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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田间祭祀

林文玄渐渐适应了有丫环服侍的生活,在他回来的第二天林洪量便让家丁骑快马赶往京城告诉林云祥已经回到老家的消息,也说了他所带回来的那些稻谷,等到那些稻子种下后便会让他赶到京城与父母团聚。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林文玄便经常带着家丁丫环在林家庄附近四处闲逛,有时候也骑马到稍远的地方打猎,这让他想起了前生电视中的纨绔大少,倒是与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些相似,但林文玄倒是觉得十分享受这样没有什么压力的轻松生活。

天气一天天变暖,林洪量和一些佃农一直在忙着育秧,每次看到这些稻谷林洪量就十分开心,尤其想起那些稻谷个个都粒大饱满,比自己所留的稻种好上很多,所以已经几年不再下地的林洪量也天天盯着秧苗。

在秧苗育好之后,林洪量带着林文玄去祖坟祭祀祖先。用罢晚饭后林洪量对林文玄道:“文玄,你给我的这些新种子已经长成秧苗,明日便是插秧的大日子,你早起赶过来吧,你哥哥没在家,你就代表我林家第三代拜祭神灵吧。

林文玄点头应下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向杏儿问道:“杏儿,怎么种水稻还要祭祀神灵吗?”杏儿这些天一直服侍林文玄,心中也了解了林文玄的脾气,笑了笑道:“二少爷,林家可是有万顷良田,你竟然不知道种植水稻需要祭祀神灵么?”然后看到林文玄脸上还是露出疑惑,道:“想咱们这些百姓,不就靠地里那点收成养活一家老小,所以都希望能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咱们林家在这宁海也是个大户人家,这祭祀礼节更不敢轻怠了,少爷你还是赶快歇息吧,明日有的忙了!”

第二天,林文玄刚刚起床就与两个丫鬟一起走去爷爷所住的小院,这才发现,小院中架起很多锅灶,里面煮着一些肉食,旁边围坐着很多人很热闹的样子,田立秋也在这里忙这忙那。等到了院中,林文玄给爷爷行了一礼。林洪量看到他过来便向下人吩咐几句,不一会儿早饭便端了上来。林洪量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立秋,祭品都准备好了吧?”

田立秋道:“放心吧老爷,所有祭祀用的肉食都已经煮熟了,其他各类所用点心干果下人们正在收拾,耽搁不了时辰。另外,林四海(后面那些跳神舞的人)他们也已经收拾完了,只等老爷来了。”

很快便吃完了早饭,林洪量带领着林文玄在一群丫鬟家丁的拥簇下走出了家门,今日这些家丁也都身着布衣,脸上表情肃穆。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庙前,这就是林家的祠堂了,整个祠堂高大气派,门口两旁放着两个石雕的怪物,大门上方的正中写着“林氏宗祠”。林文玄也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由地好奇,四处打量着。听到动静,祠堂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年道士,向林洪量施了一礼,道:“老爷,都准备好了。”

林洪量点了点头,又一脸严肃的对林文玄道:“文玄,这里是咱林家祠堂,我们家自祖先迁到这林家庄起,每一位祖先的牌位和家谱都供奉在这里,进了祠堂以后,切莫做出无礼举动,也不要大声说话。”说完拉着林文玄进了祠堂,林文玄看爷爷和那老道如此严肃,不由地心中也庄重了许多。后面跟随的那些家丁和丫鬟不能进去,都在原地跪了下来,一个个脸上十分严肃,默不作声的跪在那里。

林文玄跟在爷爷身后进入祠堂内,看到里面的院子十分干净,正中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写着:“林氏祠堂”四个大字,四个大字旁边写着一些小字,但还没等林文玄看清楚,就被爷爷拉着绕过巨石,进入了正屋内,正屋的墙上挂满了用布匹写成的家谱,前面是一排供桌,供桌上烟火缭绕。走到这里,林洪量拉着林文玄跪下来,道:“林氏子孙洪量带孙子林文玄前来祭拜众位先祖,插秧时间到了,洪量望众位先祖保佑今年能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林文玄也被这种严肃庄重的氛围所感染,不敢开口,只是陪在爷爷身边,学着爷爷做。跪拜完以后,爷爷从旁边那老道手中接过一把香用上供桌上的蜡烛点燃后插到香炉内。接着带领林文玄向旁边走去,进入另一间更大的屋子,这间屋子比刚才那间大了很多,而且放着一张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个牌位。林洪量带着文玄走到屋子中间,拉着林文玄跪在那里道:“今已到插秧之日,洪量前来祭拜各位先祖。承先祖保佑,去年风调雨顺,稻田丰收,亩产一旦五,望先祖保佑,今年稻谷丰收,产量更高。”说完拉着林文玄向四方磕起头来,完了以后脸上的严肃表情才稍稍收起,对林文玄道:“文玄,你去给每个供桌上都上三柱香。”

