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大雪纷飞。李少峰琢磨着要让孩子实战一下,看看习武成色如何。虽然是半大孩子,但在农村也已经是壮劳力了,何况习武多年,应该可以做些事情。于是,把三个孩子叫了过来,对他们说:“习武多年,也要检验看看效果,我想了三个考试,如果能通过,将来练习拳脚你们自己做就成。你们根基打得很好,以后经常练习就可,但也不用这么苦。”
三个少年听了都很兴奋,说道:“师父,我们可以下山了?”
李少峰哈哈一笑,道:“这什么年代了,你们以为是三国赵子龙下山?我有些想法要你们帮着才能实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猎。”瞧了瞧三人颇为兴奋,接着有道:“尚兵张权倒是跟着我打过猎,但忆之却是从来没有,你们外出多学着点,特别是忆之,遇到情况要冷静。”
三人点头称是,便兴高采烈地散去。当晚便做好准备,准备第二天一早出发。天蒙蒙亮,三人练完早课,便开始出发。满山遍野满眼银白,银装素裹,白雪映着阳光直刺人眼。树上枝丫也围着厚厚一层,微风一吹,碎屑颤动飘落。风景很美,三个少年倒也没有这么多感悟,只是觉得这天气实在够冷,想必打到猎物应该更是容易。
穿过一线天,张权又看到那个歪脖树,说道:“这次俺们走右边,不和师父的路一样。”不多时,三个少年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一片没走过的树林,雪地上偶有些印痕,只是猜不出是什么动物留下。三人在树林中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设好了套,待到傍晚,寻路回到寺庙。当天自是一无所获。
三人心中装着事情,晚间习练动作难免有些失常,李少峰拿着鞭子就是一顿,三个少年顿时哇哇直叫。次日三人又出发,上得山来,眼见着还是没有猎物中套,心中都是有些失望。尚兵张权见师父下了套隔天就有收获,原以为打猎这事情颇为容易。其实打猎有趣但绝不轻松。若是天天打猎,但一无所获,打猎便不再有趣而只能是枯燥。好的猎人性格多少有些偏执,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三人年幼,倒是还没有这么好的心态。
过了两天,三人又兴匆匆前往,仍未发现猎物。尚兵便有些急躁,说道:“你们赶紧想个法子,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权说了句:“法子要慢慢想,不过你也不能急啊。师父说过打猎要是容易,那山下的干脆也别种地,只要上山就好了。”
李忆之没接话茬,只是悠悠地说道:“老和尚说过,我们师父打猎的功夫是跟着小张庄的老猎人学的。那个老猎人可是很有名,也一样可能打不到猎物。前阵子他们上山,七八个人,早晨从家出发到了晚上天黑得都快看不见路了,才打了一头野猪。”
尚兵听了,更加急躁:“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我们连个兔毛都没见到,还谈什么打猎。原本以为向师付那般下了套,隔天就有收获,结果这过了三四天了,套子还那样!”
张权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样吧,我们在往前走一段,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再下几个套子。这边的套子就留着,等回来再瞧瞧。我总感觉,这两天就应该有收获。”
尚兵颇为鄙夷,这话张权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开始时还以为张权胸有成竹,极为放心耐心等候。但说了多次,还是依然如故,才知道只不过是张权安慰之语。尚兵想着驳斥,但也觉得对打猎没什么作用,便不再说什么。
三人继续往林子深处走,路线已经偏离较远。还没走多远,便听到悉悉索索之声。三人一阵兴奋,果然有猎物!蹑手蹑脚向着声响出走了过去。三人所处位置是个斜坡,坡顶到坡底有七八米高。上得高处向下瞧,便看见一头百十斤左右的野猪,不知在树丛中发现了什么。
三人站定后低声商议。不多时,尚兵摸起地上石头冲着野猪扔出,准头极好,啪的一声击中野猪背上。三人知道野猪怕人,而且警惕性高,发现异常就会扭头逃跑。商量结果就是先行挑衅,准备肉搏。张权拿出柴刀,尚兵将斧头递给李忆之,自己摸了块石头做为武器。野猪也是不明情况,转身要逃,尚兵又扔了块石头,也是击中野猪背部。
几番撩拨,野猪吃痛,发了狠。只见双眼露着凶光,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便朝着三人急速奔来。七八米距离转瞬即至,尚兵扔掉手中石块,正面迎了上去。野猪见到挑衅之人,便是猛地一扑,露出獠牙,要了过来。尚兵倒是不惧,略略一侧,躲过扑击,一拳击出。只听得野猪一声惨叫,却是击中了鼻子。
