母亲：“妈，我上学去了。”出门走了。
小惠进来：“远峰哥，听说你分配了？”
母亲：“分了，分了！”
小惠：“远峰哥，这下你不用发愁了吧。”
远峰：“是啊！是啊！”
夜校门口。
学员们陆续进校。
英俊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宝娣过来：“哎呀，你在这呀，我到处找你。”
英俊：“找我干什么？”
宝娣：“给，这是我给你买的学习用具。”
英俊敷衍地：“谢谢你。”
宝娣：“进去吧，快上课了。”
英俊：“嗯，嗯。”却不动身。
江丽出现了。她看见英俊，微微一笑，进了教室。英俊忙跟上她。看她在一张桌前坐下，英俊抢先一步，和她坐在一条板凳上。
宝娣转眼一看，不见了英俊。四处一看，发现英俊和江丽坐在一块，不由皱皱眉，可她并没说什么，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教师走上讲台，开始讲课。
英俊心不在焉，不时偷偷打量江丽。江丽目不斜视，认真的听讲。
宝娣在后面，发现英俊的举动，不满地皱皱眉。
简陋的厂办公室。
年过半百的女厂长打量着远峰：“你叫周远峰？”
远峰：“是。”
女厂长为难地：“你的档案我们都看了，不好安排呀！”
远峰着急地：“厂长，我什么都能干，粗活脏活都行。”
厂长：“这样吧，我们研究一下，看你适合什么工作。”
远峰：“还要研究啊？”
厂长：“是啊，安排工作是件大事，不能那么随随便便，我们要对你负责嘛。”
远峰：“那好吧。时间长吗？”
厂长：“很快的，你在外面等一会儿，马上就研究好了。”
远峰无奈地：“那好吧。”转身欲走。
这时，一个瘸腿工人走进来，对厂长：“厂长，你看咋办吧？”
厂长：“又出了啥事？”
瘸腿工人：“秦川厂那批活，人家催了好几遍了。”
厂长：“不是安排你去吗？”
瘸腿工人：“好我的厂长哩，你看我这身子骨，蹬上三轮跑那么远的路，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呀！”
厂长为难地：“现在你叫我去哪给你找人哪！”
远峰听到这里，想了想，对厂长：“厂长，我帮他送去行吗？”
“你？”厂长眼睛一亮，“好啦，你的工作决定了。你以后就负责给外面送活。”
远峰始料不及地：“我？”
厂长一本正经地：“这项工作很重要，这是关系到咱们厂生死存亡的大事。”
远峰为难地：“我，不合适吧？”
厂长严肃地：“怎么不合适？厂里能安排你，就是照顾你。你不想想，你的身份能挑三拣四吗？”
远峰：“我……”
厂长：“你干不干？你不干，我找别人，把你再退回街道办事处去。”
远峰急忙地：“好，我干，我干！”
厂长：“这就对唠。”
瘸腿工人把送货单递给远峰：“这是货单，三轮车就在外面，你到库房把货装上，下午就给人家送去。”
远峰接过货单，露出苦笑。
医务室，
江丽正在写疹单，忽听有人叫她：“江医生。”
江丽抬头一看，原来是英俊，不禁一笑：“是你呀，同学。”
英俊尴尬的一笑。
江丽：“今天是那儿有病啊？”
英俊急忙说：“我不是来看病的。今天讲的课，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想找你请教请教。”
江丽：“是这样。”她想了想，“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合适吧？”
英俊：“那……”
江丽：“这样吧，下了班你来，有些问题我们共同探讨。”
英俊高兴地：“那好，下了班我来，你可一定要等我呀。”
江丽点点头。
英俊高高兴兴地走了。
江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路上。
远峰满头大汗地蹬着三轮车。
车间里。
下班了，英俊在收拾着工具。
宝娣进来：“英俊。”
英俊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宝娣：“今天光华电影院新上映一部外国电影，咱们去看吧。”
英俊：“今天不行，我还有事呢。”
宝娣：“下班了，你还有什么是啊？”
英俊：“是班上有事。你先走吧，咱们改天再看。”
宝娣：“这……”
英俊催促道：“你快走吧。”
宝娣：“那……好吧。”怏怏不乐的走了。
英俊看宝娣走远，躲躲闪闪地向医务室走去。
街上，华灯初上。
