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一看,点头。
竹屋内。
夏墨坐在塌上,喝着南竹泡的茶。南竹在另一侧坐着,温润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金柯清理着一些东西,楚洵在一旁站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时之间,四个人都各怀鬼胎。
白素略低着头,眼睛有些出神,淡淡的光落在她白净的额头,那紧锁的眉,被光照的有些发亮,像一块洁白的羊玉脂,吸引了屋内三人的目光。此刻她是在想,这些杀手为什么看似冲着南竹而去,却又这么容易被分散注意力?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目的?
时间过的很快,当白素回过神来,天色有些暗了。金柯依旧照常开始摆饭菜。南竹叫了一声,白素慢吞吞走到了桌边。
吃饭的时候,仍是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再放下,反反复复,一直未吃一口。此时,两个声音同时传入了白素的耳朵,:“白素。”是那两人。
待她定神,一双筷子已经横到了她的嘴边,她看着那双温润的手,有点惊讶。“张嘴。”南竹淡淡地说道。话音刚落,一时之间,屋内四人都微微一僵。南竹震惊于自己的举动,其他人,震惊于南竹的举动。金柯略微复杂的看了南竹一眼,便又低头吃饭了。
白素也随即反应过来,说了一句“谢谢”便张嘴吃了南竹筷间的菜,然后拿起筷子,也吃起了饭。南竹反应也是够快,立刻收回筷子,放在桌上道:“我吃饱了。”便飘了出去。白素瞟了一眼,仿佛看到南竹微红的脸颊正在那里叫嚣。
反应最慢的莫属楚洵了,在南竹走后,才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不清不楚的,缠绕在心间。
很快,白素也放下筷子,逃了出去。那速度,赶得上她战斗时的移速了。正是傍晚,村庄里的人都出来散步了。村民看到白素,都热情地招呼她。在寒暄中,她定了定心,开始随意散步,东看看西看看,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当然,如果没有算上她时不时观察周围的警惕,没有算上她紧锁眉头的模样,确实算得上惬意。
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白素一个人,走到了村庄外围的一个小山坡上,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月亮挂在树梢,静静地看着。白素索性坐下来,一手拖着腮帮子,看着月亮,慢慢慢慢地变亮,星空的模样渐渐浮现。
脚步声响起。耳边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白素。”来人正是南竹。白素不说话,依旧坐着。南竹也不尴尬,坐在了她旁边。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了解了她的性子,很懒,懒得说话,却出奇的敏锐。
“南竹,今天那些刺客……”
“今天不说这些,看月色吧。”南竹打断了白素的话语,他的声音轻轻的,像要融在月色里。听的白素有些愣神,不自觉的掉了点头。
“南竹,你有故事吗,讲给我听。”
南竹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白素,又很快恢复平淡。“有。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好。”
“我是个孤儿,在我有记忆以来,就被我的干爹收养,他收养了很多孤儿,我就是其中一个。他将我们养大,教我们天下大势,四门遁甲和武艺。”
“听起来他是个称职的干爹。”白素说道。
南竹笑了笑:“嗯,后来有一天,他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让我们各自谋生。那时候,我才刚满十岁。之后我乞讨过,我遭人毒打过,做过书童,被当成奴隶贩卖,我曾为了一口食物,与人争得头破血流。”
白素静静地听着,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只有安静。
“我曾恨过他,但后来,我懂了,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是今天的我,所以后来,我不再恨他。”
语毕,南竹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白素问道:“南竹,那你过得开心吗?”
南竹愣了愣,随即笑了,那笑容,像是要融化冰川一般,和风煦煦。“至少现在,我很开心。”
白素侧头,看着南竹,也笑了:“既然如此,过去的事,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有你,过去没有你。南竹看着白素的脸庞,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陷了进去,是个温暖柔和,坚定清亮的地方啊。
正在南竹盯着白素的眼睛的时候,白素忽然抓住了他的左手。南竹目光一寒,下一秒,又变了。他看到白素撩起他的袖子,露出他手腕上一道伤口。
“你的伤,要瞒多久?”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冰冰的,却又无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