林文玄点头答应,从跟随的老道手中接过香来,学着爷爷的样子,每个供桌的香炉里都插上三支香,那些牌位上的名字他都不认识,直到最后一个供桌上时看到上面牌位上写着:“林氏云祥平妻杜鹃之位”。看到这个牌位,他想起了杜鹃因他而死,心情有些低落。

林洪量看文玄愣在那里,走过来说:“文玄,还有很多事要做,咱得回去了。”说着拉着他走出祠堂。看到他们出来,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才站了起来,一个丫鬟过来给林洪量递过去一个烟杆帮他点燃,林洪量一边抽烟一边对林文玄道:“文玄,杜鹃虽然已经去世,你不用过于伤心,她本是你娘的陪嫁丫鬟,若不是挺身救你而死,最多也是当个侍妾,现在却能入我林家祖坟,还能作为你爹平妻的身份供奉在林家家庙,想来她也九泉之下该安心了。”

林文玄还不是太了解现在的习俗,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人都已经死了,再有这些虚名有什么用呢?但他见屋内家谱上名字甚多,而牌位也那么多,感到很奇怪,问道:“爷爷,咱们林家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家族中的人还是这么少呢?”

林洪量叹了口气道:“文玄,你从小便离开家中,也难怪你不知道,我林家是宋朝南迁后一对林氏兄弟逃难到此传下来的,其中先祖林大海没有子嗣,林大河生下四儿四女,这四个孩子又各自留下子嗣,其实到元朝之时,我林家也是一个特别大的家族,子孙众多,只是蒙元皇帝残暴,咱们林家先祖便组织了很多人反对蒙元,后来被蒙元所灭,只剩下咱们这一支的祖先逃了回来,但此后不知什么原因,我林氏子孙很多都夭折了,到我太爷爷这一代开始更是代代单传,而且你老爷爷儿时体弱多病,差点儿断了传承,那时幸好你师父张三丰来到咱家,给你爷爷一粒丹药服下,你老爷爷身体这才好起来让咱家林氏一脉传承下来,所以到现在咱们林家人丁单薄,直到你爹这一代生了你,才有了嫡传二子,你大哥又生下一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早点传承下我林氏血脉才是。”

说完这一番话,已经到了家中,林洪量吩咐杏儿帮林文玄换衣服,自己也回到屋内,林文玄回到屋子里,见杏儿拿出一身粗布衣衫让他换上,他心里感觉奇怪,但没有多问,想到了杜鹃的牌位便问道:“杏儿,你知道杜鹃吗?”

杏儿听到回答道:“当然听过了。”说着脸上还露出一种羡慕向往的神色,缓缓地说道:“杜鹃可是我们这些做丫鬟的羡慕对象,听说杜鹃姐姐葬入了林家祖坟,而且牌位供奉进林家祠堂,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林文玄听了心下有些不可理解,虽然这个时代丫鬟地位低下,也不至于如此羡慕吧,又问杏儿道:“杏儿,难道你们就不嫁人了,嫁了人不一样可以入祖坟,进祠堂?”

杏儿笑了笑道:“二少爷,你从小便在外面又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奴婢都是主人家买来的,即使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理会。杏儿算是运气好,跟了林家这些年还没有挨过打,林老爷林老太太对我们下人很好,但是像我们这些人又哪里有资格嫁人啊,我们这些丫鬟有的被赏给家丁为妻,有些被转卖给他人,杏儿因相貌端正,这才被老太爷赏给少爷做了通房丫头。”说到这里,脸上微微泛红道:“若是少爷将来对杏儿好的话,也能当个侍妾,否则将来年纪大些肯定也就被打发了。”

