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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执着的少年

光帝历4163年,雪。

天脉大陆之北,一望无际的荒芜土地上。

这里方圆千里是一片荒凉,阳光照射下来,土地呈深黑之色,隐隐有黑雾弥漫,微风徐来拨开黑雾,细看去,黑土地上有着大量发臭的骸骨,腐朽的树木,似乎万物的生机都给什么吞噬了一般,恐怖非常。

鸣!

高空中,一声清灵的脆鸣声响起,一只数米长的青莺从远方飞来,细望去,这青莺华贵非凡,一身青蓝色的羽毛覆盖全身,羽毛尾端有淡淡的金光,数条亮丽长羽系于尾部,随着双翼呼扇在摆动,十分的神异。

青莺的嘴部携着一个尺长的包裹,那灵动的莺目透着欣喜,也有一丝疲惫,它微微垂目,眼中有着些许忌惮,随后一晃头部,疲惫与忌惮深藏,一双青金色长翼剧烈扇动,速度快了起来,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转眼间就飞越了这一荒芜之地。

荒芜之地以北,入眼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地,雪花飞舞,鹅毛大雪簌簌而下,把一切掩盖,只留下冰冷单调的雪色,但这里与荒芜之地不同,虽然大雪掩盖了大地,却掩盖不了其生机,有绿草从厚厚雪堆里坚强的生长,在雪堆上冒出些许绿牙,点缀着这一方雪白色的世界。

“喝,哈,嘿!“

“喝,喝,哈,嘿!“

不远处,一阵阵略显幼嫩的叫喊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大人严厉的话语。

大雪掩盖的大地上,向北深入数百里,一座古寺耸立,木雕而成的大门上有一块牌匾,约两米长,不大,但有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觉得它庄重无比。

月华古寺!

这一座古寺不知道多久之前修建而成,石墙木庄,许多地方都有微微的裂纹,让人感觉一动就会散落一般。但它一直耸立,许多人们以为它早已消失,但他们死后数百上千年,它仍一直耸立于此,风雨依旧,不曾动摇半分。

进到古寺内,一由石块砌成的平地上,十数个身着单薄衣袍,普遍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扎着马步,双手捏拳,随后在略显幼嫩的叫喝声中用力挥动,带动着落下的雪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鹅毛大雪越发大起来,温度快速下降,那十数个小身影微微颤抖了起来,有的甚至鼻涕都流了下来,但不敢搽,冻得有些红的脸朝上,不时吸动不让其落下,这样也可以防止它结冰……

少年们前方,一身材壮硕,光头无发,身着淡黄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桌大的石块上,手里拿着一长长的筋鞭,双眼严肃的扫视着少年们,少年们不时眼角闪过筋鞭都纷纷露出后怕之色,想来是都没少尝。

“吸收大道脉力锻脉!也在锻体!体魄好了自然锻脉也容易许多!“中年男子如同看不到少年们颤抖的身形一般,严肃说道。

“锻脉七阶,七大周天,旨在锻字!“

中年男子严厉的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少年。

“喝!喝!“

少年们闻言,顶着寒冷再次高声喝喊起来,挥洒着拳脚打煞身体。

许久,每个少年都显出疲色时,中年男子看了看天时,淡淡说了句早修结束,少年们才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少年中,一娃娃脸,胖嘟嘟的胖子,哎呀着声音扭了扭发酸的手腿,突然想起了什么,喜上眉目:“哎,对了,今天是兰若姐姐来的日子呢!“随后如同忘记了酸痛一般,欢快起来。

靠左边,一年龄最小,黑发黑瞳,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在揉着酸痛的胳膊看着天空,神色淡漠深沉,如同在发呆。

少年长得一张白皙的脸,并不怎么出众,但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把普通的脸庞衬托得格外耐看。

那胖子走过来,一把钩住少年的脖子,有点羡慕:“逸辰,你小子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出去等你姑姑!我们还等着那浆果和衣袍呢!嘻嘻。“

听到胖子的话语,许多少年都转过头来,眼睛中都带着些许期盼。

逸辰闻言,也没说什么,淡漠性子的他淡淡的看了小伙伴们一眼,点了点头,直接就是走出了古寺,坐在寺外一巨石上等待,眼瞳深处有着不符年龄的深沉,时不时看一眼天空。

不一会,一只青莺从远方天空出现,带着一缕金光,速度十分快,转眼间就到了少年不远处。

一阵气浪翻滚,青莺身上翻腾着白色光芒,随后,光芒放射,一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女走了出来,气质清淡如莲,超凡脱俗,如同仙子一般。

