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处渔港,停着密密麻麻的渔船。张权对这一带已经走了不下三十次,几乎一有空就到这里转转,他指着渔港道:“昨晚你就是从那里上岸的!”李忆之顺着手指方向,瞧见远处有个小小港湾,周边礁石密布,显然船只进出颇为困难。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走私船从那里进出,而他们交易正式在这处所谓的鬼牙礁。
渔港伸出一条栈道向后延伸约有四五公里,便有一片建筑,张权告诉李忆之那里是交易的地方。渔船打出来的鱼在码头上当时就有人洽购,若是卖不出去,那边有冷库出租供储藏。一条东西向的要道将渔港和鬼牙礁隔在西侧,东面则是丘陵,再往东就是浅水埗。
东侧丘陵到鬼牙礁直线距离大约两三千米,已经超出狙击最佳射程。李忆之向四处观望,说道:“只能到礁石上找个地方,其余地方都不是很好。”
张权笑着道:“如果对方人多,我们就搭尚兵的船回内地。如果人少,就可搏上一搏。不过估计晚上人不会少,而且他们肯定带着枪。”
李忆之也笑了笑,说道:“那样的话尚兵肯定是船上接应,你去交涉,我来掩护。这样的话我们可是吃了大亏,为何不直接在洪记交易?”
张权叹了口气道:“对方不会同意,他们一举一动都有很多眼睛盯着。我这边也是不得已,我们还是缺钱,很多东西办不到。如果我自己有了车那就容易多了。不过这单生意做成,后面的交易就容易多了。”
李忆之道:“这次卖多少?”
张权道:“五百公斤,数量可以说非常大。如果不是尚兵说过这人有些实力,我也不会拿出这么多。据我所知,尚兵所说的这个黄老大是批发商,有能力吃下这批货,而且从老缅出来的货近期少了不少,所以他们比我还着急。”
叹了口气又道:“尚兵找到这些人的电话也不是容易事。黄老大的电话他根本没有,只是找到一个外围的,告诉他先来看看货。尚兵刚才已经与黄老大联系上,说的还算好,就等着晚上看了。”
李忆之有些疑惑地道:“尚兵从那边打电话过来,他们也相信?”
张权哈哈一笑道:“这个还是我和他商量的,他在内地打公共电话,不怕被人查。对方觉得看看也没什么影响,所以才有了这件事情。而且我的相貌也是尚兵告诉他们的,所以他们以为我就是那个样子。”
两人边走边说,仿佛旅行之人四处闲逛,夜幕降临两人下到鬼牙礁。这时潮水已退,参差不齐的礁石散乱地露出海面。张权带着李忆之在礁石中转了几步,停住指着一块有荧光发出的礁石道:“五百公斤就在这礁石下埋着。”
李忆之点了点头,放下背囊,取出干粮水壶,两人算是吃了晚餐。李忆之四周环顾一番,瞧见一块顶部略平的礁石,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张权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对这个地方算是很熟,也可能从水面上包抄。虽然说黑吃黑的可能性不小,不过我想有你在多少能扳回一城。”
两人各就各位,李忆之距离张权位置不过一百多米,所选位置较高算是小区域中的制高点,来路也能瞧得清清楚楚,李忆之军事素养那可是司令都要夸赞的。晚间九点多钟,尚兵乘坐小船先行到了,张权也不要他和李忆之照面,直接要他把小船熄了火灭了灯,藏在一块半露出海面的礁石之后。
张权要尚兵隐藏在路边。那里是主干道下到鬼牙礁的必经之路,如果对方开车过来,车辆停稳之后,尚兵可从背后动手作为策应。这时张权也丢给尚兵一个对讲机,只不过这东西在这里却是不适用,小小港湾夜间寂静,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注目,只能说是聊胜于无。李忆之心中一动将那车牌号告诉了张权尚兵。
夜间十一点多钟,四辆车从岸上驶了过来。车前灯打开,岸上顿时灯火通明。这时那辆牌照7122的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早晨相见之人。那人远远瞧见张权,挥手示意,张权走了过去,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张权退回礁石,摸着一条绳索慢慢向上拉出一个铁箱,张权也不停下拖着箱子又向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瞧着颇为吃惊。其实他们以为对方的货会从海上直接运送过来,因此用大船在外警戒,却不料这货物早都已经进了港城。那人挥了挥手,三辆车中下来人也是提着四口行李箱,张权示意对方把箱子丢下,同时把绳索递给那人。那人示意把箱子丢下,这时双方开始验货。
查验完毕,张权拖着行李箱往海边走。那人转身走时似乎有些犹豫,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掏出手枪对着张权开了一枪。张权反映十分灵敏,向前一个翻滚,避开子弹。
李忆之动作极快,瞧见对方射击瞄准对方持枪的手开了一枪,那人听到枪响刚想要躲却是来不及。这一枪刚好击中手枪,那人手一松,手枪落在地上。几辆车中人迅速下了车,各式枪支端了起来。李忆之眼明手快,连连射击,将车前大灯击碎。这时对方有些慌乱,毕竟没有经过训练,素养极差。
张权大声喊道:“我们到现在还没动你们人,要是再不给面子,下次就要命了!”这几句粤语他反复不知联系了多少遍,说起来港味十足。黑暗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就听有人喊道:“有人抓了宗叔!”却是尚兵见势头不妙,慢慢靠近7122,一把将那个所谓宗叔拽了出来。
双方对峙起来,尚兵瞧见哈哈一笑,一脚踢在车门处,只听“呯”一声车门应声而落,接着将宗叔夹在腋下,腾出右手一拳击中另一个车门,又是“呯”一声巨响,那车辆晃了晃,车门被打了进去。众人见此变故均是大惊,大声叫嚷,却不敢向前。
张权走上前去,瞧着与自己联系那人,说道:“我们已经手下留情,这生意以后还有的做,不过你们要是这样,当心你们一个人都活不了!”说道最后,声色俱厉。
那人显然也受了惊吓,听到此言冷静下来,说道:“放了宗叔,一切好商量。”张权冷冷瞧着那人,那人有些恼怒,道:“这件事我们是不对,你说怎么办?”
