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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煮酒

每个闺中女子总会憧憬自己会遇到一个英雄一般的人物,然后邂逅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公主也不例外,自打小年夜被齐尧相救以后,便对他念念不忘。要她的皇帝哥哥谢过齐尧之后,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邀齐尧去赏城外的百亩梅花园。

齐尧本欲推脱,姜国皇帝赵璘却笑说让齐尧带上朋友,大家一起去,无关国事,权当普通朋友一聚。齐尧想了想整日闷在房里的杨羽,又听闻城外的梅园格外漂亮,便点头答应了,三日之后梅园相聚。

齐尧出了宫直接从使馆来到了杨羽的住处,一进门便看见她在院儿里穿着件鹅黄的小袄,头发松散,随意的用一条稠带系上,手里拿着些吃食,正在喂笼子里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鹦鹉吃着杨羽放进去的食物,兴奋的拍打着翅膀,用奇怪的腔调重复着杨羽教它的话。

齐尧轻轻走近,“阿羽这么教,倒像是个做生意的老板娘。”

杨羽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让齐尧觉的冬日里仿佛也多了几分温暖。

“老板娘也挺好,我小时候便立志做个卖猪蹄的老板娘,卖了很多银子之后就去游览天下大好河山,游的累了呢,还回来卖猪蹄。”

齐尧剑眉一挑,“志向很远大。”

杨羽想起自己曾经的“志向”,笑得愈发灿烂了。“你不是说今日进宫么?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皇上邀请我们去郊外赏梅,我想和你一起去!”

杨羽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下,“我有些事情,怕是去不了了,你自己去罢!”

“你还没有问我是哪天,怎知去不了?”

“我这几天都有事情。”

齐尧上前轻轻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看向他。“你骗我!我进门时刚刚问过雪颜了,她说你们近来没什么事情!”

杨羽目光也不闪躲,镇定的看着他。“阿尧,我去终归不好。”

“是因为有和熙?”

杨羽没有否认。“阿尧,她天真美丽,又是姜国公主,和你很相配的。”

杨羽见齐尧看着她不说话,以为是有些心动,接着说道:“我打探过,和熙公主的性子直爽,向来说什么做什么,她一直久居深宫闺阁,又得?她皇兄保护纵容,必定心思单纯不黯世事。如今到了婚嫁的年龄,你若主动接近,稍加引诱,以你的相貌气质身世背景,她必定日久倾心,愿意与你回大齐的!”

齐尧就那么看着她,脸上已不带一丝表情,“你忘了,我在大齐已经订婚,一国公主怎么会屈居做妾?”

“你回大齐可奏请皇上允许你娶公主做平妻,齐姜两国时代交好,皇上巴不得再有一门亲事做纽带加固两国关系,必然会同意你的请求。而长公主那里,她在你落魄时刻意回避你的婚期,已是有些理亏,再加上和熙公主背景庞大又是皇上赐婚,必定会同意的!”

“你连我的婚事都筹划好了。”声音里有一丝失落。“那你呢?以我的相貌气质身世背景,我已努力引诱,你可有日久倾心?我的未来里,你有没有把你自己筹划进去?”

杨羽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半低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阿尧,你不能忘了你母妃的仇!”

“所以你自从来了姜国就以男装示人,怕以女子的身份接近于我,公主会有所芥蒂。那日又精心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杨羽看着他,没有否认,“你都知道了!”

“那晚的刺客虽然蒙着面,惯用的身手我却认得,其中一个,就是雪颜!”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故意想瞒你,你认出认不出雪颜无关紧要,和熙公主认不出就好!”杨羽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阿尧,娶了她对你只有益处!”

齐尧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不带一丝喜悦,“阿羽,你看轻我齐尧了,我堂堂七尺男儿,尚且不屑用婚姻来作为壮大自己的利器!我父皇当年为了权势让我母妃屈居做了他一辈子的妾,日日见了他的妻要俯首叩拜,最终还落了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若不是爱我父皇,她宁愿做个平民妻子,也不会选择进宫的。她在天有灵,也不会让我以这种方式为她报仇的!还有,在你杨羽眼中,我齐尧就是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么?”

听到他的话有些出乎杨羽的意外,感受到他的愤怒,柔声唤道:“阿尧!”

齐尧猛的把她拥在怀里,“阿羽,不要再往外推我了,你要看清自己的心!我知道你只为扳倒慕容雄为目的,等我们回了大齐我就奏请父皇,允许我为母妃守孝三年,等三年过去,我们的仇报了,再把婚退了,我娶你好不好?”

杨羽在他怀里没有挣脱,心被他的话揉成了一汪清泉,又觉得格外悲伤,只好慢慢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对齐尧所问的问题,没有拒绝,也不做回答。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不再说话。齐尧用脸颊慢慢摩擦她的秀发,柔软的触感直达心里最角落的位置。

…………

踏雪寻梅,三分白雪,一段梅香,白梅傲然高洁,红梅艳丽妖娆,远远看去,百亩梅园,像是陷落凡间的仙境。

杨羽随着齐尧骑着马到的时候,姜国皇帝赵璘和和熙公主已经等在树下。两人均是一身便衣,一个绛紫华贵,一个红衣如火,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笑语嫣嫣的在盛开的梅树下等着。

看到齐尧前来,和熙公主欢快的跑了上来,直接无视了杨羽,笑得犹如新鲜的蜜糖,声音悦耳动听。

“齐尧哥哥,你可来了,我们等你你好久呢?”