少女身着青蓝色长裙踏空而立,明目柳眉,皎洁如月的精致脸庞上有着一抹动人心魄的嫣红,肤色白如凝脂,配合精致的五官,像极了画中走出的人儿。

少女赤露着纤巧的玉足踏空而下,用丝带束起的长发随风微摆,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一般,随着青莲微移,悦耳的脆铃声响起,让人如沐清风。

来到逸辰面前,少女一双素手腕于身后,前身微倾,细唇微张伴着淡笑,温人心神的柔声传出:“小逸辰,等了多久啊?“

逸辰瞄了一眼少女,淡道:“你来了。“

闻见少年淡淡的言语,少女有些无奈的扯了扯樱目,纤白的素手轻拍在逸辰头上,也不恼,嘴角微翘:“小逸辰怎么和姑姑说话的?什么叫你来了?“随后少女学着逸辰低沉的样子,故意板着好看的俏脸道。

逸辰依然淡漠,也不笑,看了看少女放于身后的包裹:“我娘亲的事,今天可以说了吗?“

闻言,少女收起了笑脸,也沉默了许多,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姑姑不知你为何如此固执,但姑姑真的不清楚,你娘当年……姑姑唯一可以说的就是,你娘真的还活着!你好好修炼,就一定可以在未来找到你娘!唯一可能知道你娘的事的人只有你爹,但是你爹死前只来得把你托付给我,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一些东西。“

“那之前你说带来的衣袍全是娘亲为我纺织,是假的吧?“逸辰神色不曾变化,只是眼瞳深处有淡淡的触动。

少女不语,有些为难般,这时胖子跑了出来,看到少女亲切的打着招呼。

少女也笑着回了数句,然后把手中包裹交给了他,胖子笑的别提那个开心了,如同菊花开到了脸上,那个娇艳与狰狞。拿着包裹和逸辰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寺内随即响起少年们的欢呼声。

每次少女来都不是只带东西给逸辰,其他少年也有份,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那么期待的原因。

逸辰对着胖子的问候点了点脑袋,继续看着少女,双眼深沉如海,少女知道他性子,微微沉寂,在组织着自己要说的话,有些话难以出口一般。

此时,逸辰其实心里有点苦,心中如同祈祷般在期盼什么,他越想越发出神,思绪竟飘动起来,脑海中思考的东西随着一股微微的牵引在飘荡,不停的在变换,在穿越时间,在穿越空间……

这是一个酒红灯绿的繁华世界,高楼大厦耸立,随后,画面在游走,穿过两条闪动众多车灯的马路,在一旁,两座门外放着”出租”字样的老旧高房之间,一条漆黑的小巷里,一个穿着全由补丁与布条组成衣衫的十四五岁小男孩和一个十分年老,身形已深深的弯曲下去的老爷爷在一由纸皮包成的数方小屋内交谈。

小纸皮屋内,老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由厚纸皮做成的躺椅上,干枯如同树皮一般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口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在吸气,声音十分之大,似乎命不久已。

小男孩木呐的脸上满布紧张之色,蹲在老人面前,小手里拿着一盒饭,包装还是崭新的,这是他捡了近一个月废弃物卖钱后不舍得花,慢慢存钱买来的,是小男孩早就打算好的,在老人上路时让他吃饱……

他曾听说,上路时做个饱死鬼可以多走点路,有力气在死后选到一个好点的人家投胎,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终归不会有害。

小男孩小心的拿着盒饭递到老人身前,举了半响,老人摇了摇头,苍老与无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溺爱:“生养的孙儿不来供奉,反倒是捡的……呵呵。“

“孩子,你自己吃吧,爷爷看着你吃,记住!活下去!爷爷会一直看着你的。“老人慢慢推开了小男孩紧捉着饭盒的手,苍老如同树皮一般的脸上那早已浑浊的双目竟发出光芒,坚定无比的看着小男孩,一定要他吃下去。

