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是个好孩子,值得所有人对你好……不说了,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去做饭。”
“嗯,日子长着呢,我去帮忙。呵呵。”
王龙回到家径直进了房间,等着他吃饭的夏莲和陈兰香面面相觑,夏莲示意陈兰香不要动,她进房间去探情况。
“你还有脸回来?你个破鞋!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你有脸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不知廉耻的****,在外面勾三搭四,你是公共汽车还是公共厕所啊?这么不要脸!”
“我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骂我侮辱我?”
“我骂你都是轻的,我打死你,打不死就打残你,看你还怎么去偷男人。”话音未落王龙的拳头就落在了夏莲身上,“偷人都偷上电视了,太不要脸了。”
王龙往死里打,夏莲本能的四处逃窜。陈兰香上前劝阻,“王龙,你个混账,你疯了吗?快住手,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红了眼的王龙根本听不进去,陈兰香扑上去抱住王龙,被困住的他气急败坏,用力一摔,陈兰香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后脑勺沽沽鲜血流出。
“妈……”
夏莲和王龙把陈兰香送进了医院,值夜班的医生接诊,夏莲抓住一个护士问:“尚东呢?柳医生呢?”
“我怎么知道。”护士甩开了夏莲的手。
夏莲在心里呐喊“尚东,你在哪?快来救救我妈,快来啊,快来救救我妈……”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了,医生摇了摇头,夏莲的目光慢慢黯淡下来。“伤者失血过多,再加上她有心脏病和高血压,我已经尽力了。”
不!不!怎么可能?!
夏莲蹲在墙角,伤心欲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夏至、马栋梁和柳尚东来到她面前。“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马栋梁先说话。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疯了般扑向尚东:“你去哪了?去哪了?怎么不来救救我妈?怎么不来救救她……”尚东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任她捶打,千年寒冰般的眸子迷雾缭绕……
浑浑噩噩地办完了陈兰香的丧事,夏莲在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写给浩然的信。夏莲把信交给了浩然,浩然看完信泣不成声。他心情平复后对夏莲说:“妈姐,我们出去走走吧。”
夏莲和浩然在长长的江堤慢慢行走,江风肆意缠绕着两人的脚步和身体。已经是大学生的浩然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他把信拿给她看,迟疑片刻,她打开信,陈兰香娟秀的字迹跳入眼帘“浩然,我可怜又幸运的孙子,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健康地长大成人,因为你幸运的遇到了你妈姐,所以奶奶终于如愿以偿。浩然,现在奶奶年纪大了万一哪天两腿一蹬就归西了。奶奶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你妈姐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你现在长大了应该要为这个家担起责任了,担起赡养你爸爸的义务,让你妈姐去过自己的日子。我们不能太自私,不能捆绑她一辈子,她那么善良的人应该过更好的日子。切记!”
夏莲看完信久久无法言语,泪珠被江风化为泪花四溅。
“妈姐,奶奶想的也是我所想的,我已经长大了,肩上能挑起责任和义务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妈姐。”
“妈,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您活着。”夏莲对着江面声泪俱下。
浩然回学校了,家里就剩夏莲和王龙,自从陈兰香死后夏莲就没和王龙说过一句话,家里死一般的寂静。陈兰香的遗物清理完了,房间空荡荡,如同夏莲的心。她铺好床,关上门,想沉沉的睡上一觉。
“嘭咚”门被踢开了,“你这是为谁守身?”王龙像个好斗的公鸡。
夏莲不理他。
“你以为躲在这来我就动不了你吗?”王龙说着就扑到了夏莲身上,“想为小白脸守身是吧?门都没有……”
她麻木承受,他动几下就软了下来,恼怒的他看到她嘴角挂着嘲笑,内心的火腾地就蹿起来了,几巴掌噼噼啪啪清脆地落在她脸上。她一脚就把骑在她身上的他踢下了床。
“你这个畜生!你够了没有?”她倏地站起来,月光倾泻在她身上,那一刻她像女王。
他摔在地上被吓蒙了,良久,他嗫嚅:“你想怎么样?”
“离——婚!”
离婚?
他倏地站起来,“离婚?离婚家里的一颗针你也休想拿着。还有,你敢离婚我就弄死夏果,他不是你们夏家的小祖宗吗?我弄死他让你们生不如死。”
“无赖!”
“无赖不可怕,就怕无赖有文化。”
“你简直是个可悲可笑的可怜虫。”夏莲欲哭无泪。再后来,一种言尽于此,无话可说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夏莲病了,病得很重,头疼欲裂,呕吐,浑身酸痛。王龙去了开店,家里就她一个人,她不想死,她挣扎着爬起来。昏昏沉沉地走在街上饥肠辘辘,她看到一间小吃店,点了一碗面,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喝口水,一分钟没有就喷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恍惚间看到一间诊所,她佝偻着背迷迷糊糊地走了进去。
打了两瓶吊针,拿了一些药,她拖着身子回家,头重脚轻,上楼梯的时候基本上是爬上去的。回到家就软软的躺在了床上,感觉昏天暗地,口干舌燥,强忍着不敢喝水,她知道喝了水肯定又会吐,之前吐在地上污秽物还在持续发出刺鼻的气味。
傍晚,王龙回来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夏莲没有说话。然后,拿着拖把搞卫生,“怎么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几十岁的人一点都不讲究,吐也不知道去卫生间吐,张嘴就来,成何体统……”王龙一直叨叨至煮好饭。
“吃饭。”王龙站在房门口叫道。
“不想吃。”夏莲有气无力。
王龙自顾自的吃饭,搞卫生,洗澡,慢条斯理的收拾好之后,他端了一盆水帮夏莲擦身子,夏莲闭着眼任由他摆布。擦完之后他趴在了她身上,眼泪无声的滑落,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夜,夏莲彻夜未眠,想到搬新家的第一晚自己也是彻夜未眠,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天大亮的时候夏莲感觉身体好些了,肚子饿得难受,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她缓缓起身,煲了些粥在电饭锅里。她移步到阳台,眺望远方,放空自己。
吃过粥,王龙准备出门,夏莲淡淡的说:“今天就不要去开店了吧,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王龙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蹿起,他蹬蹬蹬地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挥舞着嚷嚷:“你再说一次离婚我就杀了你。”
夏莲面不改色,道:“走吧,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王龙冲过去抓着她的头发,把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嚷嚷:“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杀死我吧!”随着她冷厉的声音落下,她的脖子大力的往刀刃上蹭,鲜红的血迹渗出。
王龙终于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拿刀的手无力的垂下。良久,他把刀咣当一声丢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跷二郎腿说:“怎么个离法?”
夏莲环顾四周缓缓道来:“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我们1998年2月24号结婚,2006年7月16号买了这房子,2007年5月1号买的冰箱,2008年10月18号买的三张床,2009年4月4号买的衣柜和沙发,2010年买的电热水器,2011年买的液晶电视,这些都给你,14年的婚姻我买单。”夏莲泪眼婆娑,“这个家充盈了,我的心空了,房子不是家,有爱才有家,家是港湾不是桎梏。”
“恭喜你打破桎梏……是不是很得意?不要得意得太早,饭都煮不像样,自理都成问题,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什么都不说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