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的店做的还挺好的,来了一般都是些漂亮的小姑娘,那些十传百百传千的,客人来的越来越多,她也确实变的忙了些,苏榆胥就不高兴了,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轻视,这天索性直接奔到店里去了。
小小的店面里头,临近关门的时间点,附近年轻的姑娘望着穿着军装进普洱店的人,个个都眼冒爱心,普洱没注意到是他,正在盘点“有什么需要么?”
一抬头,苏榆胥那张自己欠他多少钱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你怎么忽然来了?”
看到是他,普洱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苏榆胥这里看来,好像颇有些嫌弃一样,于是也没好气的回她,“我来买衣服不行啊?”
普洱好笑,“先生,你别闹了,我这里卖的是女装。”
“我给我媳妇儿买衣服,怎么,不行?”
这句话让普洱一愣,跟吃了抹布一样说不出话来,苏榆胥不理,还真的就正正经经的看起衣服来了,一会儿嫌弃这个衣服不对尺寸,一会儿嫌弃那个衣服不好看。
普洱也想直接抽他一巴掌,但是店里人多复杂,她不好拉下脸来,只好一直陪着他,心想着回去再收拾你,“那个,您爱人大概什么样呢?”她问。
他如墨玉一样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大概,比较矮,身材不好,前不凸后不翘的。”
他再多说一句,普洱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把没吃完的晚饭扔过去。
也是趁着人慢慢的少了一点,普洱凑过去在他跟前悄悄的说,“你闹什么?干嘛不回家?”
苏榆胥闷哼一句,“我来等你下班啊,你现在是大忙人,回回回家都那么迟。”
“我这是没有办法好吗?我要看店啊。”
“那我也是的确帮我媳妇儿买衣服。”他不说,随手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往她身上一拿,就这件吧,“我在外面等你。”
普洱包好衣服,苏榆胥直接开了信用卡付账,签字的时候字体流利,引得旁人不断的侧目,他拿了包装袋去出门了。
普洱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关了门,果然看到苏榆胥已经等在门外了,车内的他一直都是低气压。
苏榆胥心里真的有火,早知道开这样一个电话让他时间变得这么忙,自己就绝对不会同意开这个店了,她倒是乐的满意,一个店面本来就不大,她居然还熬夜写了策划案。
连孙二也说,店面还有刚开始的基础实施只不过是他给铺的垫,后面的努力可都是嫂子自己忙的了。
一上车,苏榆胥就真的把那件粉色的衣服拿给了她,“诺,刚才的某个店主推荐给我的,说很适合你这样的身材。”
普洱又好气又好笑,能不能别幼稚?“我才不要穿这样的衣服。”
苏榆胥不甘示弱,“这个可是你店里卖的衣服,你不要跟我说你觉得它很丑。”
那口吐沫就这样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处,普洱又不能说不好看,但是粉红色的衣服却是,真的不适合自己这个年纪了,想了一下,折中了以后,她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收下了准备再拿到店里面卖。
完美的计划,结果第二天苏榆胥再来的时候,果真就看到了这件衣服还挂在上面,他不动声色,又卖了下来,“你有病吧,这样买进卖出的好玩是不是?”他一副“你管我,我有钱任性”的态度,她碍于店里还有客人,不敢多说什么。
结果上车刚准备和他理论,谁知道他又把包装袋扔了过来,普洱想都没想,准备返回去把衣服挂上,给他一个下马威。
打开包装袋的时候,普洱的一根神经就这么地被勾了起来,你搞毛线?她拿起衣服,气不打一处来“你几个意思,干嘛把吊牌给扔了?本来我还可以拿去卖的!”
苏榆胥在心里得意洋洋,自己要的可就不是这样的表情么,普洱气的剁了两下苏榆胥的车,后来又想想这车的价钱,又心疼,虽说上学的时候也是坐的老爸的同款车来着。
本来年底,大家对于钱这方面就并不太看重,又是到了换新衣服的时候,普洱店里面的衣服是进了一批又一批,卖的也很快,主要她的眼光不错,店的地势也确实很好。
唯一难缠的就是,苏榆胥动不动就会来打扰一下,不过也得亏有他在,店里那些小姑娘也就来的勤些,她使了个坏,有人问他们的关系,她说这是她哥哥,还单身。
惹的那些姑娘眼睛就不停地留恋在苏榆胥身上,这些,少言寡语的苏榆胥哪里知道啊,他就时常下了班带点小零食去店里,然后挑剔一下衣服。
只不过这些是刚开始,后来他就成了苦力军,孙二说“哥你何苦呢,你公司那些股份,能顾上几千人开几个服装厂了,何必自己做苦力呢?”
