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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吻

我们所有人惊在原地。

没错,辰杳桀是双膝跪下的,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王子乞求般的眼神看着我,双手捧着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而此刻我竟然一点感动都没有。

我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一旁被惊呆的玩弄过后的女人,虽然还是微醉的样子,但切实也是一个仓皇无助的大美人。

干嘛给我求婚,我的身份现在如何能结婚?

你还不够优秀不够迷人对吧,黎瑄,你凭什么和辰杳桀结婚?

还有那个在会议室里骂你婊子的男朋友父亲,天啊,结婚以后还要叫他爸。

不可思议啊,黎瑄,三年过去又怎样,尝过的苦头还不够么。

我回过神,温柔地对着跪在地上的辰杳桀笑着说,哥哥,叔叔还没有答应,你我如何能做主。

他期盼的眼神忽然间碎裂般的涣散了,跪坐到地上忽然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和身边没有说话的金幼熙,淡淡地苦笑起来,酒精作用似乎让我的胆子越来越大,我不得不蹲下来,双手轻轻捧住辰杳桀英俊的脸说,哥哥,你今天喝多了,我现在打电话给Evan来接你回家,好吗。

“傻球,应该是你送他回家阿,女朋友白做吗?”

不知什么时候杜伊出现了,我见西妍没在身边,担心地说,你让西妍一个人留在了舞池。

杜伊不耐烦地又架起了小姑奶奶的架势说,你甭管别人,现在辰杳桀都醉的给人下跪了,你们也冷战了大半个月,小两口一起回去不是正好,戒指都给你买了还特么作,黎瑄你不是以前一直跟我说你想嫁给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他吗?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一本正经“指引我方向”的杜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么说在学校里的电话你是在骗我,说辰杳桀在德国很想念我,然后我傻乎乎跟你来蹦迪,然后……

“黎瑄你迷失了心智是不是?我那不是希望你高兴不要再伤心安慰你吗?作为朋友善意的谎言算什么,我也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他们两个你以为我想参这趟浑水光是凌……”

像是小老虎一样在发怒的杜伊准备说出凌玺的名字时,忽然金幼熙开口打断了。

“什么浑水,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干什么,刚刚黎瑄在厕所里吐了,开门正好碰到辰杳桀,我要下去陪赞助商了。”

金幼熙刚刚转身要走,杜伊不甘示弱地再次开口。

“我说大明星,上次在Muse你被人下药是我救了你,今天你被下药了在黎瑄面前失态就失态,装什么正经。”

金幼熙听了站住了脚步,扬起一边嘴角回过头看了一眼杜伊说,谢谢关心,我们这样的人过这样的生活身不由己,尤其是我被和独角兽集团联合的娱乐公司放出舆论说我是同性恋我也很无助,所以我和我的外甥媳妇有什么事情被乱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我们确实是荧幕情侣,毕竟我的姐夫,还想靠我赚那些不用他操劳就能换来的大笔钱。

我越来越听不懂,什么叫“独角兽集团联合的娱乐公司放出舆论”,我惊讶地望着终于露出了少见的慌张的杜伊,她用一种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示意我不要相信金幼熙说的话。

“那是林梓怡做的事,你当着黎瑄的面让我背锅干什么?”

面对杜伊反问时的默认,我暗淡下了眼神,当然有你的份,独角兽是杜伊你家的企业,拦一个朋友的舆论,有那么难么。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眼跪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辰杳桀,扯了扯金幼熙的衣角说,我们走吧,西妍一个人在楼下,她也不是很会喝酒。

“黎瑄!”

是杜伊着急地在唤我,然而我真的太累了,我头也不回地跟着金幼熙下了楼,在舞池里找到了玩的正高兴的西妍,她居然和一个小帅哥拥吻在一起,我刚要上去扯开他们时,金幼熙便把我拉住了,他凑到我耳边大声说,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在一边等着保证她安全就好。

我一想到辰歆那张永远面无表情冷酷的扑克脸,再看看温柔善良的西妍放肆了自己,心里竟为她感到高兴,一个我很少见面一提起都会觉得恐怖紧张的人,西妍是如何每天委屈着自己和他相敬如宾,我不知道。

我跟着金幼熙来到了他最初的卡座,看清了那个一开始和他亲吻的人,竟然是李妍妍,也罢,我早已习惯看到同行之间这样玩乐,只是刚刚跟我表达心意不久的臭小孩原来也是这样,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我忽然想起黎陨了,像我们这样保持距离正常交往的异性朋友可能不多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是那么瘦,气色那么苍白。

我静静坐在卡座上,摘掉了假发,点起桌上的一支烟抽了起来,我看着金幼熙和李妍妍坐在一起聊的甚是开心的样子,开始看不懂了,我也没有后悔对辰杳桀求婚的不回应以及把他扔在了那里,我黎瑄有车有房有别墅有姿色想去哪里去哪里,我关心这些又是为何,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排进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马泽文的儿子马泽远过的也就那样,我还有什么不堪的。