宝娣漫步走来。她看到别的年轻人成双成对，说说笑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远峰骑着三轮车过来，看见她，忙骑过来：“杜宝娣！”
宝娣：“是你呀。你这是……”
远峰：“我刚送完活回来。”
宝娣：“听说你分配工作了？分哪了？”
远峰：“光明印刷厂，是个街道小厂。”
宝娣：“是吗？”
远峰：“象我这样的，有个工作就不错了，管它大厂小厂。”
宝娣看了远峰一眼，没吭声。
远峰：“怎么你一个人，英俊呢？”
宝娣：“他班上有事，还没回来呢。”
医务室。
江丽正给英俊讲解着，英俊故作认真地听着，不时瞅一眼江丽。
街上。
远峰和宝娣边走边谈。
远峰：“妈把你和英俊的事都给我说了。我为你们高兴，希望你们能很好地发展关系。”
宝娣看了远峰一眼，低下了头。
远峰：“英俊是我弟弟，对他我还是了解的。他聪明，有点傲气，可人不坏。”
宝娣：“这我知道。”
远峰：“咱们是老同学，以后又要成为一家人，我真心诚意欢迎你到我们家去。”
宝娣感动地：“谢谢你。”
医务室。
英俊：“你这一讲啊，我全明白了。”
江丽：“这些问题你应该理解啊！”
英俊：“你不知道，我这个人，脑子特笨，理解力特差。”
江丽：“我看，你一点也不笨，理解的挺快的。”
英俊：“不知怎么搞的，课堂上老师讲的，我就是记不住。你一讲，我就全明白了。以后，我希望你经常给我讲解讲解。江医生，干脆，你当我的老师得了。”
江丽笑了：“当你的老师，我可担当不起。”
英俊：“真的，我希望以后能经常向你求教。”
江丽：“谈不上求教，以后我们互相学习，共同探讨。”
英俊高兴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丽笑了：“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今天可要回去了，天已经很晚了。”
英俊：“是吗？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江丽：“我们走吧。”
厂门口。
江丽看看表：“哎呀，没车了。看样子，我得开动我的十一号了。”
英俊：“这都怪我。哦，这样吧，老师要是不嫌弃，我用这两轮汽车送你，怎么样？”
江丽：“这怎么好麻烦你呢。”
英俊：“学生送老师，理所当然嘛。”
江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丽坐上，英俊骑着，两人说说笑笑向远方驶去。
职工宿舍。
远峰宝娣走来。
宝娣：“我到了，上去坐一会儿吧？”
远峰：“不了，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还得把车子送到厂里呢。”
宝娣：“那，再见！”
远峰：“再见！”蹬车走了。
宝娣看着远峰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走进楼里。
三岔路口。
英俊带着江丽过来。
江丽：“哎，到了。”
英俊停下来，四处打量着：“这是哪儿？”
江丽：“我就到这。谢谢你。”
英俊：“这还没到家呢。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家嘛。”
江丽执拗地：“不，就到这。明天见！”
英俊无奈地：“那好，明天见。”骑车走了。
江丽看英俊走远，这才转身走去。
江家。
江海涛看着报纸，不时的看表。
门开了，江丽进来：“爸爸。”
江海涛忙迎过来：“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把我急死了。”
江丽：“爸，没事。”
江海涛：“吃饭了吗？我给你弄去。”
江丽：“我在厂里吃过了。”
江海涛审视着女儿：“小丽，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江丽：“温习功课呢。”
江海涛：“温习功课？你一个人？”
江丽：“和一个同学。”
江海涛：“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江丽：“爸爸，你审犯人哪？”
江海涛：“噢，女儿大了，有心事了，爸爸也管不了啦。”
江丽：“爸爸，你还不相信我呀？”
