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替罪的安羽
包间不大,布置成一个会议室模样。撤去了娱乐设施,就一张方桌,几把椅子。里面站着一个满身杀气的魁梧板寸头,眼神比头发更扎人,凶光毕露。板寸头气势太强,安羽一进包间就绷紧了身体,做好了随时应变的准备。
“过来!”板寸头身后传来一把中气十足,颇具威严的声音。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却让人难以抗拒。安羽才发现板寸头后面,坐在老板椅上的关哥口中的老板,那就是王志强了。人到中年,一头黑发估计是染的,没有西装革履,一身休闲服,掩不住的上位威严。
安羽依言走到中年人面前,脚步不慌不乱,可是心跳却无法控制的加快。“老板,你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中年人盯着安羽的眼睛,好一会。没有看到预期的惊慌失措,突然笑道:“你的胆量不错!”
不知道对方是否别有所指,安羽不敢贸然接口。
“能在我王志强面前不慌不乱,你的胆量不错。听火鸡说,你小子还挺聪明的?”王志强慢条斯理闲话家常般,安羽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压迫的感觉不仅来自于紧挨身后的彪悍板寸头,还有王志强话中暗藏的机锋。
“既然这么聪明,那就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说不能做,是吗?”王志强轻声细语,就像在教导小孩子。
安羽额头不自觉的冒出汗珠,闷、热。若是开口解释,不啻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老江湖、老狐狸、王老板!“老板,能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改。”
王志强真正笑了,“好胆量!拳击比赛选手五个走掉一个,你说怎么办?要么你顶上去,上擂台打一场;要么我让小军把你拉到地下室教训一番。你选吧。”声音还是那么轻松,浑不似要把人往死里整。
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全无用武之地,安羽总算深刻领悟到,在某些人面前耍小聪明是行不通的。他们或者比你更聪明,或者比你更强势。对上王老板这样老于世故又只手遮天的,一顿打是最好的结果。
“让我上擂台吧!”横竖一顿打,上了擂台还能闪避反抗,落到王老板手下,就只能祈祷他们良心发现,下手轻点了。安羽做了选择,反问道:“出场费有的吧?”
王志强眼里流露赞赏,“教训还是要的,免得你太跳。下了擂台,以后跟着我做事。对手下,我从来不吝钱财。要排场有排场,要女人有女人。”
“我还是个学生呢!”这是安羽今晚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他能感觉到身后板寸头靠了过来,不过王老板挥手制止了。
“学生?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和我家兔崽子一样大……算了,去吧。”王志强挥挥手,示意安羽可以出去了。
安羽在前,板寸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直到他进去选手休息室,静静等待安排上擂台。板寸头就守在门口。
“王老板,那小子哪里人?”庆安帮老大李深推开门走进了一号包间。
“哦,你也对他感兴趣?”王志强抽出一支烟,点了。烟缭雾绕,他的眼神不知着落何处。
“我本来想推荐个手下充当拳手的,听说你已经找了一个。我问了你身边那个心腹,他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那小子不争辩,不解释,不求饶。是只狼崽,够胆够狠够聪明。他不跟你混的话,我就抢人了!”李老大讨来一支烟,自个儿点上。“王老板的烟就是尊贵,黄鹤楼1916,一根顶我五包烟啊。”
王志强把自己那盒烟丢给李老大:“我什么时候少过你吃喝?少来哭穷。那小子有股倔劲,不好驯。这次喂了他吃死猫,很难让他听话了。”
“等他多吃点苦头,我们再把胡萝卜伸过去,还怕他不上钩?”李老大拍着胸脯,自己以前还不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领导吃垮了厂子,自己吃了多少苦头?一怒之下带着几个工友混起黑社会,这不吃香喝辣要嘛有嘛?他不相信世上有一条路走到黑的呆子。
休息室里只剩下三菱刺,大炮领了出场费走了。当然,是让人扶着走的。白眼还在擂台上,因为观众还在拼命喊加油,喊得气势如虹,喊得地动山摇。
先前在休息室作为一个服务员,还在笑着镰刀菜鸟表现。现在轮到自己作为一名选手坐在休息室里等候出场,他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准备了。努力回忆摩力克的打斗招式拳路?思考自己的应对策略?假设各种对敌场景?还是放松精神,养精蓄锐?又或者……安羽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坐立不安。
“你也要参加比赛?”带着军队作风习惯的三菱刺开口。
安羽愣了一下,苦笑回道:“是的!”自己原来也会紧张得手脚轻颤。“你怎么猜到的?”
“你换了比赛用短裤。”三菱刺回答。
原来紧张还会使自己智力下降!安羽才记起自己已经换了服装。“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大哥,比赛之前要做什么准备?”
“打黑拳,没什么要准备的。”三菱刺瞄一下安羽,从头到脚。“手上可以缠几圈绷带,防止手腕扭伤、手指软骨骨折和皮肤磨破。”说着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拿出一副备用绷带丢给安羽。
“谢谢!”安羽接住绷带,解开袋子,却不知道要怎么缠。
三棱刺伸出双手,解开左手上的绷带,“我只示范一次。”然后就用分解动作的速度重新绑上去。“不要缠得太紧,拳头要能握起来。”
绷带刚刚缠好,工作人员就来通知三菱刺上场了。国字脸光头大汉腾地站了起来,迈着坚定的大踏步走向擂台。“如果紧张,你就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而战。只要你时刻想着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你就有了坚定的战斗下去的力量!”这是三棱刺最后给出的建议。
“王老板,怎么三棱刺提前出场了?不是安排他最后一场,让摩力克故意输给他吗?”杜勇光看着大屏幕,怒气冲冲的质问王志强。“摩力克提前一场打输的话,我们要少收一场的钱了!”
“稍安勿躁,你让摩力克把这场也赢下来就是了。你想想,后面安排镰刀上,实力更弱,会有多少人买摩力克赢?到时他故意输掉,我们庄家不是赚更多?”王志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安排。
“可是之前不是安排了摩力克输给三棱刺的吗?”出声表达不满的赫然是县武装部政委龚建新,王志强请他派个当兵的过来撑场子,给了不少好处费,并且明说了到时黑人摩力克会故意输掉。现在怎么能变卦呢?
“老哥,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也不用担心,该是你的好处我一分不少。”王志强忙出声安抚。
“可是我怎么和老方(三菱刺)交代?”龚政委不是要交代,而是要好处了。
“他不就你手下一个兵吗?出场费给他加到五千。这总可以了吧!”王志强拍板决定,就按这个安排来办。
不是说会故意输给我吗?怎么还在还击?三棱刺意识到计划变了。有了警惕,他马上收起大开大合的打法,更加小心谨慎。虽然黑大个已经出场比赛三轮。但是按照计划,之前那三个人也只是假打,走过场。摩力克还留有余力!这是三棱刺从摩力克的出手轻重上感觉到的。那就来真的吧!我方向东还没怕过谁!三棱刺把拳头握得更紧,身子弓得更低,眼神更加明亮锐利。
“看来老方打出了火气,动真格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叫他故意认输?”谈妥了好处费,龚政委好整以暇的观看着大屏幕上的龙争虎斗。
王志强把目光投向杜勇光。后者胸有成竹,“我只要不叫摩力克他故意输,他就一定会赢!真打也好,你看观众那反应多激烈!拳拳到肉,鲜血飞溅。看到摩力克的厉害,他们最后一场肯定追着买摩力克赢。哈——一群傻子。”杜勇光兴致勃勃的一边观看,一边跟着左右开弓,似乎要远程操控摩力克打败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