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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心事

吕志诚回房服下一粒固元丹,打坐入定下来,按照师父所传授的法门,引导天地精气遍行周天,最终导入丹田。以往每次丹田中的天地精气都会散于无形,然而就在今天,丹田之内竟有一丝犹如发丝般的真气成形。虽然这真气细微得不仔细感应就不可察觉,但吕志诚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丝真气的存在。他知道,这一缕成形的真气标志着自己成功筑基,正式成为一名修士。他心神激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瞬间过后,吕志诚赶紧屏气敛息,服下一粒筑基丹来,调息运气,继续引导天地精气夹裹着那一丝真气在体内运行周天,随着筑基丹的药效被吸收,这一丝真气也逐渐壮大起来。吕志诚乐此不疲,继续修行,炼化吸收这一粒珍贵的筑基丹。

两日后,待得体内筑基丹被完全炼化吸收,吕志诚的丹田内已是真气充盈。长叹一声,他结束了这两天不眠不休的修炼。尽管没有休息,他现在仍然没有一丝疲倦,反而精力充沛,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似的。洗漱了一番,做过早课,吕志诚迈步向着陈小可的房间行去,要将筑基成功的这份喜悦第一个与陈小可分享。

吕志诚敲响陈小可房门之时,小丫头也刚刚看完丹书,不知为何还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

“小可,你要出观去玩吗?”吕志诚见状问道。

“不是。”陈小可眼珠一转,神秘一笑:“娘今天探完亲就要回来啦,哈哈。”一脸欣喜,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同时还夹杂着对修行炼丹的期待。

“那我们一起去迎接师娘吧。”吕志诚听到师娘孙明萱就要回来的消息也是十分开心,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自从母亲去世后,吕志诚的生活可谓异常悲苦,没有经济能力的他只能去乞讨。以至于经常饿着肚子,偶尔才能讨到一些剩饭或者一两文钱买个馒头。直到师父陈明河和小可的出现,他的命运才有了转机。特别是后来孙明萱的出现以及她对吕志诚如母亲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仿佛重新成为了一个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对于吕志诚来说,孙明萱何尝不是自己的母亲一般,心中对她的依恋之情不亚于亲生女儿陈小可。

“嗯,诚诚哥,那我们快去山门迎接他们吧。”小丫头浅浅一笑,挽着吕志诚的胳膊就往外跑。

两个人在山门前诉说着对孙明萱的思念,不一时就看到一位作道姑打扮,丰腴多姿,明艳动人的美妇人向着山门行来,美妇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道士。宽松的白色道袍纯白如雪,非但没有丝毫掩盖住妇人的美艳,更增添了几分的端庄娴雅的韵味。

两个孩子看到这个美艳身影出现之时,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脸上笑容洋溢,一路狂奔,双双扑入美妇人怀中。

“娘。”

“师娘”

小孩子最亲近的人便是母亲,三个多月不见孙明萱,两个孩子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可可,诚儿。”美妇人见到两个孩子也很开心,爱腻的紧紧拥抱着他们,轻声回应道。

“师娘,已到山门,我们还是先行回观吧。”过了一会儿,美妇人身后走出一个丰神如玉的俊朗少年来,出口提醒道。

“三师兄。”陈小可听到这个声音忙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恭恭敬敬地对着这个美少年娇羞地招呼道。

“三师兄。”吕志诚也脱离出美妇人的怀抱,看着陈小可的神态心中不快,一阵别扭,但却没有失了礼数。

“小可,吕师弟。”被称为三师兄的俊朗少年淡笑回应。

“嗯,既然已到山门,你们几个便先回观里吧。我要陪陪这两个小家伙,几个月没见了,可想死我啦!”美妇人在两个孩子脸颊上摸了摸,笑着吩咐道。

“弟子遵命。”三师兄和后面几个门人弟子一起向师娘孙明萱躬身行礼,告退而去。

“你们两个这几个月在观里乖不乖?小可有没有惹你父亲生气啊?诚儿已经开始修行了吧?”美妇人伸出手来,再次把两个小家伙揽入怀中接连问道。

“那肯定很乖啦!我怎么可能惹爹爹生气,他在你走后正式收诚诚哥为徒后便闭关不出,都没有时间带我出去玩。我一直都在乖乖地看丹书,就等着娘亲回来,有好多不懂的地方要您来教我呢。”吕志诚只是点点头不说话,陈小可仰起头来转着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回答着母亲的问话,不满地控诉父亲,心中打着小九九,生怕母亲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美妇人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姑娘的小心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陈小可的额头。陈小可被看穿心思,一脸娇羞,不依地将头埋入美妇人怀中。“诚儿看来有认真修炼,已然成功筑基了。”扫了一眼吕志诚,美妇人一下就看出了他的修为。吕志诚小脸一红,害羞地又点点头,算是回应。

