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韩德高出使江东
这一日,我正在府中阅看各郡太守所报大小事务,却有门外快马送来书信,我接过一看,这书信是从冀州送过来的。我想冀州是袁绍的地盘,便忙打开信件,只见薄薄纸上仅写有一小行字,上道:何州牧,不知玉玺是否取得?陛下已是不耐烦。”下面落款处写的是汉大将军兼冀州牧袁绍袁本初。
我将信读完扔在一旁,心道:“看来这袁绍等的是不耐烦了。”
这江东孙家不是泛泛之辈,孙策以“小霸王”之名威震江东定是有十分本事,为保存兵马之力,此人不到迫不得已万不可去招惹,不如胡乱打发袁绍个理由让他等着。
于是,我命府中人取来纸笔,然后抬笔写道:“今上任之初,各郡事务繁忙,未得机会讨要,待事务处理完毕,定当向江东要回玉玺,亲送冀州与陛下,往大将军告知。”写完,我交给信使,让他返回冀州转给袁绍。
本以为这一封信能拖些时间,却没想到不足半月,袁绍又着人送来信件,信中所述仍为讨要玉玺。
看来要聚集文武群臣商议一番,看这玉玺是否去江东讨要得?
于是当日便于议事厅聚集文臣武将,把袁绍讨要玉玺一事说与众人,问众人想法如何。
众人闻听此事,先有别驾蒯越出列说道:“袁绍虎据冀州,挟天子在手,有狼子野心,今若索要玉玺予他,不可。”
我看着剻越说道:“本州牧亦是如此想,况江东小霸王孙策乃乱世之英雄,若与他争斗,吾荆襄定有损伤。”
杨志跨前一步说道:“主公不若再回信一封拖延时间。”
我摇摇头,道:“前番已至信一封拖延时间,今袁绍又来催促,实不好再拖延。”
周善听了怒道:“哥哥不必理睬这厮,他若要得急了,便反了他。”
我听后说道:“若反了他,他必然派兵征剿,以荆襄之力怎敌他得过?”
从事中郎韩嵩听后晃了晃脑袋,抬步出列道:“主公不若遣人往江东索要一番,而这玉玺若要回便直接送还天子,不过袁绍之手;倘若要不回来,去袁绍那里也好交代。”
我闻听韩嵩之言大喜,忙问台下何人愿做荆州使者出使江东。
韩嵩听罢拍胸说道:“主公,从事中郎韩嵩愿做使者走此遭。”
我当即命人取黄金百两赠之,然后要韩嵩回家安排好家事,命其明日出使江东孙家。
至次日,韩嵩早早来到州牧府,我拉着韩嵩的手与之乘坐马车来至江滨。
此刻众文武早已聚集江畔为韩嵩饯行,我站在江边遥望对面立于水中的群山,用手指着道:“这群山之后便是孙家地界,自古江东楚地,楚人多勇猛,且统领者孙策人称‘小霸王’,此人本领远在已逝的江东之虎之上,今韩大人此去讨要玉玺务必小心谨慎。”
韩嵩听后捋须眼望江面说道:“吾昔年被刘表逼做从事中郎,官居此职近十年矣,主公初为州牧之时,德高以为主公对吾等刘表旧臣必降官罢职,然主公待吾等亦如心腹,虽多有背后辱骂主公之事,然主公皆作为笑谈而不予以加罪,今德高感主公待吾等之恩情,故出使江东之事当全力以赴,不负主公所望。”
我听完韩嵩之言,颇为感动,于是贴近韩嵩拍着他说:“韩大人只需尽力便好,莫要丢了性命于江东。”
韩嵩笑道:“主公不必担心,德高定当全身而归。”
说罢,韩嵩登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小舟,在艄公摇橹之后,一叶扁舟孤独的向江面驶去。
我与众人站在岸边看着慢慢离开视线的小舟,直到再也见不到方才离开。
现在开始说韩嵩出使江东,只说这韩嵩坐在舟蓬中,取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他打开葫芦嘴小泯了一口。
酒的味道很醇,醇香的味道在嘴里久久不能散去。
“真是好酒。”他又泯了一口赞赏道,然后他拿着葫芦出了舟蓬,他走到船头,看着眼前这辽阔的大江。
江水很混浊,混浊的江水使他很难看到潜伏在水里的鱼虾,他看看这江,看看这水,然后回头望了望襄阳的所在。
小舟已经划出去很远了,此刻的襄阳城已不知在眼中缩小了多少倍。
天空偶尔有几只水鸟低低的飞过,突然间,一只水鸟停在了船头,韩嵩看着停落的水鸟,问道:“鸟儿,我此次去江东会负主公所望吗?”
