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之的动作太快,又在混乱之中,根本没人发现,唯一的证人也成了死人。众人见事情演变成这样,也都措手不及。前几次都是快到结束的时候,公安才到,这次公安中途就到,两帮人打红了眼,警告劝解不成,当着警察的面捅死人,这事情无论用什么说词再也无法遮掩。
李忆之一声令下,将所有人带回公安局,但凡不听的,李忆之不是扇耳光,就是踹上一脚,嘴里不停的骂道:“他妈的,老子刚来就给我找麻烦,叫你找麻烦!”说着又是一脚。
有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都是他打别人,从来没人打他,心里不服,抄起刀就刺,李忆之一个侧身,刁住手腕,对着膝盖就是一脚,那人惨叫一声,接着李忆之猛的往前一送,那人摔倒在地上,李忆之怒喝到:“给我拷起来,竟然敢袭警,好好教训!”
有什么样的领导,当然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公安干警虽然不像李忆之这样光明正大地动手脚,但下黑手倒是可能的。听到李忆之发令,几个公安上前,扭住双手铐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那人嗷嗷直叫,仍然不服。
李忆之不怒反笑:“哈哈,你们以为没了王法了?老子今天告诉你,就是要收拾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
一阵混乱之后,李军过来报告:“一共抓了二十三个。”
李忆之大手一挥:“按规矩办,把法医叫来,看看那人究竟怎么死的!”
没过多久,法医验尸提取指纹,把一众人直接送到拘留所。李忆之电话里向毛书记和张县长汇报了情况,他们听到又有人斗殴死人,头皮发麻,接着李忆之又报告说当场把人抓住,他们连声称好。出了命案谁都不想,但要是案子破不了,他们的压力可就大了。于是要李忆之一定办好这件案子,李忆之连连称是。
电话是公开打的,在场的局长政委都听的清清楚楚。李忆之做事向来阳谋阴谋一起用,行事风格捉摸不定。有了书记县长主持,等于有了尚方宝剑。李忆之沉吟片刻道:“李局,你去安排审讯,重点情况一定要亲自把握。老吕,你帮忙李局。你们尽快把罪犯找出来,其他的一律先押起来,哪个也不能放。我就在公安局呆着,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我。”
众人依言分头行事,刘桥等人跟着李军去了审讯室,他捕捉到李忆之的意图。当李忆之说出让李军负责时,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刘桥意识到这是找他的。
李忆之回到二楼办公室,倪菊泡了茶端上来,言谈中再也没有故意调笑的意味,而是毕恭毕敬,在很多人看来,李忆之有些不按牌理出牌,更像是有执照的流氓。这种人谁都发怵,倪菊也是如此,心中不自觉有些惧意。李忆之坐在转椅上,阴沉着脸,倪菊轻轻放下茶退了出去,掩上门轻轻拍了拍胸脯。
李忆之大概理了理思路,眼前的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有三条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个是马上会有人打电话说情,虽然老鳖毛蛋等主要人物不在现场,毫无疑问会牵涉到,如此一来肯定会有人说情;第二,是打探风声,一旦确定谁是凶手,就会有人想法子说服他;再则就是这个凶手可能会乱咬,他的安全是个问题。
想了想对策,觉得还算在掌握之内,不能指望眼前这帮人,眼下的情形只能将就着用。琢磨半天,还是给毛书记打了个电话,请示两点,一是请毛书记出面说服武警部队提供审讯场地,人员羁押一律转移;二是通过此案打破缺口直接追查去年案子。毛书记沉吟良久,同意了李忆之要求。
李忆之在等一个时机,合理的把人带到武警训练基地。法医反复确认指纹,经过比对知道第二天才确定了凶手。李忆之一晚没回,就在办公室将就。下午出去学习的刘刚回来,他已经接到几通电话询问此事,很快知道了事情原委,一惊之下,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在外学习也没法安心,连夜赶回来了。来不及向李忆之汇报,连忙把政委和李军找来了解详细情况。知道是当场抓获而且凶手已经确认,脸上一阵惨白。
李忆之觉得奇怪,到现在他还没接到一通求情电话。就在这时,尚县长请他协助检查小煤窑,这次去的地方比较远,从县里到青龙集,然后再往东30公里才到一个叫石里的地方,这里是小煤窑集中的另一区域。接着刘刚匆匆上来向李忆之汇报,刘刚连忙说道:“听说家里事情多,我就赶紧请假回来。”
李忆之在单位一直不拘言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刚刚尚县长请我们支援,你跑一趟吧!”
刘刚面露为难之色:“我现场处理能力哪里比得上李书记,所以,您看……。”
李忆之面无表情地道:“你先过去,我等个电话,随后就到。”
刘刚不敢不答应,回到办公室先把任务布置下去,接着便在屋里来回走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外边有人喊刘局长准备出发,他才下了决心,发出一条短信。
青龙县因煤而兴,只要是有头有脸的,多多少少与煤矿都有关系。李忆之知道刘刚肯定与老鳖的煤矿有关系,不仅是他,包括李军、吕年可能都有关系,只要国家管的松一些,他们的关系更为公开,要是管的紧了,那就更加秘密。至于他现在比较信任的刘桥,则是因为级别不够,想拿拿不到。李忆之也怕这些人狗急跳墙,把好不容易弄到的凶手弄没了,坚持让刘刚前去打头阵,前脚刚走,李忆之马上去了审讯室,李军在外边候着,里面还在询问。
李忆之面无表情道:“毛书记要求把罪犯带到武警训练基地,在那里开展审讯工作。”
李军心里一惊,有些不满地道:“其实我们这里条件也不错,没必要给兄弟单位添麻烦。”
李忆之推开审讯室,命令到:“田子峰、刘桥你们两个押犯人去武警基地,李局长和我一同前去!”
两人得令,瞧了瞧李军,见他没什么反映,带上脚镣手铐,一同出了门。武警训练基地距离县城大约二十分钟路程,把罪犯押到办了手续,李忆之心里长出一口气,如此一来可为万无一失。基地负责人刘营长对李忆之十分客气,久仰大名的话说了不少,李忆之笑着说了几句,推脱有事,谢绝挽留,不过还是把刘桥田子峰留下来审理,告诫两人离开必须请假。
刘桥明白李忆之是想把前次命案事情挖出来,好好审查一番,虽然李忆之没说什么,但他还是瞧出了背后的蹊跷。这么大阵仗,苗头明显对准老鳖,否则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李军也明白问题可能会闹大,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有人要捅马蜂窝,就让去,吃到苦头才知道厉害。
两人离开前往现场处置。李军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道:“李书记,我知道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过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
李忆之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李军露出尴尬神情:“上次我去汇报可能的情况,并不是有意乱说,但那案子背景很深,我还是想请你慎重对待。”
“案子总是要查,总要有个交代,不然怎么去堵住悠悠之口。”
李军哑口无言。无论如何,公安都要抓凶手,至于抓了之后如何判可以考虑走关系,但是一定要把人抓住,去年案子到现在没个结果,肯定不正行。车里气氛沉默下来,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