苏榆胥乐的高兴,又挂不下面子说自己喜欢,只好板着脸熊他,让他少管闲事。
孙二很久没有笑了,就算开他玩笑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动不动就往普洱店里跑,一跑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普洱心都凉半截了,真别这样,真别这样,“你就是这么看我,看多少遍,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她是真的不知道吴筱雨人去哪里了,电话不接,小心翼翼往她家里打电话吧,吴老爷子脾气一上来,高血压出现了就完了,她不敢,所以她指了条明路给他。
孙二当晚就开车直奔那个地址去了,“你要是能拿的下她家那个难缠的爸爸,你几乎就是拿下她了。”普洱一边涂指甲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
普洱打包票,孙二搞不定吴家老头,那会儿多拗的一个丫头,硬生生被固执的吴老爷子追回来了,老头年轻的时候吃过苦,为了兄弟坐牢,一腔柔情热血给了她们娘两。
结果吴筱雨的娘受不了他的江湖气,准备跑路,老吴一把刀砍了自己的大拇指了了江湖恩怨,和所有兄弟断了联系,发誓和她们好好过日子。
白手起家,闷声的汉子硬气的终于打拼了一番天下。
这家伙能输给孙二?他小子恐怕是要吃苦头了,但都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管不着。
临近年关,今年的雪下的特别迟,普洱差点以为真的不会下雪了,去年经历了一场北方大雪以后,她今年本来都做好了足足的准备,谁料到又不下了。
北方的雪和南方不一样,干,就算真的下雪了,也是风夹着雪,积雪能留好几天,南方的雪下到地上不过一会儿就会融化了,这点普洱很喜欢。
隔天上午,普洱忙着把新进的货上新,店里面的风铃声突然响起来,她扭头过去,那一身荣华,却见一朵青莲缓缓走来,普洱愣住,来人穿的灰色的大衣,有气质的很。
她低头,“你好。”
做生意人一般都讲究会说话,普洱不是,她不会客套话,也就这一句,看不见那姑娘的脸,只能看到一袭长发及腰的头发的背影,一双葱玉的手挨个挨个的触摸那些衣服。
然后从梯子上面下来,普洱抬头,亭亭玉立的身高,转身走到她面前,星月顿时失色,她不是美,而是有味道,尤其是眉眼之处,不是媚,是中国传统女性的柔情。
眼睛里都是柔情似水,好像能融化一切一样。
普洱愣住了,但是店里来过不少美人,所以也习以为常,仔细看看外面,好像突然间下雪了,“奇怪,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呢。”她左右看看,把门口的垫子抖了抖放进来,那女孩却不急着挑选衣服,而是看着她的一言一行,然后笑道“你一个人开的店?我记得这之前好像是一家酒吧吧?改成了服装店?”
女孩打量店里的一切,普洱点头,“这么说你以前对这很熟悉?”
她轻笑,“何止是熟悉,经常来呢,可惜店没了。”说到后面不无一些遗憾。
普洱没话说了,这自己占了人家回忆的地方,本就不好意思。
正尴尬着,苏榆胥迎着风雪进来,不知何时外面的雪下的忽然打了起来,他进来就撩风铃,然后抖靴子上的雪,“你带伞了没有,今天雪还怪大的。”
一抬眼,好似往常的对话,苏榆胥却整个人立住了,好像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
普洱看看苏榆胥,又看看那女孩,她笑,“嗨,好久不见,一起去喝一杯吧?”她眼睛里有星星,因为会笑,还笑的一闪一闪的。
苏榆胥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可能,依旧是当时那个人当时的地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身边,多了她。
窗外的雪好像越下越大,风打在玻璃上面,呼呼的作响。
你说人怎么这么犯贱?别人稍微撩你,你就信以为真,就像给了你希望又将你毁灭一样,苏榆胥觉得自己就挺贱的,而且每一次还都栽在同一个人手里。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又有谁是说的清楚的呢?明月隔山木,世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