水鸟听了韩嵩的话吱吱的叫了几声,韩嵩乐了乐,这声音似乎是告诉他不会辜负,又似乎告诉他会辜负。
“唉!我竟然在和一只鸟说话。”韩嵩拍了拍脑门摇头自嘲着。
艄公将小舟划有大半天的时间了,小舟转过了一座座水中高山,顺着奔腾的江流向前急奔。
“大人,转过这座山,就快要到江东地界了。”艄公不知什么时候从船尾来到了船头。
韩嵩将视线从水面上离开,他抬头看向艄公所说的山,是的,转过它就进入江东了。
船又向前行驶了几百米远,正要转过这最后一座山时,却突然有两艘快船将韩嵩所驶的小舟拦截在江中。
随后快船上下来一名兵士问道:“吾等江东巡江兵士,所来者何人,到此作甚?”
韩嵩从船上站起,看着问话的兵士拱手道:“吾乃荆州牧何宸所遣使者韩嵩韩德高,今欲往秣陵见孙策将军。”
兵士听罢,将手伸出,道:“可有凭据?”
韩嵩将何宸给予的凭证从怀中掏出递与兵士。
兵士接过看罢,递还与韩嵩,随后跳回快船,然后命令快船让开道路使韩嵩所驾小舟过去。
韩嵩的小舟穿过巡逻船,转过大山,然后向前方千米远的江岸慢慢驶去。
到了江岸,艄公将船停靠在一个码头,随后韩嵩下舟登岸,他踩在江东的土地上四周张望了一番。
这江东果然与荆襄不同,只见岸边码头停靠大小船只无数,这其中有渔船,有货船,也有客船;而岸上堆积了无数的货物,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这众人中有搬运货物的,有看货卖货的,也有刚刚下了客船欲往秣陵城中游玩一番的,更有于江中打了大鱼兴奋归来的渔夫拎鱼抬鱼的。
总之,岸边码头上人群川流不息,极为热闹。
韩嵩看着眼前的情景,心想还未进秣陵城,只城外码头便是如此热闹,而前方坚厚城墙里面的秣陵城更应是热闹非凡了。
想罢,韩嵩迈开步伐,一步步向前方几百米远的秣陵城走去。
穿过秣陵深蓝色的城门便进入了秣陵的商业街,大街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有各种买卖,而在空地处也有圈了场子打把势卖艺的,也有推着小车做小买卖的。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买家卖家叫买叫卖,
韩嵩在街上闲看了一番,然后找来个人问明了孙策府所在,便按路巡去。
一路上韩嵩走西街,窜东巷,遇过几棵大榆树,最后终于来到了孙策的府门前。
韩嵩立在府门外看着孙策府的门面,只见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着一面松木牌匾,上刻“孙府”二字,门两旁站有两名身穿蓝色军衣的兵士把守,门下方石阶处分立着两座千斤重的白石狮子。
其实孙府的门面很一般。
韩嵩看罢迈步走上石阶,来到守门的兵士身前,躬身说道:“小人荆襄使者韩嵩韩德高,今来见孙策将军,烦请做个通报。”
守门的兵士听来人是使者,不敢耽搁,便忙忙进入府中通报去了,去不多时,那通报的兵士走了出来,单手做了个请,随后将身在前,引领韩嵩前往孙策的所在。
韩嵩跟在兵士的后面,穿过府中花园,绕过几所灰墙灰瓦的房屋,随后兵士引领韩嵩来到一个宽阔的敞门大厅。
韩嵩跨入厅中,只见大厅两旁坐着文武官员十数人,而厅堂之上猛虎图下端坐着的是一年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生的白净面皮,一张瓜子脸上挂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又不失有阳刚之气,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微微带笑的嘴使他给人容易亲近的感觉,他身上穿着刺有日月山河的锦绣华服,头上戴着镶有七颗宝珠的玲珑玉冠。
那年轻人看着台下站着的韩嵩,然后瞅了瞅位坐两旁的文武官员,之后将身子弯向前,一只手扶着案几一只手指着韩嵩漫不经心问道:“你便是荆州使者韩德高?”