这时,李忆之和张权也攻了上来,斧头柴刀就往野猪身上招呼。野猪身体颇为灵活,落地后一扭,便脱离了攻击范围。李忆之眼疾手快,趁着斧头用力未老,改为平击,野猪不防被砍个正着。野猪裹着厚厚的松香石子,这一斧只是将它砍了一个趔趄,身上渗出血来,伤得倒是不重。眼见受伤,那野猪发了彪,张着獠牙,不管不顾,只是一阵乱咬。
这时三人习武多年终于见了成效,见得野猪发狂,也不慌张,只是观察出击,极为冷静果断。不多时,野猪身上多了几道新伤,眼睛也被重重击打。尚兵气力极大,一击之后,野猪被打的后退数米,身上也是没了气力。那野猪显然觉得不是对手,便嚎叫两声,转身就跑。眼见的野猪要逃,尚兵紧赶几步,一个猛扑,野猪便被扑倒在地。
生死关头,野猪张口要住尚兵胳膊,尚兵运足气力,铁布衫发威,野猪这一口硬是无功而返。野猪也是蠢笨,只顾咬着不放,想要拼命。不多时,两人赶来,柴斧对着野猪头脸便是一阵猛击,片刻野猪便不再动弹。三人躺在雪地之中,大口喘气,接着便放声大笑。这可是意外之喜,原想着下套子,却没想到这野猪经不起撩拨,竟然敢与三人缠斗。砍了些树枝,将野猪绑起,少年们一边谈论得失,一边回山。到得寺中,瞧见李少峰颇为赞许,少年心中也是大喜。
隔天,三人商定还要继续去看套子,颇有些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三人行了许久,眼见太阳耷拉个脑袋开始西斜,北风呼啸吹过,今天又要结束了,只是结果令人扫兴。三人一边往回走一边留神观察套子周边形势,突然,尚兵发现雪地上有一条很清晰的痕迹,像是那棍棒或树枝划过的。
“小忆,你看这条印!说不定野猪就在附近。搞不好又可以弄头野猪!”尚兵从后面紧跑两步赶了过来,兴奋地道。
张权李忆之仔细端详着这条雪印,它沿着两个山坡之间的平地伸向远方,说道:“就沿着这条路找!”
大约往前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程,抬头向远处一望,只见前面山坡上的树枝在微微摇动,大约过了一分钟那片树枝还在摇动。如果是野兽在跑动,那么树枝的摇动应该是沿着野兽跑动的方向移动。如果是刮风为什么别的树枝却一动不动。可以肯定那里有个大家伙!
小忆提着斧头,尚兵拿着木棍跟着张权身后,向那山头悄悄摸去。三人憋着气、小心翼翼向前走。快到了小山坡,可以清楚地听到树林里树枝、树叶碰撞的响声。张权向尚兵使了一个眼色,尚兵蹑手蹑脚地摸上山坡。
爬上小山坡眼前的景象让尚兵大吃一惊:那是条比家狗大许多灰褐色的狼,一双穷凶极恶的眼睛放着蓝光,鲜红的大舌头耷垂在嘴下,不住地喘着粗气,前腿绷后腿弓,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架势。他们下的那个活套发挥作用了!钢丝绳半径范围内的树木全部被它咬倒,那棵捆绑活套的树干却别在乱树叉子中,再狡猾的野兽也别想逃脱。看见了它,它也发现了三个少年,刹那间树林里的响动嘎然而止,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频率极高的心跳声。
忆之冷静地道:“它跑不了了,咱们砍跟长家伙打他,靠的太近不好!”尚兵挥起斧头砍倒一棵胳膊粗细的小树,将树枝树叶统统砍掉。高举树棍向那只恶狼走去,忆之和张权手握板斧匕首跟在两侧,狼似乎知道不妙,眼中喷火,作势欲扑。
三人停了下来,片刻间若大的树林中没有一丝声响。尚兵突然大吼一声,手中的树干一式力劈华山,“砰”的砸在狼的头上,只见它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紧接着是劈头盖脸一阵穷打直至七窍流血。说是困兽犹斗,但这狼挣扎了许久,也是精疲力竭,尚兵一人便将其打死。
三人上得前去,七手八脚把它的四条腿绑在树干上,把树干搭在肩上一前一后,向树林边走去。夜色已笼罩大地,沉寂的树林没有一丝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越走越觉得肩头的沉重,不大会儿就汗流满面了。好不容易出了林子,远处寺庙昏黄的灯火隐约可见,三人喘口气鼓鼓劲儿,继续前进。
这一番打猎倒也颇让人惊喜,三人合作打起猎来,无往而不利。尚兵力足,基本上只要打中三五拳,野猪便会被击倒在地,任人宰割。张权李忆之弱些,但要是打上五拳,效果也是一样。李少峰对这结果十分满意,一头野猪普通两三个成年人不是对手,原因就是搏斗时只顾拼着本能去打,但这本能与野猪想比可是差远了。斗得过野猪,三个少年的武功到底是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