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原本精明的脑袋,此时也像灌入了水泥,完全不能思考。一个人恍恍惚惚,也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酒店,飘荡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一定是在做梦吧?程明怎么会有老婆?更不可能有孩子?我更不可能是……’
突然一阵风刮过,烧纸钱的灰尘味,灌入了她的鼻腔。
‘今天是清明,好像已经两年,没去看老爸了。’她心里想着,朝马路上疾驰的车辆,挥起了手。
吱——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您好,请问您去哪?”
“去西山公墓。”莫小沫面无表情的说。
司机一愣问:“这么晚了,您是去那干嘛?”
“去死。”莫小沫继续淡漠道
司机觉得她有些异样,心里有些瘆得慌,慌忙拒绝:“啊——那离市区比较远,内个我家里有孩子,麻烦您找个别的车吧?”
莫小沫从容的从包里,掏出了所有的现金。“麻烦了师傅。”
司机看看那红彤彤的软妹币,在看看面无表情的莫小沫。‘这够孩子一个月的生活了啊!’
“哎!您坐稳,咱们走着。”司机师傅一咬牙,便朝西山公墓驶去。
天已经完全黑透,墓地虽然有灯,但却格外幽暗,仍带着阴森的气息。莫小沫却全无感觉,如同一具尸体,走到了父亲坟前。
“爸——我来看你了。”莫小沫脚下一软,坐在坟前。哭诉起来:“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让我遇到。如果今天,他是劈腿了什么有钱的女生,我最多不过是个悲情的女主角。可是现在我不是被劈腿,是被小三啦。
那个男人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青春,就连临走,还给我扣上一顶小三的帽子。明明从头到尾,我都是那个受害者,可是我却成了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爸——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欺负我——
我一出生,你就走了,在后来妈妈嫁人,也走了,最后是养了我二十年的姥姥,也离开了。为什么你们都走了,我难道就那么讨厌吗?爸——你出来,你出来告诉我——你快出来告诉我呜呜——”
空旷的墓地里,不停响起莫小沫的抽泣生,直到她没有了力气,昏倒在了父亲的墓碑旁。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撒在莫小沫的脸上。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躺在谁的怀抱里。‘天啊,我竟然还在想那个混蛋。’
莫小沫心里骂着自己,吃力的睁开双眼,眼前竟然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而她现在,正不偏不倚的,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
莫小沫惊叫着,从那男人怀里跳起来,随手就是一记耳光。“混蛋,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沾女人便宜会死吗?”
那个男人,轻扶着被掌掴的脸,优雅的站起来。一脸淡定的说:“小沫,你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没经过我同意,就抱我,就是在沾我便宜,你个色情狂。”莫小沫
那男人无奈的咽了下口水,郑重其事道:“我是你的父亲。”
“呸——我是你的大爷。”莫小沫骂着,还不忘深深的翻了个白眼。
那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应该比莫小沫还小几岁。但却一副老成的样子,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骂脏话,难怪看上你的,都是些渣男。”
“呵,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沾了姐姐便宜。反过头来,竟然教育起我来是吧。都以为我好欺负是吧?看我不教训你个小兔崽子。”莫小沫说着,挥起拳头朝前打去。
只见那个男生,一个响指后,便不见了踪影。莫小沫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才站定。
莫小沫随机一愣,转着圈的四下看去,嘴里骂道:“混蛋,以为会点魔术,就能吓到我吗?你给我出来,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看看墓碑上的照片。”男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看又怎么样,你少想耍我。”莫小沫嘴里反驳的说着,眼睛却不自主的,落到墓碑的照片上。“怎么可能?竟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你相信,我是你爸了吗?”男孩说着,突然出现在莫小沫身后。
“啊——”莫小沫吓的,后退一步。仔细看着那孩子的脸,在看看墓碑上的照片。皱眉问:“你该不会,是我爸的私生子吧?”
男孩没有说话,又是一个响指。莫小沫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打了一下。不由的背后一凉,问:“如果你真是我老爸,你就是鬼喽?”
“确切的说,我现在是地府的神君,就是你们常说的黑白无常。”男孩说
“黑白无常?”莫小沫一脸的不相信问
“对,就是黑白无常”男孩缓缓的说:“黑白无常最早,是谢必安与范无救,两位神君担任的。可因为从事的是阴间职务,所以被世人称为鬼差。”
“你是想说那两位下课了,所以你升职了吗亲?”莫小沫略带调侃的问
“两位神君不是下课,是升职了,所以我才有机会。”男孩耐心的解释道:“无常君这个职务,可以自由往来于阴阳两界,并且可以在人间,有自己的暂时身份。也就是说,我可以有真身,凡人可以看到我,跟摸到我。为了能在人间,在次见到你。我在地府无尽的复出,终于感动了阎王,才能成为新一任的黑无常。”
“呵,我说弟弟啊,我到底是得罪谁了?你给姐姐个痛快话。”莫小沫依然不敢相信的问:“你们找个已婚妇男,欺骗我的感情还不够。现在又出来个人,说是我爸,大白天的还黑无常?”
“你的头发里,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道疤。那是你刚学走路时,摔在一块大石头上留下的。那时我就站在你旁边,我想抱住你,可是我做不到。
你小学三年级,你妈妈找到了新的归宿。可惜她不能带你一起,你哭了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我就在你的床边,我想抚摸你的头发,对你稍作安慰,可是我触手不及。
你高中时,爱上了班里一个男生,可他好像并不喜欢你。我竟追着他三天,想告诉他,我女儿有多好。可是很抱歉,我说什么,他听不到。”
无常君一边说着,无奈的耸耸肩,咬着下唇,不想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莫小沫听着那男孩的诉说,内心依然拒绝相信。可那曾经的画面,那熟悉的过往,那藏在深处的心事。若非一个时时刻刻关注,又深深体会你感受的人,怎么可能懂?
“爸——你真的是我爸?”莫小沫看着那男孩的眼中,满到要溢出的父爱。心中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焦急,让她不禁也湿了眼眶。
“对不起,我缺席了你人生中,最需要我的时光。”无常君说着,心中的遗憾与歉疚,催促着眼泪在脸上开始肆虐,而他终于已经无力阻拦了。
“爸——”莫小沫哭着,一头扎进男孩的怀里,哭腔说:“不,你是个好爸爸,我就知道你在,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