江海涛：“告诉爸爸，那位陪你温习功课的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
江丽脸一红：“爸爸，瞧你说的。”
江海涛：“好，不说了。不过，小丽呀，爸爸可要提醒你，交朋友，不能只看表面现象，要多方面了解。我们家这种情况，更要慎重，你知道吗？”
江丽：“爸爸，你放心，我懂。”
印刷厂。
远峰把三轮车锁好，关好库房门，这才摸黑往家走。
周家。
母亲坐在着前打盹。
门开了，远峰进来：“妈。”
母亲：“回来了？”
远峰：“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母亲：“妈给你留着门呢。饿坏了吧？快吃饭吧，我都热了好几遍了。”
远峰感动地：“妈……”
母亲把饭端过来：“快吃吧。”
远峰：“嗯。”坐下吃饭。
母亲慈爱的看着远峰。
远峰：“妈，你去睡吧，我收拾。”
母亲：“不要紧，你快吃吧。吃完了就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远峰：“哎。”匆匆吃完，“妈，我去了。”
母亲：“去吧，去吧。”
远峰进了里屋。他没有开灯，摸黑轻手轻脚的铺床。他看到英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轻轻帮他盖好，然后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厂门口。
英俊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他看到江丽过来，忙迎过去，两人说笑着进厂。
宝娣随后跟来，看到英俊和江丽亲热的样儿，不高兴的皱起眉头。
教室里。
英俊和江丽商量着做作业。
宝娣坐在后面，面露慍色。
街上。
凛冽的寒风中，远峰吃力的蹬着三轮车在街上驶过。
车间里。
英俊正在收拾工具，宝娣过来：“英俊。”
英俊冷淡地：“干什么？”
宝娣：“今天去看电影吧？”
英俊：“不去，我晚上还有事呢。”
宝娣忍不住了：“有什么事？不就是和那个江医生在一块吗？”
英俊脸一沉：“和她在一块又怎么样？少见多怪。”
宝娣：“你……”
英俊：“我怎么啦？我又没卖给你，我有我的自由。”
宝娣：“你？你说清楚，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英俊：“你说是什么关系？同学关系！同志关系！”
宝娣：“那我们呢？”
英俊：“我们？你说是什么关系？”
宝娣：“你……”
英俊不耐烦地：“你还有事吗？要没事你走吧，我还忙着呢。”
宝娣：“你……好，我走，我走！”赌气走了。
英俊冷笑。
周家。
一家人在吃饺子。
远峰吃完了，放下筷子：“妈，我走了。”
母亲：“走吧。小霞，你二哥没回来吃饭，你一会儿给他送点饺子去。”
小霞：“哎。”
远峰：“不用小霞去了。我一会儿送货，路过他们厂，顺路给他捎去。”
母亲：“那也行。”
厂门口。
远峰拿着饭盒对门卫说着什么。
江丽远远走来。她看见远峰，觉得有点面熟，走过来，惊喜地：“是你呀？”
远峰：“你是……”
江丽：“不认识了，在火车上。”
远峰惊喜地：“噢，是你呀！……”
远峰打量着江丽：“你这是……”
江丽：“我就在这个厂工作。”
远峰：“是吗？”
江丽打量着远峰：“你这是……”
远峰：“我来找个人。”
江丽：“找人？找谁？”
远峰：“我弟弟。噢，他叫周英俊。”
江丽惊奇地：“周英俊是你弟弟？”
远峰：“对，你认识他？”
江丽：“太认识了。哦，我们是同学。”
远峰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还发愁找不着呢。”
江丽：“走吧，我带你去。”
远峰：“好。”随江丽走去。
厂区路上。
江丽：“你现在在哪工作？”
远峰：“光明印刷厂。”
江丽：“光明印刷厂？”
远峰：“是个街道小厂，比你们厂可差远了。”
江丽：“厂大厂小还不是一样。都是革命工作，还分什么贵贱。”
远峰：“你说的对。”
他们来到车间门口。
江丽：“就是这！”她朝车间里叫了一声：“周英俊！”
英俊正在干活，扭头一看，是江丽，忙跑过来：“是你呀？你怎么来啦？”
江丽：“有人找你。”
英俊：“谁？”
远峰走过来：“英俊。”
英俊意外地：“你？你怎么来啦？”
远峰：“妈让我给你送点饺子。”
江丽：“你们谈吧，我走了。”对远峰，“回头见！”走了。