“什么!诚诚哥你筑基成功了?都不告诉我,坏蛋诚诚哥,再也不理你了,哼。”小可伸出头来,对着吕志诚道。说完又不满地偏过头去。

“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去告诉你的,只是听到师娘要回来,一高兴就给忘啦。”吕志诚挠挠头赶紧解释。

“那就原谅你吧。”陈小可咯咯笑道,显然是在逗吕志诚玩。

吕志诚恍然醒悟,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美妇人宠爱地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一手抱起一个,谈笑着慢慢踱步朝观内走去。

“三师兄肯定给我带好玩的东西了,他可是最疼我的。”两个人知道孙明萱旅途劳顿,送她回房休息后,一出房门陈小可就两眼如小星星般放光地道。也不待吕志诚回应,小丫头就一路小跑着向着刚刚那个丰神如玉的俊朗少年房间的方向跑去。吕志诚不由得心一沉,心底深处再次升起一丝说不出的烦躁来,迈步回房而去。

三师兄名叫沈志鹏,人长得十分俊朗,修行天赋也是这一代弟子中公认最高的。很多师叔师伯都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的成就不会比掌门人陈明河低。

沈志鹏家学渊源,出身于雍州修真世家沈家。父亲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修士,尤其是他的爷爷沈云更是一位传说中的地劫强者。

许多老一辈的人物都听闻过沈云的大名,此人天纵奇才,身兼西方教与道教两家之长,修行自成一派,可谓是修真界一代大宗师。

要说三师兄出身于沈家这样的修真家族,家中又是人才济济,又为何会拜在九仙观门下,那还得从十五年之前说起。

十五年之前,陈明河修为有成,他外出云游之时专程慕名前往雍州沈家拜访沈云。两人谈经论道,互引为知己。当日两人相谈甚欢,十岁的沈志鹏也在一旁聆听。其时沈志鹏已经开始接触修真一途,虽不曾修习道术,但对于天道的感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当日论道,沈云曾口出一偈:

“身如是身,

心如是心。

修如是道,

证如是果。“

陈明河听完后如醍醐灌顶,心中对于天道感悟的种种不明之处豁然开朗。当即对道:

“心在心之中,

身在身之外。

万般尽看透,

仙道祥云开。”

听完陈明河此语,沈云拍手而笑:“道友果然好悟性,以后成就绝不在老朽之下。”

“前辈谬赞,明河取巧了。”陈明河谦逊地道。

而一旁的沈志鹏竟在此时也听得如痴如醉,跟着祖父一起拍手而笑。

“看来这个小家伙也顿悟了。”沈云见孙子这番可爱模样,指着沈志鹏对陈明河打趣道。

不料沈志鹏却极为认真的点点头。陈明河看这小孩生得可爱,心中也甚是喜爱,和颜悦色地道:“小友,你且解来。”

沈志鹏望望爷爷,见他默许,便稚嫩的对陈明河作揖道:“请尊长指教。”当下便解道:

“且行乐,

人生知几何?

岁月易催红颜老,

秋风善使花凋色。

追名利,

古来将相何其多,

今夕尚在有几个?

一抔黄土,

没了。

且行乐,

人生醉几何?

悲欢离合反又复,

恩仇情义失还得。

逐金帛,

世上财富无穷尽,

命里岁月有时终。

半卷轻烟,

散了。”

听完沈志鹏这番注解,沈云和陈明河当时也都是一惊,心中无比震惊,都觉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必有一番造化。

沈云当日经过一番掐算,知道孙子沈志鹏当与陈明河有一段师徒情缘,当即便让沈志鹏拜在陈明河门下,陈明河收下这个弟子后便带回到九仙观,待得沈志鹏十五岁之时正式传授道法。

师父师娘平时对于这个天赋极高的徒弟相当看重,对其爱意不弱于陈小可和吕志诚。而陈小可从小便对三师兄沈志鹏相当亲近,每次见到沈志鹏都是恭敬乖巧地打招呼,和见到其他门人弟子甚至于吕志诚的时候神态完全不同。吕志诚回到房间后,想着陈小可去见沈志鹏的模样,心中的烦躁更甚,完全没有心思打坐修行。

吕志诚这段时间努力修行,一则是为了不负恩师教诲,二来便是想在修为上有所突破,能够赶上三师兄。这三年多来,每每看到陈小可望向沈志鹏的神态,他都极其羡慕,甚至妒火中烧。以至于吕志诚的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身影,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修为,他都努力地想变得跟那个身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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