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叹了口气:“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
“秦姑娘一行自来此县之后,便租了一处宅院,除了来这兰香阁,从不迈出半步。”
“唔……”
王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只能灵机应变了。”
“我若是能答上,便告于兄长。”
沈容大喜,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此事全赖贤弟了。”
正说着,只听旁边传来一声:
“沈兄?”
王允转头一看,只见案边一人,一袭黑色衣袍,手摇羽扇,面如美玉头戴束发黑冠;
正是陈府二少爷陈琳,沈容见他赶紧起身施礼,笑了一笑:
“兄长今日也在啊。”
“为兄听闻今日秦姑娘又要在这兰香阁摆酒设宴,故而来此碰碰运气。”
这陈琳乃是县内主薄陈圭的小儿子,字孔山,今年十七岁,沈容平日里与他走的颇近,常常聚起一帮子朋友吃喝斗酒,乃是这县里同龄人当中无愧的领头之人;
王允也连忙起身施礼,躬身问好:
“见过兄长!”
陈琳闻听转头看了看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不是王公子吗?”
“为何这般打扮?”
有些奇怪的问道;
“呃……”
王允不好意思的垂头摸了摸鼻尖,讪讪的笑了笑,低声答道:
“小弟这不是怕被人识破了嘛,若是我爹爹知道了,少不了得挨一顿打。”
陈琳笑了笑,心知王允年幼,若是被其父知道他来这勾栏瓦舍之地,定是要被责骂;
点了点头:
“贤弟来此可是欲见一见那秦姑娘的绝世之姿。”暧昧的朝他笑了笑,走到席间空出的塌上跪坐着问道;
“唔……”
王允与沈容这才各自坐下,“倒也不是如此。”
瞧了瞧身边的绿蝶,“小弟乃是听闻这兰香阁中有番邦女子,说实话,小弟长了这么大,还真是未曾见过,故而来此想要见识见识。”
“哦。”
陈琳听罢了然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四下望了望,见厅中人满为患,叹了口气,“今日怕是也难如愿了,哎!”
“非也!”
沈容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神神秘秘的对陈琳笑了笑:
“前次不得,今日却未必不得。”
“哦?”
陈琳大感意外,“贤弟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有何内幕不成?”
“非也非也。”
沈容得意的笑了笑,抬手一指王允:
“今日有王家弟弟在此,我兄弟二人定可得偿所愿呐!”
“哦?”
陈琳一惊,转眼望着王允,上下打量了一番,“贤弟何出此言?”
沈容摇了摇手上折扇,一指王允:
“我这贤弟胸有大才,于这太和县内,当是首屈一指啊。”
“哦?”
陈琳略感意外,转头皱着眉瞧了瞧王允,拱了拱手道:
“请贤弟恕罪,为兄可还未曾听闻此事。”
“呃……”
“沈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是偶有些奇思妙想,登不了大雅之堂。”
朝二人拱了拱手道:
“实在是愧不敢当。”
“贤弟何必过谦。”
沈容一笑,向王允摆了摆手,这才转眼看着陈琳道;
“兄长且自安坐便是,等着瞧吧,我这贤弟定要让你大吃一惊。”
说罢自得一笑,举起酒盏:
“来来来,我等且先饮酒。”
“兄长请。”
“贤弟请。”
正吃着酒,只听得门口一阵喧嚣传来,转眼望去,见众人簇拥着三位女子走了进来,打前一少女一袭粉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绸缎系了一个淡雅的蝴蝶结,黑色的秀发轻轻挽起,其上斜插着一只素色铜簪,峨眉含春,脸上未施粉黛,巧笑嫣然,莲步轻移,缓缓走入内堂而来;
“此便是秦姑娘了。”
王允听罢,转头看向沈容,只见他打眼盯着这女子,目不转睛,面带柔情,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手上的铜盏都忘了放下;
收回目光,王允撇了撇嘴,“不过如此嘛。”
“嗯?”
