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出现在茶餐厅，因为是楼下常来的店，大堂经理客气地招呼：“嗨，过来吃饭？三位？”
张天择探头看看，周启元向他们挥挥手。
父母大人看到真有人在等他们，那个面如死灰的表情啊。大堂经理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
三人默默地过去，一坐下就对服务员说：“水，红茶，咖啡！”
周启元笑：“要来点酒压压惊不？我请。”
张乐山一口喝光白开水：“行。”妈的，我都准备被打死了，喝点好的！
周启元叫了酒，伸手掏兜，笑：“别紧张，不是枪。”推过一张支票。
张乐山看了一眼，标题是叉叉银行本票，好多零，大写着壹仟万元整。虽然张乐山这辈子没用过各种票，也不知道本票支票汇票有毛区别，依旧觉得，这张纸看起来好高大上啊！他抬头：“干嘛？”
周启山道：“我跟你儿子差不多，都有点不一样的能力，但是我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虽然我说帮忙，但是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怎么会发生这种状况。我们几兄弟也就小时候考试做个弊，所以，天择跟我回去，我们研究一下……”
张乐山和李默那个可怕的表情啊！
周启元忙道：“不不不，不是解剖，大脑切开也找不到原因。你们这都是啥想象力！也没有电击，那火花四溅是烤羊肉串呢吧？”周启元手支额头，掩面而笑：“不好意思……”你们的想象太精彩了……
张乐山半杯酒倒进嘴里，立刻化作无数***在脑海里奔腾，周启元按住酒瓶：“停！我觉得你这酒量，算了吧，咱们保持清醒……。我给你们看一下我小时候的可怕经历吧，本来我觉得那不是啥好经验，但是看到你们的想象，我觉得，还是现实一点更能让你们安心。”
张乐山与李默同时看到，三个小朋友，五六岁的小朋友皱着面孔哭泣着一个接一个被抽血。周启元在一边讲解：“只是化验一下，跟体检一样的，当然，我当时是哭得惊天动地，我觉得天择十岁了，这不算啥大事了。也就抽了十来次吧……不是一天啊，是分几年，不伤身体的。你们的想像力……”
然后就是白房子，小朋友们被连上各种电线……只有周启元各种挣扎哭叫，包括咬了护士姐姐的手，可怜的小护士一边安慰他们一边自己也哭。
张乐山嘴角抽抽，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欠揍啊！周启元道：“现在不这样了，仪器都先进了，基本上就是一个探头，象小雨伞一样扣在头顶。原来那么多电线，我是觉得会痛的，再说，我一哭闹，护士姐姐就拿糖给我……”
李默终于忍不住笑了：“我儿子小时候治牙……”
张天择一脸高冷地看了李默一眼，李默硬生生地把“咬了医生的手指”这几个字给咽了。
周启元道：“最讨厌的就是各种心理测验卷……我们三兄弟经常一讨论就填得一模一样，然后被勒令重写，真是烦死人。”
李默咬咬嘴唇，看看那张银行本票：“这是要给我们的？就这样，就给这么多钱？不是我们应该付你钱吗？”
周启元想了想：“那也行啊。”
李默无言地看了周启元一眼，周启元觉得，那一眼，伴着一句默默的“挺臭不要脸啊你！”可真是搭配得很。
张乐山问：“要用几天？孩子初中了，不能缺课……”
周启元嘴角抽啊抽地笑：“啊，你儿子总出事，别人没说啥闲话？”
张乐山很平静地问：“好笑吗？”叉叉叉这好笑吗？
周启元笑：“不是……”
张天择忽然握紧李默的手：“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转头向张乐山道：“他要带我去北京！他要……”
张乐山愣一下：“多久？”北京也不太远，半个月怎么也够了吧？
张天择眼圈红了：“一直，一直在北京，不让我回家！我不去！”
张乐山同李默顿时：“那不可能！”
周启元道：“在北京上学是有很多好处的。以前的事，没人知道，对孩子比较安全。北京也比较容易考，是不是？我知道天择能直接看答案，但是既然我找到他了，就不会允许他做弊了。学籍没问题的，户口也没问题，房子，住我那儿，住宿舍都行。”
周启元说“住我那儿”时，大家看到绿竹掩映的中式青砖小房，院子里怪石假山，小桥流水，亭榭回廊，而且，没看到墙，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大。
周启元道：“这是宿舍，当然，我在这儿长大，我觉得是我家。我现在住在正常地方。”一个半山的二层别墅。
张乐山呆呆地，好吧，真正常。也是，我刚才还以为我穿越到王府了呢！二层别墅明显正常多了。
周启元道：“我们当时人多，地方小住不下，再说，十来岁的孩子，到处跑，院子小了也不行。”
李默看看张乐山，看看张天择，眼圈也红了，不行，我舍不得，可是，可是，这孩子好象忽然间有更好的前途……