英俊看着江丽的背影。
远峰：“这是妈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
英俊不高兴地：“谁让你来的？”
远峰：“这是妈……”
英俊：“我不要，你拿回去吧。”转身走了。
远峰：“你……”
英俊连头也没回，进车间去了。
远峰恼怒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转身走了。
厂区路上。
远峰走来。
江丽远远地：“周远峰！”
远峰：“是你呀？”
江丽看着他手里的饭盒：“怎么，他没要？”
远峰：“他说他不爱吃，叫我拿回去。”
江丽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看，你们哥倆好象有点……”
远峰忙说：“不，我们关系挺好的。”
江丽：“这样吧，你把饭盒给我，我带给他。”
远峰：“这……怎么好麻烦你呢？”
江丽：“不麻烦，吃饭时我带给他就行了。”
饭厅。
英俊排队买饭，江丽来到他身旁：“周英俊。”
英俊：“江医生，你也买饭啊？”
江丽：“不，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英俊惊喜地：“给我送饭？”
江丽：“对。你来！”引他来到饭桌前，“你看！”
饭盒里的饺子冒着热气。
英俊意外地：“这……”
江丽：“这可是你妈和哥哥的一片心意啊！”
英俊尴尬地：“这……”
江丽：“好，你吃吧，我走了。”
英俊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的吃起了饺子。
周家。
英俊使劲把饭盒扔在桌上，气恼地：“谁让你去给我丢人现眼？”
远峰也很生气，但他硬忍着：“这怎么能是丢人现眼呢？”
英俊：“怎么不是丢人现眼？”撇了远峰一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到处胡显摆啥？”
远峰：“身份？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英俊：“自己身份自己知道。”
小霞：“二哥，你怎么这样和大哥说话，大哥给你送饭，也是一片好心嘛。”
英俊：“什么好心，我不稀罕！”
远峰：“你……”
英俊：“我怎么？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到我厂里去！”
远峰：“你---”
小霞：“你不许？你有什么权力？厂子又不是你的，谁想去都行！”
英俊：“你不懂，少插嘴。”
小霞：“我不懂？你以为你待在国营大厂，就了不起了。告诉你，厂子再大，那也不是你的，是国家的。”
英俊：“你……”
小霞：“咋，我说的不对？”
远峰：“小霞，算了，别说了。”
小霞不满地：“大哥，凭什么你总是让着他？都是一样的爸妈，为什么总是你吃亏？”
远峰：“小霞，别说了，大哥求你了。”
小霞：“大哥，你总是这样让！让！让！你越让，他越欺负你。”
英俊：“你说清楚，谁欺负他了？”
小霞：“谁欺负谁？自己清楚。”
英俊：“我欺负他，他也配！”
远峰：“你---”
母亲：“英俊，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哥呀！”
英俊冲动地：“我没有这样的哥哥，我不承认！”
母亲气极了，啪地扇了英俊一个耳光。
英俊捂住脸，怔住了。
远峰猛地冲出屋子。
小霞：“大哥！大哥！---二哥，你还讲不讲理？”
河边。
远峰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发愣。
英俊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不承认！”
远峰双手抱头，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回头一看，是母亲。
母亲抚摸着远峰的肩头；“孩子，别跟英俊一般见识。”
远峰握住母亲的手：“妈，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母亲一震，无声的泪水滚滚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