齐尧下马走近,微微拱手行了一个礼,“皇上,公主,久等了。”

赵璘爽朗的一笑,“齐兄一入京反倒疏远了许多,在战场上你我相交多么痛快!”

齐尧也哈哈一笑,“终究是我们迟到了。”

赵璘摆了摆手,“唉~莫听罄儿胡说,我们也刚刚到来不久。”

“分明很久了!皇兄~”和熙公主拉长了尾音,嘴巴微微撅起,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公主觉的久,是公主一心只在等,皇上觉的不久,是皇上心里已经装下了这片美景。”杨羽说着拱手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在下杨羽,冒昧前来,见过皇上。”

赵璘把杨羽虚扶一把,看着书生模样的杨羽,说道:“杨公子请起,齐兄的朋友必定不是凡人,能结识公子也是一种幸运。”

“哼!爱吃小丸子的男人太女气!”和熙公主听完皇兄的赞赏有些不服气。

“磬儿!不可无礼!”赵璘怒喝到。和熙公主撅了撅嘴不敢再说话,在她心里从小到大皇兄管的最严了。

“齐兄,杨公子,我已在林间亭中派人设了酒席,大家前去煮酒相论,畅饮一番如何,好好感谢这几个月齐兄给予的大力帮助!”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齐尧爽快的回答到。一旁的杨羽也笑着点了点头。

梅林的梅花开的正艳,馥郁的香气弥漫到人的每一处感官神经。风吹过,携着几片娇嫩的花瓣和清香,慢慢飘落。

梅林正中有一座望夫亭。

望夫亭普通无华,却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百年前这里还是百里荒原,两大世家的儿女偷偷相恋却被族长发现,两家人坚决阻断了两人的来往,不允许再相见,可是青年男女早已情根深重,一堕红尘。

????女人爱梅,每年春,男人便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栽下一株红梅。女人见到红梅,知道对方心里还有自己,就在红梅旁植上一株白梅,两颗梅花历经严寒风雪,春秋酷暑,相偎相依,共同盛开共同衰败。一年又一年,从未间断。

最终,男人终身未娶,未到中年便抑郁而终,女的在佛堂一生长伴了青灯古佛,临终前花尽了所有钱财让人在这梅林建了一座亭子,希望下辈子,他们的爱情可以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后人渐渐得知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大为感动,每逢冬季便有许多文人墨客前来赏梅,赞叹梅花吟,讼爱情。每逢春季,又有多少痴男怨女在这里种下一株梅树,以表诚心。渐渐的,这里便成了一片梅海,美不胜收。

每隔些年头,爱梅的人都会积资将望夫亭修缮一番,所以虽日久,却也不算破旧。

此时,望夫亭下,四人围桌相对而坐,赵璘执着酒杯,把望夫亭的来历对两个姜国外来的人娓娓道来。

往往有人听过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总会感慨万千唏嘘不已,比如和熙公主,正蹙着眉为这份爱情哀伤叹息,可今日听了这个故事的另外两个人确是淡定的很。

齐尧轻轻抿了口杯中的酒,一脸淡漠的说道:“必定是个懦弱的男人,若是我结局必定不会如此悲惨。”说完看了一眼品酒的杨羽。

杨羽察觉到他的目光,没有回应他,声音平淡的说道:“必定是个愚笨的女人,若是我,结局必定也不会这样。”

听完两人的评论,赵璘哈哈的笑了,“真是期待两位遇到心爱的女子是如何一个样子?”

杨羽微微笑了,朝赵璘问道:“皇上位高权重,文武非凡,竟也对这民间传说相知甚熟。”

赵璘低头用手指轻叩着酒杯的边缘,醇香的美酒在杯子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不怕两位笑话,在我还是一个落魄太子的时候,就在这里,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杨羽眼波一转,“哦?那后来呢?陛下可有与她相守?”

赵璘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她帮助了我很多,也救了我很多次。后来,她突然离开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皇上可曾找过?”

“找过,寻遍了姜国,找到了很多像的,却都不是。”

杨羽垂下眼眸笑了,轻声道:“皇上有诚心,终有一天必然会相见的。”

赵璘看着茫茫的梅海,想起那个舞着长鞭救下自己的美丽温柔的女子,内心被深深的被触动着。

“借杨公子吉言!”

“皇兄,莫难过!等回宫你叫画师把她的样子画下来,我把她捉回来给你!真是没有眼光的女人,我皇兄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说完又看了一眼齐尧,接着夸赞道:“齐尧哥哥,你也不错!”目光又看向杨羽,摇了摇头,“你就不行!”

“罄儿!不许无理!”赵璘呵斥道,又对杨羽笑说道:“杨公子见笑!”

杨羽对这个和熙公主一时有些无语,“素来听齐尧赞赏公主可爱爽直,果然如此!”

齐尧在一旁心里默默翻着白眼,我什么时候夸赞过她。

和熙公主听完杨羽的话,眼睛里都闪烁出了星星,拽住齐尧的衣袖惊喜道:“真的吗?齐尧哥哥!”

齐尧不着痕迹的把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和熙公主瞬间高兴的比那鲜红的梅还灿烂。

煮酒,赏梅,时间过的也倒快。一个时辰刚过,有赵璘的贴身侍卫前来传话,在赵璘耳边耳语几句,赵璘便先行告辞离开了,和熙公主倒是兴致不减,非要陪着杨羽齐尧二人多玩儿一会儿,赵璘奈何不得妹妹撒娇,留下了保护的侍卫,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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