林文玄越听越觉得惊讶,前世听说过一夫多妻,记得看电视看到一些丫鬟跟正妻争夺正位,这里显然不一样,难怪父亲那两个侧室对自己的娘亲如此恭敬。没等林文玄再想说话,外面已经有人催促,急忙与杏儿一起走了出去。

等林文玄走到家门口,林洪量也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等在那里,见林文玄过来便向旁边的田立秋点了点头。田立秋便向集合的村民大喊一声:“自今日起,林家良田插秧开始,拜四方诸神。”

随着田立秋的这句话落下,前面点燃了鞭炮,之后林四海带的那几个人穿着十分古怪的衣服,头戴一顶插满稻穗的帽子跳着奇怪的舞蹈在一阵唢呐声中边跳边在前面引路,跟在他们之后则是一帮农夫抬着整只的猪和羊以及各种点心,干果等祭品。林洪量和林文玄在田立秋和一个年老的家丁陪同下走在祭品后面,他们后面是林家的家丁,丫鬟,佃农,长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稻田走去。

稻田中早已经放好了水,太阳也升了起来,那些稻田都被阳光照得有些金黄的刺目,好一会儿,整个队伍才停在稻田中的一块较大的空地上,一个身穿道衣的中年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到队伍停下大喊一声:“今日林氏子孙开始插秧,恭请四方神灵护佑,上祭品!”

随着那道人的话,那些祭品被抬到已经摆好的桌子上,等那些搬放祭品的农夫退下去,那道人又喊道:”林氏子孙上前,跪请四方神灵!”林洪量忙拉着林文玄上前在供桌前蒲团上跪下,而随着他们二人跪下,锣鼓唢呐响了起来,那几个穿戴古怪的人在供桌前跳起古怪的舞蹈。等那些人跳完舞退下去,那道人又高声喊道:“东方木德星君之位,恭请木德星君,护佑林氏子孙稻田长得旺,林氏子孙拜谢木德星君。”说完那道人用手指指向东方,林洪量带林文玄急忙朝道人的方向磕了一个头。那道人又喊道:“南方火德星君之位,恭请火德星君,护佑林氏子孙稻田免受火灾,林氏子孙拜谢火德星君。”说完那道人又用手指向南方,二人又朝南方磕头。那道人又高喊道:“西方金德星君之位,恭请金德星君,护佑林氏子孙农具锐利,林氏子孙拜谢金德星君。”说完道人又用手指向西方,二人再向西磕头。道人又高喊:“北方水德星君之位,恭请水德星君,护佑林氏子孙水稻田不旱不涝保收成,林氏子孙拜谢水德星君。”同样用手指向北方,二人再向北磕头。

拜完四方神灵,那道人自己向供桌行了一礼,从桌上拿起一些黄纸点燃,道:“中央大地真君之位,林氏子孙恭请大地真君,护佑林氏子孙风调雨顺五谷登丰。林氏子孙带祭品感谢各方神灵,林氏子孙上前叩头。”林洪量二人面对供桌磕了三个头后,旁边早有人递上香,二人接过香插到供桌上的香炉中,又磕了一个头站在一旁。

那道人命人点燃供桌上的蜡烛,又让人开始烧纸。供桌前又跳起了刚才的舞蹈,道人走到一片稻田边上,道:“有请林氏子孙插秧。”随着道人的话音,田立秋递给林洪量爷孙一人一棵秧苗,林洪量和林文玄走进稻田将手中的秧苗插进田中,林洪量这才一改严肃表情,哈哈大笑,道:“立秋,吩咐下去,开始插秧吧!”

就这样祭祀神灵才算结束了,林文玄长呼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整个祭拜的过程庄严肃穆认真,林文玄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祭拜,整个过程都被这气氛感染了,朝各方祭拜时有种神灵就在那里的感觉。

祭拜结束林文玄回到田间空地上,早有家丁搬来了两张躺椅,林文玄扶爷爷躺到椅子上,自己也躺在椅子上看着跟来的农夫在田中插秧,那些人也是十分高兴,一边插秧一边说着什么,不时地传来他们的嬉笑声。林洪量毕竟年纪已经大了,这忙活半天早已累得半眯着眼躺在那里抽烟休息,旁边的丫鬟赶忙过来,给他捶打按摩,林文玄修习道术,并不感觉疲劳,躺在那儿看着这新奇的一切,杏儿和小桃也过来给他按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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