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克怒说道:“当时,英子她爹娘由于饥荒,头几年已经给饿死了。她是个孤儿,所以逃跑时,爹爹也带上了她。
后来,我们一直逃跑到了河南嵩山境内,才安顿下来。那时地主家的牛肉已吃完了,盘缠也将用尽。爹爹就在一座荒山,开辟了一块地,慢慢地生活了下来。
爹爹见我老是打架惹事,虽然嘴上经常骂我,但其实他心里却很是疼我。他怕我哪天打架惹事被人打死,就想干脆让我去学点武艺吧。于是我十六岁那年,爹爹就把我送到了嵩山少林寺慧明大师门下,当了一名俗家弟子,学习武艺。”
郭昭庭说道:“原来大哥出自慧明大师门下,他可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
韩克怒说道:“恩师德艺双馨,我距他还不止十万八千里。爹爹临走之前,把我惹的事告诉了我师傅,嘱咐他道:‘大师,你只能教克怒学习防身之术,千万不可教他学习进攻格斗之法。’刚开始,我师傅还教我几招格斗的功夫,但没过几天就也不教我了。”
郭轩听得入神,问道:“大个子叔叔,你师傅怎么不教你功夫了啊?”
韩克怒继续说道:“刚开始我师傅还交我格斗的功夫,我也是一学就会。后来呢,我当然是又闯祸了,师傅便不再教我。”
郭昭庭邀韩克怒喝酒,说道:“往事不可追,咱们干!”
韩克怒喝完酒,又接着道来:“我入寺后,因为我是新来的,先来的那些师哥就把什么脏活,累活都留给我做。干活倒是其次,其中有几个师哥欺人太甚,私下还让我伺候他们。给他们打饭,洗碗,捶背……我不做,他们就教训我。
我原以为佛门本是清净之地,阻断了万丈红尘,没想到这里也有这么多的江湖俗事。
刚到,师傅未教我功夫时,我打他们不过。我一不顺从,就遭他们欺负。他们也精得很,聪明得很,不打我脸和鼻子等容易看到的地方,专打我穿衣服能遮住的部位。
师傅教我功夫后,一次,他们又来欺负我,这次我打赢了。由于我报仇心切,可没他们聪明,把他们个个打得鼻青脸肿,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还有个比我早去几天的师哥李养浩被我打趴下,养伤躺了一个多月。这事闹到我师傅那里去了,师傅罚我面壁思过了三个月,从此也便不再教我格斗的功夫了。”
“那大哥你这身出神入化的武艺后来是怎样练成的呢?”郭昭庭问道。
韩克怒继续说道:“我三个月面壁思过结束后,师傅就让我当了众师兄弟练拳的‘布袋’。师傅传授功夫时,也拿我当演示挨打的对象。挨得多了,我也就慢慢琢磨出挨打的窍门了。我就这样天天挨打,当了三年‘布袋’和尚。少林寺管理严格,又有护院,所以我也不敢逃跑。
后来,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到他禅房里对我说道:‘克怒,请不要怨恨为师没有教你功夫,让你天天挨打受累。令尊也曾经嘱咐过我不要教你格斗的功夫。为师发现你秉性暴躁,容易冲动,不能克制住自己,习武之后恐怕会闯下更大的祸事。相信三年来,你也有所顿悟吧。为师马上就要出去云游四海了,这本《罗汉神功》与《少林防护秘笈》就传授与你吧。你好好保管练习,不能偷懒。为师云游归来,再来检验你的功夫。要是你习之不勤,为师失手打伤了你,你也不要怨恨为师。’
我如获至宝,谢过师傅,打开书后,发现里面功夫果然是博大精深,奥妙无穷。于是每日我便按照书中方法悄悄练了起来。想到师傅云游归来要‘检验’我,天晴下雨、春困秋乏,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练功中,我还是继续当众师兄弟的‘布袋’,也得了个‘布袋和尚’的外号。
又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众师兄弟中,已经没人能够把我打倒了。达摩堂的几位师傅感到很奇怪,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竟也打我不倒。后来,方丈大师组织寺庙里全部的师傅和众师兄弟轮流上阵‘打’我,打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们也不能取胜。
有一天,师傅云游归来,把我叫到后山,考验了我两个时辰的功夫后,笑着对我说:‘克怒,这两本书上的功夫大多你已练成,现在天下几乎已经没人能够伤到你了。你明日就下山回家吧。为师云游经过你家时,令尊还有一个英子姑娘都很是想念你。’
我自然不想下山,还想跟着师傅多学几年功夫。但师傅令我去意坚决,我只好归还了秘笈。次日,告别了师傅和众师兄弟,便下山而去。”
郭昭庭“哈哈”大笑道:“下午,我们过了三百多招,我也不能胜你,原来如此!”