张权说道:“你们带着货先走,我和宗叔聊聊。你放心,我们只是求财,对人我们不感兴趣!”
这时宗叔咳了一声,说道:“阿吉,就照他们的办!”
那群人心有不甘,带着货匆匆离开。沙滩上只剩下三人。尚兵瞧着众人走远,便将宗叔放了下来,星光下宗叔头发已然花白,身材高大魁梧。瞧着两人说道:“这次我们不对,我知道你们求财,以后大家还可以合作。”
张权点了点头,尚兵肃手而立。
“五百公斤货可不是个小数目。本以为你们有很多人,却没想到就几个人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现在行情很好,如果有货直接跟我联系,我会与你们交易,大家省得麻烦。”
张权道:“如此最好,来吧我送老先生回去。”尚兵点了点头,向前紧走几步,消失在黑暗中。张权与宗叔并肩前行,尚兵隐在黑暗中策应。李忆之跳下礁石,将行李箱中钱放入背囊。跳起来沿着尚兵路径前行,追赶片刻,瞧见尚兵,示意尚兵撤回。尚兵明白李忆之意思,便返身将空行李箱拿到小船,与那惊魂未定的船老大一齐连夜赶回广城。
走了没多远,宗叔留下电话与张权分手。张权脚程极快,爬上丘陵,几个闪跃便消失不见。宗叔瞧着张权消失的方向叹息了一声,口中嘟囔了几句。没多久,有车辆开了过来接了宗叔也迅速消失,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李忆之比张权提前到办公室。一晚上惊心动魄似乎极大地消耗了他的体力,将背囊扔到地上,还是取出干粮水壶对付了几口。他等了两个多小时,张权才慢悠悠回来。两人见面相视而笑,将钱取出,张权哈哈大笑道:“要是尚兵在,恐怕是要乐疯了!他做生意那点钱多半拿到我这边,好像也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们算是发了财了!”
李忆之略显平静,仿佛这些钱天经地义就应该是他们的。张权瞧了瞧李忆之,道:“估计以后再来个几次,我们就好办了。这次一共卖了两亿五千万港币,所谓薄利多销就是如此了。”
李忆之道:“我在这边还可等上几天,你看看这事情有没有可能尽快了结。”
张权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
过了四五天之后,张权联系了尚兵。尚兵又联系了宗叔,先是叱责一番,然后又问还想不想要?宗叔当即答应继续吃进。这次交易十分顺畅,一方面三人展示的武力确实凶悍,那一拳一脚让然觉得非人力所敌,另一方面,自从老缅加紧缉毒,货物缺的厉害,像他们这种批发商有了货源卖到欧美便可赚的更多,行情紧俏,他们也可赚翻倍甚至更多!
张权见到真金白金,心中狂喜,恨不得夜夜枕着钱睡觉。过了三四天情绪才算恢复了正常。李忆之瞧着好笑,便告诉他别忘了他自己所言,若要做到繁华有他一份,他又该干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李忆之见这边事了,张权心态彻底平复,便告别张权搭船悄无声息地回到广城。与尚兵面馆相聚,告知自己去处,便洒然北上求学。
张权在港城鼓捣了大半年,终于谋得路子,将钱存入瑞士银行。接着便是脱壳,直接告诉周总,家中有了变故,必须回家一趟,结果这一去周总与他再也不相见,至于周总拿着张全的名义做什么和他都已无关。
张权尚兵两人相聚广城,回想三年来经历也是叹息不已。两人回到青龙寺求见师父,但李少峰已然离开不知去向,两人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