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此时的京城中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实则风云暗涌。朝堂之上就在前夜刚刚苏醒的皇帝无比威严地坐在那把至尊的龙椅上,不动声色地盯着堂下每个人的反应。朝冠上的珠帘遮住了皇帝的面庞和神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大齐的第九任皇帝明禛帝木承陵,十岁继位,十四岁除奸臣,十九岁变法,二十一岁破荆州,二十七岁败匈奴,三十二岁一统大齐,简直是史书上的传奇。
在位二十九年大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无一不称赞这位皇帝圣明,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真龙天子。
木承陵此刻难以抑制自己胸腔中的怒火,他堂堂大齐君主,竟然被自己的臣子给算计了。
他想起自己刚醒来时看到陈妃衣不解带的在自己身旁照顾,还真是差点被她堪比戏子的演技给骗了,想到她身后的陈丞相和自己的皇兄魏王木承陵就头疼的厉害。
这几年皇兄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看来自己要给他一点苦头吃了。还有陈丞相,若不是念在他是虞儿的父亲樨樨的外祖父,他很早便不会再容忍了。
一想到小虞和樨樨,木承陵便紧紧皱着眉头,心底十分的担心。他已经派出影卫去找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们。
还有十三年前苗疆的那场灭族之战中那个仅存的苗疆神婆在他醒来时托人所告诉他的,原来是虞儿,用苗疆换血秘术救了他的命,小虞现在……他不敢想下去,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她是苗疆的神女,一定……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木承陵因长年征战长满老茧的宽大手掌此刻正紧紧抓着身下金光灿灿的龙椅,他的怒气已经不可抑止了。
他目光凌厉地紧盯着魏王和陈丞相,一股王者的霸气浑然天成,压迫的他们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几个魏王派的党羽更是做贼心虚,时不时地擦拭着自己额头上冒出的虚汗。
“魏王,你——可知罪?”
“回皇上,臣兄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魏王此刻心底气愤多过疑惑,血融蛊明明是万无一失的法子,明明再过不了多久这个害死他母妃的人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死去,那个皇位就是他的了。
凭什么他木承陵从小就可以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父皇的宠爱,尊贵的太子身份,奢华无比的东宫,还有这大齐的万里江山,不过就是因为他是从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而已。凭什么!凭什么!
“哦?不知?那宰相可知魏王何罪之有啊?”
陈丞相闻声浑身抖了一下,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带着哭腔跪下答道:“回皇上,老臣……老臣也不知道啊。”
木承陵不怒反笑,爽朗的笑声响彻在朝堂之上,“王侍郎,既然魏王和陈丞相都不知道,那你便为他们解惑如何?”
王侍郎气定神闲地走上前来跪下,双手呈上一份文书“启禀皇上,此乃魏王与陈尚书私下勾结朝内官员和暗自培养死士的名册,请皇上过目。”
一旁的小太监得了大总管的眼色,接了王侍郎手中的文书递给了木承陵。木承陵象征性地翻阅了一下,随后便使了三成的气力把文书狠狠地砸在了魏王头上,血顺着魏王的侧脸流下来,煞是可怖。
但没有人敢为他求情,这可是谋反的重罪,所有人都想躲得越远越好,生怕跟自己扯上了一星半点的关系。而名册上的有些官员有些被吓得尿裤子,还有些胆小的甚至直接就被吓晕过去了。
“魏王啊魏王,你可真不愧是朕的好皇兄啊!勾结朝臣,阴养死士。这谋反之罪,证据确凿,不知皇兄可知?“
“臣兄……知罪。“
魏王双手紧握成拳,认命似的闭上双眼,释然一般地等着木承陵说出赐死二字。
“魏王谋反未遂,本该赐死。念朕与其多年手足之情,将其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魏王突然睁开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木承陵,以自己多年来对他的了解,自己几次三番想要他的命,他怎会不杀了他?
还未等他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木承陵却突然话锋一转,指向正在一旁满头是汗浑身发抖的陈丞相,“陈丞相身为一朝丞相,非但不以身作则,还勾结魏王谋反,按律当诛!着其家中所有男丁斩立决,女眷流放边疆终生为奴。至于名册上的这些乱臣贼子则一律按本朝律法处置。众卿可有异议——“
木承陵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殿下的每一个人,如狼鹰般炯炯有神的双目带着天家的威严和一股无形的压迫。
殿下的臣子都拘谨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出来找死。
就在这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陈丞相老泪纵横,匍匐着想要顺着台阶爬到木承陵脚下却被几个侍卫拦住,无奈只能把头撞在台阶上狠狠地磕头,“皇上!老臣知错了,您就算是看在陈妃娘娘和虞妃娘娘还有小公主殿下的份上,求皇上开恩啊!”
“哼!这些年你和陈妃干的好事还少吗?若不是虞妃三番四次向朕求情,你觉得你和你身后的陈家还能活到现在?把他给朕拖下去,免得他的血脏了朕的眼。”
处置完了陈丞相,木承陵又加封王侍郎为尚书,随后便从龙椅上起身霸气一甩袖袍,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金銮殿上左侧的偏门。
“退——朝——”
木承陵刚刚走进御书房,一个黑衣影卫从窗口跳进,恭敬地单膝跪在木承陵面前,双手递上一封书信。木承陵接过信封,打开看过上面的内容后眉头紧锁。
看来,他要亲自去荆州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