我眯起双眼慢慢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红酒,在音乐中昏睡过去。

很惊喜的是,我和金幼熙的新电影里居然有西妍的客串,我自然是每天更加认真工作迫不及待等她抽空来剧组这边的,她演的就是一个在校园电影里在酒吧里吸引了失恋男主角的小姐姐,每次幻想起金幼熙和西妍在戏里面交手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笑出来,而公司新安排给我的女助理云颖,则会用手在我面前挥挥问我有没事。

云颖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年龄虽然比我大,行事作风稚嫩的像个刚进大学的新生一样,每每她手忙脚乱跟着我赶戏时,我都会默默地帮她收拾行李或者教她该怎么做,准确来说,她可能除了给我打伞送水送饭,其他的时间里都是我在照顾她,我常常要她跟着金幼熙的助理学习,然而每当她跟我在一起闲聊时,都会问我一些娱乐圈的八卦是否是真的,我只能看着她特别期待的眼神沉默不语。

拍完一场在厦门大学喷泉旁的戏后,我真的口渴到不行,小依和云颖给我和金幼熙送来了附近买到的凉粉和美式咖啡,我慵懒的躺在随身带的折叠躺椅上用吸管喝着冰咖啡,虽然天气还是闷热闷热的,但是在树荫下乘凉真的很惬意,只是身旁的躺椅上空空的,金幼熙不知道休息时间又跑去了哪里。

“黎瑄,刚刚那场邂逅的戏,你们俩演的跟真的一样,你怎么跟幼熙认识的啊?”

面对云颖的回答我愣了愣说,在罗马遇到的,我们在一个公司,他正好在拍广告。

“哇塞!你们连认识都那么浪漫?你知道吗你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而且他看你的那个眼神,一眼万年听说过吗?就是很爱很爱的……”

“好了!云颖,黎瑄跟幼熙只是演戏中这样,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黎瑄是有男朋友的,是吧,女神?”

面对小依的打断,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的男朋友,在自从上次没有回应他求婚开始,又是快一个月没有找我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联络他,可能他还在生我气吧,毕竟当场还是有好几个人,一向高贵冷傲的王子,怎么能忍受这种事实。我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唔,一个月不联系算什么男朋友……

“啊……”

见两个助理一同沉声变了脸色,我喝了口凉水轻轻问,啊个什么?俩人还那么默契。

云颖看着我,还表示出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我躲了躲斜眼看着涉世未深的一脸担忧的云颖说,脑子坏了么,这是在片场。

“黎瑄你是傻么,一个月没有联系不就相当于分手了么,你还这么淡定,我看你们之间的问题有点严重,而且你也不怎么喜欢男友了,嗯嗯,就……”

云颖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小依用手肘戳到肋骨打断了说话,我轻轻吸了口气微笑着对云颖说了句“谢谢”,便戴上耳机闭上双眼听起了歌。

“黎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

“好了云颖你白活二十多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不知道吗?”

……

音乐中听到云颖和小依依旧在叽叽喳喳,其实还蛮有趣的,在云颖眼里,好像挽回一段感情的质量显得非常重要,而这对我来说,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休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看着依然在跟工作人员沟通着的金幼熙,每次在工作中他都是专注投入的,和导演肯定是交流会很多,他和我说过每次和导演交流时自己也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不管是负责任的导演还是不负责任的,对他自己来说是一面镜子,可以取长避短,还可以从中了解到国内现在各个影视作品的优点于缺陷源于哪里,总之,这个比我小两岁的男生,似乎不能再叫他小孩了。

金幼熙和剧组人员沟通完以后,带着阳光可爱的笑容朝我走来,我看了看手机,还有几分钟休息时间,估计是要跟我交代等会我该怎么配合他去演下一场戏了,我眯起双眼眉头微皱着看着他,坐等他开口。

“今晚临时要去赶之前的戏,我看了看没有演好,去补一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金幼熙傻乎乎地跑回去补戏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云颖倒是激动地站起了身。

“放心吧!幼熙哥,我会照顾好黎瑄的,她不是一个人,有我呢!”

金幼熙点点头摸摸我的脑袋便继续去忙了。

我抬起头看着依然在目送着金幼熙的云颖说,幼熙哥?云颖姐,他年纪比我还要小好吗。

云颖尴尬地看着我说,啊,因为明星看起来都很年轻,然后幼熙哥…金幼熙真的做事给人很沉稳的感觉,我就以为……

“好了,要开工了,云颖你帮我温一杯红糖水,还有巧克力再去买一些。”

“嗯!”