韩嵩闻言,慌忙答到:“正是韩嵩韩德高。”
年轻男子爽朗的笑了笑,随后坐直身子说道:“我便是孙策,不知何州牧遣你来此有何事情?”
韩嵩躬身施礼,随后挺身直言道:“不瞒将军,何州牧遣我来是想从将军手中取回玉玺还与当今天子陛下。”
孙策听完韩嵩的话,又乐了乐,然后细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韩嵩道:“你家州牧岂不知玉玺已不在此处?”
韩嵩听这话一楞,忙上前一步,满面疑惑道:“既不在此处,那在何处?”
孙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然后背手看着厅外缓缓讲道:“昔年家父在袁术手下做事,后家父因玉玺而被害于刘表手下黄祖之手。吾为报父仇,引家父旧部于荆襄大战,后斩了黄祖方才罢休,而经此战吾兵将亦是损伤众多。”
说到这里,孙策将话语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面向韩嵩,接着说道:“吾虽报了杀父之仇,然残兵破马却遭袁术厌恶,吾不想寄人篱下望人脸色,便用玉玺与袁术换了三千兵马然后来此夺了江东坐震一方。”
孙策说完,将衣袖一甩,大跨步回到了座位之上。
韩嵩听完孙策所言,问道:“那现在玉玺是在袁术之手了?”
孙策在座位上笑着摊摊双手反问道:“不在袁术之手又在何人之手?”
韩嵩想,既然确认了玉玺就在袁术之手,那便离开江东赶回襄阳报知消息吧!他必须第一时间将这消息报告给何宸。
然后他当下拜辞孙策,急急出了秣陵城,赶到码头寻得艄公,连夜返回了襄阳。
……
再说我,现在已是黄昏黑夜,我洗漱完毕正要上床睡觉,就听门外家丁敲门报说从事中郎韩嵩回来了,他此刻正在前厅等我。
我听罢,忙随便披件衣服赶往前厅见韩嵩。
到了厅中,韩嵩见我施了个礼,未待我说话便道:“主公,玉玺已不在孙策之手。”
我闻听韩嵩之言忙问:“不在那里又在何处?”
“在袁术那里。”
“袁术那里?”我发出疑问。随后,韩嵩将孙策对他所说的一番话讲了出来。
我听罢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既在袁术处,那袁绍不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吧!”韩嵩道。
我笑了笑,随后开心的说:“既然玉玺不在江东而在袁术处,那便不管了。”
韩嵩听我此言,面有担心的说:“想袁绍与袁术乃手足兄弟,他去找袁术索要定会让天下人耻笑,他若真想得到玉玺,还可能会让主公去讨要啊?”
“这……”我不知所言,半晌,我摆了摆手,说道:“等他使我去要时再定计策吧!”
随后,我叫人备车将韩嵩送回府中,然后打开纸笔修书一封与袁绍,告诉他玉玺已不在江东。
……
冀州袁绍处——
话说袁绍这几日正焦急的等待荆州牧何宸讨要玉玺的消息。他太想得到玉玺了,正这时,就见府门外快马送来书信一封。
袁绍拿信看看封面,是从襄阳送来的,他将信打开读了起来。
看完信后他忙聚集手下谋士到府中问道:“今荆州何宸处来信说玉玺已不在江东孙策之手,而在我那弟弟袁术手中,众位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谋士许攸说道:“主公与袁术将军乃兄弟,主公若去索要定是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以在下之见不如仍让这荆州牧何宸去要。”
袁绍听罢,问道:“若要不来怎办?”
许攸笑了笑:“若要不来,便撤了他的荆州牧,以他现在的兵力,定然不敢与主公作对,所以何宸想要保住荆州牧的位置,必然努力讨要,必要时,当与袁术将军因玉玺开战,而这一切主公只当不知道,天下人必以为是何宸为了玉玺而与袁术将军争夺。”
袁绍听罢,将手用力一拍几案,大笑三声,随后竖起拇指赞道:“真个绝妙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