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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锲子

“也许一切都不曾发生/不过是旧路引起我的错觉/即使一切都已发生过/我也习惯了不再流泪”,舒婷的诗总能轻易摧毁心底最坚强的伪装。多年以前,我曾天真地以为,离别会把情感沉淀出酒的芬芳,于是本该悲戚的别离便显得不是那么感伤。经年之后的重逢,是现实给我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时间的距离、空间的隔阂,早已把“我们”变成了“你”和“我”。

记忆里最美好的是开在五月里比烟雨更迷离的蔷薇花,是纷飞在十月里翩翩的金黄银杏叶,是操场上被我追着的你奔跑的背影,是你不经意回眸时暖暖的笑……只是记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忍,当年的温暖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现实留给的遍体鳞伤。于是,我们之间只剩下沉默,终于懂得孤单时翻开通讯录找到你的位置,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的痛苦,终于明白难过时编辑好一条短信,却只能一字一字删除的悲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世界里已容不下我的小情绪,你的无动于衷比悲伤更让人悲伤,然后,渐渐地你淡了,慢慢地我们散了。

我曾把你当做故乡,多年之后才发现,即便有你的那几年,我也只是在独自流浪。也许生命之中,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注定了擦肩而过,注定了可遇而不可求,于是我们总是在人海里跌跌撞撞,去遇见,再去分别。初见的欣喜、离别的悲伤,终于在时光的打磨下渐渐晕染,散开成一幅近乎纯白的画,在时光里节节败退的我们淡了,散了。

我在异地他乡流浪,依然有蔷薇花开,依然有银杏飘零,依然有背影像你,可那独属于你的笑容只是奢望。行走于秋日的风中,发丝凌乱得不像样,怎么也理不清,我暗暗嘲笑着那个手忙脚乱的自己——有些东西,既然知道无能为力,我们又何必执着。秋日的风已经有些凉意,没有透骨的寒冷,却又无法忽略,像极了我们,浅淡地没有交集,留不住却又放不下。

当年最爱纳兰的一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谁曾想却是一语成谶,变成了现在的我们。我在异地的街头,望着陌生的背影发呆,想着当年的我们,想着他乡的你,想着现在的我,然后了然,有些错过,早已注定。时光里的故事,自有它的爱恨别离、自有它的欢乐悲喜,我们也曾苦苦挣扎,只是最后终究淡了,也散了。

或许

傻傻的我,就是这么相信你的每句话。

傻傻的我,就是这么傻傻的等待。

傻傻的我,何时有个傻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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