小男孩有点自闭,不言不语,只死死的看着老人的眼,脏兮兮的脸上只有发亮的眼睛如同晚空上的繁星。

再次把盒饭举到老人身前,被老人坚定的推开后,小男孩不再坚持,他知道自己爷爷的性格,拆开了包装,开始扒着饭进自己的口里,小男孩很少违背老人的话,虽然在吃很香、很少吃到的白米饭与菜,但小男孩似乎只在胡乱的扒进口里,并没怎么品尝就吞了进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老人,眼瞳很深沉,难以想象他小小年纪经历了多少。

老人静静的看着小男孩扒饭,皱着树皮一样的脸,笑着连说了好多声,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皮。

小男孩不哭,也不恼,默默的扒着饭,直至饭盒里一粒饭都没剩下,才如同交作业一般,颤着小手慢慢把空饭盒摆到老人面前。

他摇了摇老人干瘦的手臂,摇了又摇,摇了又摇,他不敢用力,只敢轻轻的摇,他怕老人路上走得不安不稳。

许久,小男孩知道老人真的走了,他目中带泪,却不落下,他记得老人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可以!流泪?不行!

默默的,小男孩整理了一下老人的衣着,随后把老人放睡下去,接着他想起了老人的交代,站了起来。

小男孩站了起来,有点失魂落魄,再次蹲下摇了摇老人的手,许久都不见平时应有的回应,心里烦乱,麻木。他看了看纸皮屋内一角堆放着老人捡回来给他的书籍,又看了看另一边,不多却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废弃品,最后再次想起老人很久前的交代,失神的走了出去,他要去找不远处开大企业,老人的儿子,亲生儿子!

在十字路口,小男孩看到一个如同老人一般身形佝偻弯曲,走路还巍巍颤颤的老人,老人此时在过马路,小男孩看了看红绿灯,开始跑了起来,一把扶住老人就带着老人快步走了过去。

谁料,刚走过马路,前方老人一话语传来:“脏死了!“随后,他身形竟向后飞去,一阵慌乱,刹车声一片,许多人影围了上来,小男孩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已经没了,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一直盯着前方不远,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厦。

……

“小逸辰?想什么呢?“一只纤白的玉手在逸辰眼前晃动,在细声询问。

逸辰回神,盯着少女问道:“在这个世界,我真的有家人吗?“

少女娇美的小脸楞了楞,随后水灵灵的眼微眯,浅浅笑道:“当然,小逸辰有姑姑啊!而且我姐姐,就是你母亲也在。“

随后,不等逸辰继续问话,少女拿出一片小小的花朵碎片,上面有一个泛着光芒的符号,递给逸辰:“这个是这次的,吃下去吧,今天是答应过有东西要给小逸辰,不过要等小逸辰吃完后噢。“

逸辰一点迟疑都没,习以为常一般,一口就把那花瓣碎片吞进肚子里,实际上也真是很平常,因为每年少女来看他都会给他带一片,至今为止也有十数次了,随后盯着少女的动作。

少女手掌一翻,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块白布,是块麻布,很粗糙,摸起来像麻绳。

逸辰一把拿在手心,他心底一阵萌动,是了!上面有母亲的感觉,这是亲人的感觉,其实他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觉醒了意识,但也仅仅记住了母亲的气息而已!

少女看到逸辰这般,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好看的瞳子里带着心疼与欣慰,随后,纤手再次拿出一朵巴掌大,已被吃了小半的花瓣,上面有许多泛着光芒的符文,神异非常。

少女把两样东西交给逸辰,神情变得严肃,口气也严谨了许多,叮嘱道:“小逸辰,你记住,这花瓣除非遇到危及生命之事时,吃多一点保住性命,其他时候只能一年吃一个符文的大小!切记不可多吃!“

再三叮嘱完,少女看着那被逸辰捏在手心的粗布,眼角有泪淡笑,有些思念般:“这是姐姐留给你的!或者说,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说完,少女如同有点悲伤一般,抹了抹眼角悄悄跑出的晶莹,眼神变得坚定,随着光雾化成青莺远然而去,一阵温声细语随风而来:“小逸辰,以后的日子姑姑不能陪你了!你记住,修炼有成找回你娘!姑姑回族了,有能力了不能忘了姑姑,不然姑姑定然不饶你!“

“其实,我只是想平平凡凡有个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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