跟着剧组转移到学生宿舍时,已经是傍晚了,学校里的女生宿舍是民国时期的红砖砌成的复古房子,圆顶的拱门,深处是一条寂静的长廊,一排排宿舍边是茂盛生长的树,此时的学生们基本都从教学楼下课赶往食堂了,导演要我们趁太阳下山之前拍完男主角和女主角道别的场面,金幼熙每每跟同事交流完以后都会回到我身边看着我嘻嘻哈哈,比如吐槽一下我的清纯造型完全不符合我邪魅本质的人设,或者扯一下我的服装“啧啧啧”地抱怨像我这种不温不火的小演员,剧组连服装质量都不注意之类,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会白他一眼,严重了则是伸手抓乱他发型推开他的脸要他离我远一点。

看着穿着白衬衣米色裤子和白色球鞋亚麻色头发被微风吹动的金幼熙明媚阳光的样子,恍然间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悲哀,电影里那些青涩的校园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会发自内心的演绎出来,过去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压抑的,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一切,我居然可以支撑三年。

我深深吸了口气,泪腺好像有点不听使唤地开始酸涩,一种强烈的悲伤感袭遍全身,我看了眼远处的晚霞,火烧云红红的一片,天空开始有点紫蓝色,剧本里的清水就要和冷伊告别了。

我忽然就莫名难过,我到底是怎么了。

待剧组安顿下来后,我和金幼熙站在一起认真听完执行副导演的吩咐后,便各就各位了。

「我手里拿着晚自习要看的书,从宿舍里走出去,一边和室友讨论着晚饭吃什么,一边寻思着自从对我表白后消失了一周的清水到底在搞什么鬼时,下了宿舍大门的台阶,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面容清秀的清水对我露出的爽朗微笑。

既羞怯又激动的感觉,我还来不及走上前去盘问他为何消失整整一周,便被飞速而过的自行车挡了去路,清水被逗笑了,从容地走上前来,一只手叉在口袋里,一只手摸摸我的头问道:“饿吗?”

我使劲点点头,清水便牵起我的手想带我走,我回过头调皮地冲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室友们做了个鬼脸便乖乖跟着他走,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上一次和室友喝的醉醺醺东倒西歪地回校时,在大门口听她们说我边吵边闹着要去马路对面的书店找老板要清水电话,谁也拦不住地往马路中间跑,眼看要滚到人家骑车轮子下面时,清水忽然出现在面前,我便扑了上去。

当然不像偶像剧里那样意外地吻了上去,而是一口吐的他的白色T恤上满满都是,我记得那时的清水和现在一样,安安静静,爽朗笑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便把我背回了寝室。

我也忘记了一路上胡言乱语了什么,总之在后来的每个周末,清水会约我一同与他去集美中学附近吃甜品看电影,平时偶尔上学日,会约我在大学路的琥珀书店看书。

而这一切应该都是源于琥珀书店里看店的一个黑发及腰的学姐,是清水的青梅竹马,在书店里常常是学姐给他端来他最喜欢的美式咖啡和松饼,眉目之间要说没有传情,那都是假的,因为清水每天会来接学姐下班,至于约我来书店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常常拿着几本漫画漫不经心地假装看的很开心,却能死死地抓住与他们两个有关的每一个细节。

想到这里我就生气,这个我喜欢了一年的人,上周跟我表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女神学姐毕业了,所以他终于也耐不住寂寞?

终于,没有走几步,他便在寝室不远的草地里停下,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为我拨去额前的刘海,轻轻抚摸了我披在耳后为他而留长的过肩长发,他吻了我。

嘴里的清香像是水仙花的味,温柔湿润的唇间,有一种安抚人清宁的气息。

“冷伊,我喜欢你,虽然就要去美国了,但毕业了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我还未享受够这短短一分钟的温吻,便听到清水的第二遍告白,可是这句对白的后半句苍白的让我无所适从。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泪水终于忍不住泉涌般的溢出眼眶,他微红着双眼,咽了咽喉咙,忽然上前紧紧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给我两年就好。」

天色刚好黑了下来,整个剧组寂静无声,初秋的厦门的夜里不算很热,耳边只有远处学生们来往的声音,我紧紧依偎在金幼熙怀里,世界好像真的安静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一阵阵掌声,我和金幼熙才松开手相视着欣慰地笑了,他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也低头浅笑。

“演员可以休息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完美手工!”

他破天荒地赞扬了我说一句说,黎瑄,今天的演技很棒。

我苦笑着回忆了会剧情说,这么虐的剧本,谁演了都会心痛到死。

“是吗,怎么觉得没有我虐。”

他轻描淡写自嘲般地回复着我,我微张着嘴哑口无言,忽然他又变得调皮起来对我挑了挑眉说,怎样,亲了小舅舅的嘴,感觉刺激吧,很期待未来我们会有床戏啊……

“臭小孩你是不是吃了翔,乱说话。过几天西妍来了你再这样当人面怼我我一年不理你。”

我一把推开他的脑门愤愤地走向休息区,他跟在我身后继续说,我吃了翔那你也吃了啊,刚才和我接吻的人是谁?翔好吃嘛?一年不理我?好哇,有本事别跟我演戏拍广告啊。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他,坐到椅子上后云颖给我递上了水,我大口地喝进嘴里马上“噗”地吐了出来。

“好烫!烫死了烫死了,说好的温糖水呢~”

云颖见状急了回答说,刚刚你们演的太投入我忘记倒了,刚刚想提醒你你就已经喝进去了……

我一边捂着嘴一边摆摆手说,算了没事。

这时金幼熙上前推开了云颖捏住了我的下巴说,张嘴,看看烫出泡没有。

我乖乖地张开嘴给他观赏,不料他一脸严肃地沉下声音说,小依,备车,送我们去医院,黎瑄的舌头起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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