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声音很是沙哑。
就像是很久没说话了，忽然开口说话显得非常不习惯一般。
那沙哑的苍老嗓音，在整个神殿空间内回荡不绝，经久不散。
看见这老者，龙飞也是连忙躬身行礼，恭敬说道：“老祖。”
龙飞的目光，落在了老祖身上。
这老人，是整个龙氏一族中年纪最长，辈分最高的前辈。
他到底有多少岁，百岁，几百岁，还是上千岁？
根本没人知道。
在无数族人的记忆里，这老人都是一直隐居在化龙山巅之上的化龙神殿内，从来没离开过。
从来没有谁见过这老者离开化龙神殿。
哪怕在历史上，龙氏一族面临其他势力打压奄奄一息的时候，这老者都没有离开过神殿半步。
但是，也从来没有谁胆敢前来神殿冒犯。
这是祖龙城里各大宗门势力世代相传下来的规则之一，那就是无论怎样对待龙氏一族都行，但是万万不能前来化龙神殿捣乱。
也因为如此，甚至很多人都忘了在大蛮河边的化龙山巅之上，还存着这样一个充满了神秘光环的老人。
只有每次进行宗族祭祀的时候，族人们才可能看见这老人。
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几乎每个宗族子弟，看见老人的时候都要恭敬地喊一声“老祖”。
他看起来比路边偶遇的老人还普通，但是龙飞等人可不敢心存不敬。
在龙飞的脑海里，隐约有那么一段记忆。
似乎在他还小的时候，他曾经被爷爷龙霸道带他来神殿见过老祖。
只是那记忆实在太久远模糊了，连龙飞都不确认那到底是真的记忆，还是一种错觉。
他唯一能明确的记忆，一共有两段。
第一是在他刚打到修炼年纪的时候，父亲龙傲天曾经带他来这里见过老祖。
那一次，他一进入神殿刚见到老祖后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迷状态。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一无所知。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祖龙城里，发现龙傲天正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直到看见龙飞醒来后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
也从那时候开始，一向对龙飞疼爱无比的龙傲天，开始用近乎残酷的手段逼迫龙飞疯狂修炼。
即使在最冷的冬天的时候，别的孩子可以躲在屋里取暖，龙飞还必须在冰天雪地中疯狂修炼，龙傲天也会一直陪在一边看着。
曾经无数次，雪地中修炼结束后，龙飞都会发现站在一旁的父亲也已经被落在身上的雪花变成了一个雪人。
无论龙飞怎么苦恼，心冷如铁的龙傲天始终都没放松过对他的要求，甚至要求还越来越严格。
有时候龙飞只要有一点做得不好的地方，都会引起龙傲天的勃然大怒。
那时候，龙飞就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否则一向慈爱的父亲不会那样残酷地对待他的。
龙飞也曾无数次看见父亲龙傲天一个人的时候，默默地看着天空发呆。
那背影，总是让龙飞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悲伤。
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龙飞的意志越来越坚强，远甚于同龄人。
年幼的龙飞知道，这突兀的转变肯定和化龙神殿有关。
他也曾数次偷偷跑来神殿，却连那座青铜大门都无法打开，更别说面见老祖问个明白了。
第二次进入神殿再见老祖的时候，是在那参加宗族祭祀的那年。
那一年，他见到老祖后根本没有机会多问一句，便已经进入了化龙池中，觉醒了蕴含在体内的先祖力量。
就在他成为从神殿之下的化龙池中觉醒先祖血脉力量，成为龙魂武者后没多久，龙傲天便离开了祖龙城，进入蛮荒古地后再无踪迹。
很多人都说，龙傲天是为了深入蛮荒寻得一个传说中的奇珍，帮助龙飞将修为达到史无前例的境界。
至于真相如何，就连龙飞都不知道。
如果说有谁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龙飞相信那只有一个人！
就是神殿老祖。
而现在，就是他第三次见到老祖的时候。
虽然龙飞的生命发生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奇迹变化，但是深藏在灵魂深处的疑惑和感情，是不能抹去的。
直到现在，他依然很想当面问问老祖，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亲龙傲天一反常态，甚至最后深入蛮荒不再归来。
无数已经被尘封的记忆，此刻纷纷涌现在龙飞的脑海里。
“我不能忘！”龙飞忽然拳头紧握，蓦然地低沉暴喝一声。
那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当然不能忘。”
这道苍老声音里，多了一点点慈祥的味道。
龙飞忽然惊醒。
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龙杰和龙泽等人都不见了。
只有自己，以及满脸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老祖。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连他们走了都不知道。”龙飞惊问道。
老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老头子耍了一点点手段。至于那几个小辈，我已经叫他们自己下去了。”
老者说罢，伸手随意地指了指四周阶梯环绕深不见底的洞口。
龙飞心里惊讶。
老祖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
居然在不经意间，就让已经达到了白银级的武者陷入了过去回忆而不自知。
想起过往种种回忆，龙飞充满焦急地问道：“老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么？”
这个问题，已经压抑在他的心里十几年里。
直到此刻，才有机会问了出来。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龙飞忽然觉得心里一松。
老祖沉默了半饷，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是让你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了，你跟我来吧。至于那化龙池，晚点再去不迟，让龙乾那几个老小子他们在那里等等就是了。他们也是够蠢的了，居然让你参加血祭？呵呵……”
老祖说罢，转身慢慢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老祖这是什么意思？”龙飞心里一动。
他往进入化龙池的洞口看了一眼后，便举步跟上了老祖的脚步。
他有一种预感。
困惑了他十几年的疑惑，也终于到了解开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