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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远行

夜,安若轩抱着苍生古琴,坐在石桌旁,感受着风扶脸庞时的感觉。嘴角微微上扬,静静着体会着这世间的一切。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有时也会有光芒闪过,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颜色。或许是看不见的缘故,嗅觉,触觉,和听觉很大成度的提高,对于周围一切的感知力是别人的双倍乃至更多倍。

对于得失,大家都说不清楚,或许只有把心态调整好,才是面对得失的最好方法吧。

睡了一天,错过了很多事情,听说了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没什么感觉,他感觉那些事情离他很远很远。就算是没睡,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在心里自嘲。

安家小王爷是个瞎子,人们知道的第一瞬间会怎么想?什么感觉?

幼小的心灵中装着的,却是成年人都没怎么想过的问题,资质绝佳,灵魂力强,智慧早已超过同龄人数倍,可以和成人相比较。

有谁愿意生下来就看不见?这美好的世间,只能用感知了解,而不能用眼睛看?

虽说闭眼可以破除大多数虚妄幻境,可这红尘俗世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

毕竟还是五岁过点的孩童,他突然将黑绸撕了下了,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世界的颜色。他看到的是在蒙着眼睛的时候,偶尔会眼前与黑暗交织的色彩,他不知道那是血红色。

“原来世界是这个颜色?”他的眼前一片血红,星空是红色的,大地是红色的,眼前的一切是红色的,有的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

没有一丝杂色的红色天地里,他就与黑暗相伴生存。

俊秀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古琴,只是那一双血红的瞳仁破坏了整体美感,在他可爱又秀气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邪魅之色。

远处隐藏着的暗卫看着安若轩,都在心中叹息,自己时时刻刻看着的小王爷,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苍生,你可知我心中的恨?可我哪来的恨呢?”他抚摸着苍生古琴,低声问道,不知是在问古琴还是在问自己,又或者是在问天下。

古琴散发着白色的流光,沉默无言。和初见时相比,少了一丝出尘,多了一些古朴。

在它与安若轩之间流光穿梭飞舞,当安若轩取下黑绸的时候,有些细小的流光有时会飞到他眼部的地方消失。

今夜的佳佳,也不曾睡去。盘膝坐在自己的小院中,一道道星光缓缓落下,融入她的身体。秀眉轻皱,脸色煞白,好像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一滴清泪缓缓流下,嘴中轻轻呢喃,“荒……”

在天地一个草木枯黄的地方,淡淡的蓝色玄气向着一道蓝色的倩影汇聚,蓝色的倩影摇头叹息,“找到了吗……”

时间过的很快,不经意间一夜就成为了过去。

初升的太阳,带着淡淡的暖意,照耀着大地。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房门打开,安若轩知道进来的是佳佳。

这并不是因为感知,而是因为习惯,每天早晨佳佳都会过来,帮安若轩洗漱,整理房屋。

曾经老元帅两口子和柳灵韵夫妻都阻止过,只是被佳佳给拒绝了,而且还不允许有下去进他的卧室。

面对坚持的佳佳,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老元帅说了一句,“我的闺女儿怎么能像丫鬟一样?”佳佳笑着摇头,一句不说。

曾经她想照顾他,只是没机会,如今有了机会,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

佳佳慢慢给安若轩梳着头发,嘴中小声的哼着歌,恬静祥和……

九天上的鸟儿,看着海中的游鱼,而海中的游鱼,也注视着云端的鸟儿,是谁羡慕谁呢?

安世龙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小院,怀中抱着酒坛,时不时仰头灌一口,潇洒的甩甩头,并不怎么柔顺的长发随着清晨的微风而动。

醉眼朦胧,看着从屋中走出来的佳佳和安若轩,呵呵傻笑,又狂饮了一口酒,将空坛子放在了石桌上。

擦擦嘴角的酒水,说道:“我们去安逸尘那儿转转,听说臭小子好久没回家了。”

“我不想去啊,我就想待在家里。”安若轩立刻用稚嫩的声音反对,只是佳佳替他决定了,“好啊,就去那里,听说那里离万兽山不远,肯定很好玩。”

安若轩哭丧着脸,要是眼睛不被黑绸蒙住,定是会挤出两滴眼泪来反抗。只是现在的他,好像没有一点人权。

陆雪从天空飘落,佳佳轻哼,佳佳好像不曾和陆雪见过一样,一脸的陌生。陆雪却是一脸的笑容,只是有些不自然,或许是常年不笑的原因。

陆雪轻轻说道:“在万兽山最多只能待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去接你。”声音悠悠,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她本来是想立刻接安若轩离去,只是毕竟安若轩是安家人,要顾忌一下安家,而且她也知道安家没那么简单,想必去万兽山是有用意的。

柳灵韵只能站在最后面,黯然伤神,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她也知道,安若轩和自己等人有一天都会去那边,所以她也不能阻止。

午后,一辆马车缓缓离京而去,车中的是安若轩和佳佳,还有那只红色的小鸟,而安世龙充当了车夫,还别说,一身着装,告诉别人他不是车夫,别人还真不信。

佳佳和安若轩紧紧抱着各自的古琴,佳佳还好,安若轩却是神色沉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家而去,心中空空的。

想想离别时,母亲还有奶奶轻轻抽泣的声音,几位爷爷的吩咐,还有大婶和二婶的叮嘱……心中就是一阵难受。

佳佳看安若轩的神情低落,就将古琴放到一边,将他拉入怀中,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佳佳的怀中慢慢睡去,马车还在不停的前进,安世龙偶尔会摇摇马鞭,嘴中喝着带在身边的美酒,混浊的眼睛时不时看看安若轩腰间的葫芦,再次抱着自己的美酒狂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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