周启元道：“十岁了，初中了吧？以前初中就有住校的了，父母工作忙，还不是让孩子寄宿学校吗？有人忙一辈子，还挣不上这些呢，是不是？对孩子也没什么不好，他也不是五六岁，十岁学着照顾自己没问题了，而且我们那吃饭睡觉有人照顾，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也集中清洗，伤了病了，医生立刻上门来看，有什么问题啊？想家还算个问题吗？这么大孩子玩两天就不想回家了。你们可能……会比较想孩子，你们不有工作吗？一千万能干不少事呢？创业，投资，放银行里花利息，也够你们到处玩去了。这不比你们天天一大早起来给孩子准备饭，晚上天天看孩子学习有意思吗？就算现在他在你们身边，五六年之后考上大学还不是要走吗？不差这几年吧？”
可怜的父母面色惨白，已经心动加心痛得不行，灵魂挣扎得要死，直欲当场倒地痛哭的样子。
没良心的小孩已经有点心动了，小朋友对那个宿舍好奇得不行，周启元不断回想自己玩过的各种玩具，小朋友最喜欢的是自平衡电动车，小型肩背式飞行器，气垫冲浪板，周启元道：“我一个弟弟自己组装的，好几年前的事了，他是机械狂，组装的东西多了，各种工具电机芯片齐全，你可以随便玩。”亲爱的弟弟，别怪我出卖你。
周启元干脆导游上了“这个，电子显微镜，嗯，随便玩。这个是世界上最强的光学显微镜，纳米级别的，嗯，这个，这个，比较贵重，不是钱的问题，全世界也就两台，这个不能玩。我这个弟弟是二货，你动了他真打你。我威胁一下，也许他能让你参观一下。来来，那边，看小动物，是的，这个是美女妹妹的动物园，用来进行心理学方面的测试。好可爱吧，嘿嘿。那个是射电望远镜的原始模型，也能用的，功率小点，真的在山里，可以带你去参观。看人马座星云没问题。这边是禁区，不能告诉你，滚……嗯，对，核物理什么的，粒子对撞机能不能参观？这个这个……还是等你长大点吧，也许吧，当成假期实习，这个我做不了主。这个，这个是做显微手术的机械手，这个别看，这个画面比较血腥……嗯，正在切开的是人脑，是的，肿瘤切除手术，不要看了！”
张乐山与李默都呆了，这不是个院子啊，这简直是全世界高科技的集中营，听那男人的意思这些居然是教学用的？嘤嘤，看起来我儿子张天择注定成大人物了，我们跟他比起来就是小泡沫，不能拦他的前途啊。
李默忽然间面孔一皱，整个人就趴桌上，泪流满面了。前程似锦也挡不住离散骨肉之痛。
周启元愣了一下，沉默一会儿，忍不住劝说：“十岁的男孩儿会越长越讨厌的，当年，我们十几岁时，我父亲成天一副要崩溃了的样子，有一天气急了，把我们三兄弟都扔出大门让我们滚。”
三个臭小子一身水和食物残渣，只穿着短裤傻傻站在门外，然后傻傻地一起哭了的样子，硬是把李默给逗笑了。
周启元也忍不住笑了，可怜的周红星工作一天回到家，发现饭桌掀倒在地，三兄弟在满地的米饭菜蔬里扭打成一团，狂怒之下拿来园子里给花木喷水的龙头对着三人一通冲。三兄弟狂叫着“是凉水，叉叉叉！是凉水！”四处奔逃，半大孩子不知深浅，撞了一下再顺手推一把，地上又滑，周红星一个跟头摔破头，愤怒的中年，看到血，狂怒着把三兄弟赶出园子。三兄弟在门口傻站一会儿，就哭了，他们在外面哭，周红星在里面哭，苍天啊大地啊！我受不了了，一下子养三个一样大的儿子这不是人干的活啊！
哭一会儿，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把周红星给吓得！我擦，养三个儿子不容易，一下弄丢三儿子他就得疯！
扑出去一看，三兄弟抱成团，冻得直哆嗦。然后就是大家抱头哭……
李默苦笑，看看张乐山：“这一家子，也象也是好人呢。”
张乐山忍痛点点头：“只是，你……你怎么称呼？”
周启元道：“小姓周，周启元。”
张乐山道：“周先生，我们对你的安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可能你说一句话，就让你带走孩子的。再有就是，孩子有好前途，我们就满意了，钱我们不能收。你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宿舍，学籍户口，我们得看见。你们这是什么单位部门？有证件吗？”
李默摇头：“不，不，不行，寄宿也一周回一次家！我不能，这是我的孩子，我养这么大，再也看不到了？不行！”
周启元道：“一周回一次家？行啊，也就两小时的路程嘛。”
李默愣一会儿：“飞呀？”
周启元点头：“啊！”
李默沉默，她的意思是这么远两小时你飞啊？结果人家真是说飞。
张乐山问：“你的证件呢？”
周启元道：“私人公司，你要什么证件？”
张乐山愣一下：“私人公司？”
周启元道：“就算不是私人公司，既然你没听说过，想必也是保密部门，是不是？”保密部门我给你看啥证件呢？看了你能知道真假？
周启元道：“这个，也不能带你们参观，天择也不能跟你们说起关于我们的事。地点，事件，人，都不能说。”
张乐山这才发现，刚才给他们看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街牌号，那等于他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哪儿，人家答应让他们一周见一次，其实只是一个口头承诺。
张乐山摇头：“那不行！不不，这个不谈了，谢谢，我们走了……”站起来。
周启元坐在那儿，手支头，很愁。
不要吧？咱非得威胁一下吗？我不喜欢动硬啊！
张天择紧张地：“他要动硬，啥意思？咱们报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