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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小读书郎

青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高矮不一、风景不一,远看烟波渺茫,好似仙境,近看耸入云霄,直通天界。江虎儿自震山向东,跋山涉水一路几近万里,见过的山有峰峦叠嶂,奇峰突兀,但是看到这夺天地之造化的,不似在人间的景象也不由咋舌。

“虎儿师弟,虽然我将你带入山中,但你却并非拜入我师尊门下,入我青云山先要在启智堂开蒙,两年后方可到摩崖谷求师,你可明白。”刘牧云离开宗门一月有余,再次看到熟悉的山山水水,不禁心旷神怡,回头看了看江虎儿,摸了摸他的小脑瓜,突然他失笑一声,“看我糊涂的,诸葛辉那个大嘴巴想必什么都告诉你了吧,去吧,记得明年到赤蛇峰来找我。”说罢,转身潇洒地离开,吴青山、肖石笑着挥挥手也跟着刘牧云远去,吴青竹走在后头,恨恨地瞪了江虎儿一眼,捏着小拳头,哼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诸葛辉目送师兄弟们远去,立刻勾搭起江虎儿的肩膀,“这个老古板总算走了,虎儿师弟,跟师兄走吧。”江虎儿是个山野里的野孩子,从来不知道规矩是什么,打小就只知道凭拳头说话,看到兔子就逮,看到狗熊就躲,一路上被刘牧云教化礼仪,时不时还要被吴青竹这个丫头片子洗刷,若不是为了修仙,早就回家清净了,顿时看着诸葛辉像看着知音一样,小脑袋唰唰唰点个不停。

江虎儿跟在诸葛辉身后,打量着一路的风景,他只觉得很美丽,但想想不知道如何形容,心头十分懊恼,第一次恨自己没有多读书。渐渐地,他发现有一些奇怪,拉了下走在前面的诸葛辉,“诸葛师兄,你不是说青云山上下一万多人,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一个人也没看到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青云山弟子都在山上修行,师尊们道术高超,来往间都是腾云驾雾,像我这般弟子,如果不是试炼,是轻易不能下山,你以后也要注意了,山下有很多奇花异草,平时丹堂的弟子会下来采集,千万不要冲撞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哦,看到那座山了吗?”

“看到了诶!”

“快了,绕过那座山,还有两座山。”

“……”

“师兄,还有多远”

“快了,再过一座山”

“……”

有人陪伴的路程总是很快的,也不见走多久,好像只是讲了两个,或许是三个故事,几座山就被甩在后面了。江虎儿故事听得意犹未尽,便来到了启智堂脚下。启智堂在云霞峰的山腰,山下的石阶平地而起,直达堂前,中间有云雾缭绕,看的不甚清楚。

江虎儿走到石阶前,眼看就要迈出一步,诸葛辉突然急忙拉住他,“师弟,师弟,等等。刚刚聊天弄忘了,你快把神行符摘下来,登石阶是为了考验弟子,要是让启智堂的先生知道你带着这玩意儿就惨了。”诸葛辉一阵后怕,一旦江虎儿踏上石阶,先生有所感应,自己就把江虎儿害惨了啊。

摘下神行符,诸葛辉不放心地盯着江虎儿上下打量,生怕再有纰漏,等到江虎儿实在不耐烦了才嘟囔着闪在一旁,让开了上山的路。

江虎儿打小在山里生活,按理说爬石阶轻而易举,即便是陡峭的悬崖也不在话下。不过在山里,江虎儿通常是手脚并用,恨不得像个野猴儿一样,可是一路上师兄们谆谆教诲,凡事注意形象,并且启智堂的先生可是看着自己,万一自己一时图安逸,失了仙家体统可大大的不妙。

爬着爬着,江虎儿渐渐靠近了云层,放眼看着山下,已经看不到诸葛师兄了。爬到此时,力气也消了,风也渐渐起来,江虎儿站在窄窄的石阶上眼看就要站不稳,被风刮了下去。此时此刻,他顾不到什么形象体统了,本能地将两手撑到上面的石阶,手脚并用,感觉自己找到了从前在山里的感觉,使命的往上爬。攀爬中,迎着风,感觉自己像飞翔一般,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笑话自己像个皮猴子,或许是幻听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虎儿感到眼前开阔起来,然后看到一双脚出现在眼前,缓缓抬起头,呵呵,是个黄毛小屁孩,哦,罪过罪过,是个小仙童。

小仙童好像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的高昂着头,“你就是赤蛇峰刘牧云推荐的弟子吧,可是叫江虎儿?”

看来真是个小屁孩,江虎儿不由腹诽,不过也不敢发脾气,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惹得小道童赶忙躲到一旁。江虎儿心里呵呵一笑,动作却不慢,马上将前几日从刘牧云那里学来的一套礼仪摆出来,“有劳仙童接见,在下确是江虎儿,承蒙刘牧云师兄错爱,引荐来青云山拜师。”

“莫叫我仙童,叫我明诗吧,你来晚了一个月,若有不懂得地方可来藏经阁找我,现在先随我去拜见山长。”小童子长得唇红齿白,高傲的时候确实不咋受人待见,看到江虎儿似乎是个知书达理的弟子,端正态度,笑起来似乎也挺可爱的,江虎儿瞬间就原谅了他刚刚的无理。

启智堂三个字高高地印在石阶前的石壁上,苍劲有力,江虎儿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立时觉得自己化身行侠仗义的大侠,刚刚爬山失掉的精神马上恢复起来,对接下来的事情瞬间信心满满。

山长是个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与刘牧云截然不同的衣服,看着不觉得仙风道骨,但却十分让人亲近,一副儒雅的神态,慈祥的目光,让江虎儿两眼一湿,回想起了爷爷。

“弟子江虎儿拜见山长,望山长原谅小子刚刚失态。”江虎儿赶忙擦干泪水,及时行礼,但声音依稀可以听出有点哽咽,“山长真像我爷爷,我……”

“少小离家,思念亲人,人之常情嘛,我不会介意的,来这边坐。我虽是山长,平时我也授课,你叫我立言先生吧。你也看出来了吧,我是儒道弟子,寄住此地,算是客人,你将来如若拜入师门,那你就是主人了,把这里当家一样啊,可别让我喧宾夺主了啊。”

和立言先生聊天,江虎儿觉得很亲切,牧云师兄、诸葛师兄他们虽然也很亲切,但他们的亲切总感觉隔着什么,不像立言先生平易近人。听闻江虎儿在山里长大,只识得百十来个字,立言先生笑了笑,“教书育人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你读书少,不怪你的,不过在我这里学上一年还不长进的话,我可是要打手板的啊。”江虎儿发现自己爱上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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