韩疏梅也笑了,问道:“大哥六年未回家,回家后一定很开心吧?”
韩克怒接着说道:“回家后,我发现爹爹开荒的地方人烟又多了起来,逃难的人已经形成了个小村落。爹爹开荒种地,打渔狩猎;英子养鸡放羊,采桑饲蚕,日子也过得舒服快活。
第二年,我与英子成了婚。爹爹高兴得合不拢嘴,天天掐着指头算什么时候抱孙子。爹爹指头都掐出茧了,但是英子的肚子一等没动静,二等没动静,爹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菩萨,拜罗汉。
直到十年前,英子的肚子终于大了起来,十月怀胎后,产下一个女婴。爹爹和我也高兴坏了。可惜,第二年,爹爹就生病去世了。”
韩疏梅说道:“这样算来令爱与犬子年龄倒差不多大啊,我没算错的话,应就比轩儿小几个月呢。令尊见到了孙女,想必也是含笑而去吧?”
韩克怒沉思了片刻,说道:“爹爹去世后,官府也发现了我们开荒的那个地方。我们自然也就逃脱不了苛捐杂税和各种徭役。
我本想再次带着英子和孩子远走高飞,但天下之大,何处可去呢?再说在那个地方我们也置办下了家业,有山有田,‘相夫教子’,日子也还过得去。另外,住久生情,我们也不想舍爹爹而去。
后来,我被抓去服兵役。一次夜袭中,我们被敌人包围了,箭如雨点般射来,弟兄们大多被射成了‘刺猬’,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这时,我发现主帅赵倚山就在我身旁,于是我用上少林防守独门绝技带着主帅冲了出来。
我们两人回到营地后,主帅见我功夫了得,就让我当了他的亲兵队长,时刻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就这样,我又在部队跟着主帅南征北战,过了两年刀光剑影的日子。
一次,我们打了个大胜仗,主帅带着我和亲兵队到下面巡视战场。见到一个年轻漂亮姑娘躲在废墟中瑟瑟发抖,主帅见了竟起了****之心,当着我们的面,就要去****那个姑娘。那些亲兵都不是个东西,谁也不加劝阻,还跟着主帅叫了起来。
主帅把那个姑娘压倒在地,眼看那个姑娘就要受到凌辱,我跳下马来,把主帅拉了起来。拉起他时,主帅裤子一下掉在了地上,光着屁股,很是难堪。主帅见我破坏了他的兴致,破口大骂,让我滚开,但我没听从他的命令,把姑娘拉到了我的身后。
主帅欲火攻心,急红了眼,就抽出刀来劈我。我拉着姑娘左躲又闪,他哪劈得上我啊。于是,他就叫来众亲兵帮忙。我看主帅对我起了杀心,想着他平日欲火过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我已忍耐他多时,也抽出刀来。这又一次没克制住自己,防卫时,一刀劈下了主帅下面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掉在地上时,马上就被一只饿狗给叼走了。
主帅痛得死去活来,下面血流不止,不大片刻就晕死过去。众亲兵见主帅晕了过去,也不管他死活,一个个都骑马落荒而逃。
我从主帅身上搜出几锭金子,交给姑娘,让她赶紧逃。哪知姑娘却说道:‘英雄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英雄的了。英雄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我劝说道:‘姑娘,我冒犯了主帅,罪已杀头,营地我是不敢回去了。现在我只能回家,带着妻小一起逃跑。我也是有妻室的人了,突然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去,你嫂子还不要了我的命呀?’
姑娘一听居然‘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兵荒马乱的,那我就先和英雄一起逃跑吧,不和你回家就是。’于是我们骑马逃了很远后,我把姑娘安顿在了一个小镇上,就投家去了。”
郭昭庭、韩疏梅、郭轩三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韩克怒接着说道:“我回家后,发现战火也波及到我们那个小山村,英子和孩子早已不见了行踪。周围乡邻也逃难去了,我也打探不到消息。
这几年,我就东奔西走,到处找妻子和孩子,找遍了大江南北、大漠天涯,也没打听到半点消息。今年初,找到这里,就在这隐逸林旁以渔樵为生,暂时住了下来。”
郭昭庭说道:“小弟在衙门上人缘较广,消息较多,不知道嫂夫人和令爱有什么特征,打听到什么消息,我也好通知大哥。”
韩克怒回答道:“拙荆右下颚上有一颗黑痣,左手上有一道劈柴时留下的较为明显的刀痕。小女右下颚上也有一颗黑痣,此外,右手边处还有一块被火炉烫伤后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