听到王允不屑一顾,陈琳与沈容对眼瞧了瞧,又转头望着王允;
“贤弟以为此女如何?”
“一般般,也未见得如何。”
王允摇了摇头,心道:
‘这般姿色,本少爷前世见过不知道多少。’
撇了撇嘴,见二人盯着自己,随即闭口不语;
陈琳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道:
“贤弟年幼,尚不识个中滋味。”
殊不知王允见过的美女比之二人加起来都要多,故而才不屑一顾;
不再言语,只见众人簇拥着三人一路来到楼梯下,两侧自有仆役拦住众人,三人莲步轻移登上了二层;
来到二层廊间站定,就见秦姑娘上前一步躬身朝着楼下众人施了一福;
“诸位公子。”
秀口微张,其声柔柔糯糯,酥软人心;
“今日秦青于阁内设宴,诸位能赏脸,不胜荣幸,不过奴家今日亦是有一题,若能答对者,可入内与奴家共饮。”
说罢接过身后侍女递上的一副画卷,抬手解开丝扣面朝众人悬挂在了门廊之外;
“此乃奴家前日所做,诸位请看。”
抬手指了指,只见这画中两只麋鹿栩栩如生,正在山下路边相斗,头上鹿角顶在一起,其右一只两只后蹄正要坠入路边土坑之中;
“奴家来太和之前路过西边卧牛山,见路边正有两鹿相斗,故而作画。”
说罢展颜一笑,看得楼下众人双眼发直;
“诸位公子便可依此画作诗,待我观之,取其中最妙者请入席中共饮。”
弯了弯身子施了一福,这才领着侍女缓缓退入堂中;
陈琳见秦青退入堂中,放下酒盏咂了咂嘴吧,望了望沈容叹道:
“不想秦姑娘丹青之术也是高明,你瞧这画中之物,栩栩如生真好似活物一般。”
“是啊,真才女也。”
沈容亦是点头称是;
二人盯着廊上的画,默然沉思了片刻,沈容旋即转头望着王允,见他仍不慌不忙的自斟自饮,脸蛋儿微红,双眼之中似有迷离之色;
哭笑不得的止住了他手中的酒盏,“贤弟莫要喝了。”
“嗯?”
见沈容拉住自己,王允打了个酒隔:
“如何?”
“贤弟快替为兄想想!”
沈容急忙道,伸手指了指画作;
“嗯?”
王允见此抬眼观看,瞧了半晌:
“此乃何物?”
无辜的眨了眨眼,转头问沈容道;
“……”
张了张嘴,沈容看着王允半晌没说出话来;
“如此传神之物,贤弟为何不识?”
指着楼上画作不可思议的问道;
“呃……”
尴尬的抹了抹鼻子,王允笑道:
“我怎的看不出有传神之处。”
“……此乃麋鹿相斗尔。”
见王允如此,陈琳叹了口气笑了笑道;
又转眼看了看沈容,眼中神色好似再说:
‘贤弟此前之话可是戏弄于我。’
眼中揶揄之色一闪而逝,旋即又转头盯着楼上沉思不语;
沈容脸色微红,看了看王允疑虑不定的问道:
“贤弟看看此画,所有所得,可作诗。”
“唔……”
“待我观看。”
王允点了点头,这才仔细瞧看;
‘麋鹿相斗?’摸了摸下巴,‘怎么出这么古怪的题目,若是以春夏秋冬为诗,我脑中唐诗三百首或可信手拈来。’
皱着眉头想了想;
正在几人低头沉思不语时,左近的席中传来一声惊呼:
“有了!”
“李公子真大才啊!”
“不过片刻已得一诗,吾等不可及也!”
说罢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那李姓公子满脸得色,骄傲的昂首点了点头:
“来人。”
吩咐一声召来仆役,在其耳边低声片刻,仆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上楼而去;
李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坐下,四下望了望,眼神挑衅的看着众人,随后继续举杯与席间友人饮酒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