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垂下头吃饭不再说话,任北阳看着这个孩子,心底翻涌着奇妙的情感。这种情感会随着你与她接触时日的长短来判定轻重。
这真是一个奇特的孩子。
我姓蓝,叫萧临,那一日萧临直视着他的的眼睛说道,那么这个蓝笙会不会就是....她的父亲?
也或许不是,没有哪个孩子会直言父母的名字,不过....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
“萧临,你还需要什么?”任北阳夹着菜问。
“不需要。”萧临吃完一整碗饭,端起自己的碗走向厨房,任北阳愣了几愣,忽然的轻笑出声“萧临,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会更高兴的。”
萧临搬过椅子踮着脚洗碗,回头“你现在不高兴么?”
“我很高兴”任北阳笑着看她“你真是一个奇特的孩子。”
萧临看他几眼,确定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后,才沉默的点点头“我与那些孩子不一样,所以,我无法与他们相处。”
“嗯,的确。”任北阳点头“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擦干手,萧临坐到他对面,顺手把毛毛熊抱在怀中,任北阳看着她这微小的动作,唇边的轻笑有些加深,果真还是个孩子。却不能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她,她是不同的,对于他见过的同龄小朋友来说。
“什么问题?”
“能看你画的画么?”
萧临直愣愣的看着他,在任北阳希翼的眼神是下淡漠的站起来,把毛毛熊往他头上一咂,用最直接有效的动作拒绝。
任北阳龇了下牙,表情有些哀怨与无奈“为什么不行?”
这一次,萧临连个眼神儿都没给他,直接砰的把门关上,任北阳对着那门直摇头,小声嘀咕“就看一下,又不会看坏了,小气。”
门的那头儿啪的有东西碎裂,任北阳缩了下脖子,啧,这脾气还真不小。看来想让她同意某件事儿,得想迂回战术。
下午太阳不在那么灼热的时候,任北阳带着萧临去了街上,在百门前空旷的广场前,有一些年少与长大的孩子,萧临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孩子自由的轮滑,戏耍还有一些帅气的少年少女在那里跳着不规范的舞蹈。萧临有一瞬觉得她应该属于这里的而不是规规矩矩在课堂里学一学二学三。
当有父母牵着与她相差无几的小孩子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的眼神就会停留在那些父亲牵着小孩子的双手上,然后会低下头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里一瞬难受异常,她无法理解这些负面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就只是知道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她开始四下张望希望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只是...
“怎么了?”买了一些物品的任北阳,疑惑的弯下身子看着萧临突然苍白异常的小脸,要上手去碰她时,她却猛的推开他,把任北阳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爆发的力量与疯狂让任北阳愣怔很久才回过来神,只是回神后就看到萧临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乱逃。
任北阳的心里一瞬涌起疼意,大叫她的名字“萧临。萧临。”
三天后,任北阳在当地派出所领回了萧临,萧临满身脏兮眼神倔强,那里面弥漫着让人心惊的阴暗气息,任北阳沉默的把萧临带回了家,给她泡了热水澡擦干净了抱上床去睡觉。
房间一瞬陷入黑暗,萧临瞪大眼睛望着房顶,睡意全无,房门吱呀的被推开,萧临警觉的盯着那步入这暗色房内的人影子。
任北阳站在床前,与她执拗的眼神相撞“萧临我们谈谈。”他伸手去开壁灯。
萧临尖锐的嘶叫“别开!”
任北阳吓了一跳“好,我不开,不开,别怕,别怕。”他上前一步想要拉萧临却被萧临尖尖的指甲给抓伤,任北阳吃痛的没松开手,把她固定在自己怀中“萧临,为什么要跑?”
萧临挣扎,歇斯底里的尖叫,她见任北阳不松手,张口就咬在他手腕处,任北阳疼的直抽气,可还是没有放开“萧临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了?”
萧临只是一个劲的吼叫,挣扎“走开!走开!”
“萧临!萧临!”任北阳微惊,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疯了起来。
“走开!走开!都走开!!”
任北阳不敢在强硬的把她固定在怀中,生怕她伤了自己,手臂慢慢松开,萧临像兔子一样挣脱他的怀抱,缩在角落里,手中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利器就那么指着他,眼神凶狠,一如兽类。
任北阳沉默的坐在她对面不远处,从怀中摸出一盒香烟在那里抽了起来,随着火光的忽明忽暗,萧临缓慢的爬向任北阳,伸手去摸那火光,任北阳不敢乱动,生怕她在疯起来,伤了自己。
任北阳手中的烟被萧临夺走,在任北阳错愕的神色下她把烟放在自己嘴边,竟十分熟练的抽了起来。这一认知让任北阳双眼流露着不可思议,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就会?!
“蓝笙”萧临突然用带着哭意的声音唤着一个名字。
蓝笙?任北阳低低的开口“萧临的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他从来不让我叫他爸爸,他是蓝笙是蓝笙!”
“好,好。他是蓝笙。”任北阳往前挪了一小步,萧临就那么盯着他看“这是双喜”
任北阳更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蓝笙会抽它,蓝笙很少抽烟,只是每次都抽双喜,红色的盒子,我认得这个气味,跟蓝笙抽的烟是一样。”
“你很喜欢蓝笙?”
“我只认得蓝笙”
任北阳有一瞬沉默,一个五岁的孩子也会接触不少人,首先是她的双亲,其次是陌生人,而萧临的世界里却只认得蓝笙,这个孩子到底活得有多孤独?
“蓝笙不会带你出门吗?”
“会,他会带我走一次路,然后把我丢在那里让我一人回家,很多次我都找不到路,是蓝笙找回我的,可是这次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