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紧紧盯着掌心那只手,骨节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修长却瘦的可怜,泛着苍白。再看,自己的手掌精致,紧致,肥瘦刚好。他说:“太瘦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夏昧言说了实话。“等灭了那些人,我就能好好吃饭了。”
“他们真的,那样对你吗。”疑惑的声音。
“嗯。”
他不再说话,拉着夏昧言的手,走下了楼。
楼下几个看见两个人手拉手的模样,惊的筷子差点掉在了地上。夏一不管不顾,把夏昧言拉到座位上,看着她吃。
夏昧言的饭量很小,大概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这已经好了很多,在实验室里她绝食,立刻有人给她注射营养液维持她的生命,她的胃,已经变得很小,装不下更多的东西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努力多吃一点,想让自己长点肉好练肌肉。
还不明白一切的夏一固执地要让夏昧言吃完所有的饭。夏昧言没有说话,一口一口扒着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每一口都很吃力,她还是很努力,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够了!”由莱终于忍不住了,“夏一,她这样胃会撑爆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
“她太瘦了。”夏一再次拿起了夏昧言的手,仔细端详着,想看看那手掌有没有多长一点肉。
由莱别过了头,不想看着这样的一幕。
夏昧言轻轻笑了笑,继续吃着。她的胃快要到极致了。
路非悉就要开口,唐谢拉住了他,他一脸诧异。非悉,请你再等一等。好。对视一眼以后,两人交流完毕。
饭还剩下三分之一,夏昧言觉得,自己的胃已经到了极限,放下筷子,道:“夏一,我吃饱了。”
“吃完。”夏一很固执。
“吃不下了。”
“吃完。”
“不要。”
“你太瘦了。”
“会慢慢变好的。”
“吃完。”
在一旁的言尔实在忍无可忍,“喂,夏一,她都说了吃不下了。”
“吃完。”夏一还在固执。
“好。”夏昧言快速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扒到了嘴巴里。她感受到自己的胃在慢慢涨开,撕裂,疼痛渐渐蔓延。
夏一终于满意,拿起夏昧言的手,仔细看着,想看看有没有多长一点肉。夏昧言苍白着脸,微笑着,忍着。她已经感觉到胃的剧烈抗议,但她不说,她在等。
端详了半天以后,夏一发现,那手没有什么变化,反而微微有些颤抖。
哇的一下,夏昧言终于低头呕吐起来,先是勉强咽下去的饭菜,再是一些粘连的血丝。鲜红色粘在了嘴唇上,衬着脸色更加的苍白。夏昧言微微扶着额头,继续微笑。
“唐谢,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饭菜,对不起。”她在道歉。
夏一那终年没有起伏的脸庞,终于开始有了裂痕,他记得她说,这是血,会很痛。这些痛,是他刚才带给她的吗。
“我下次一定多吃点。”她在向他保证。
“不要。不要多吃。”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对不起,你很痛。”
“没关系。”她还是微笑,“夏一,我要你懂得,放下固执,懂得转弯。”
“好,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他露出了内疚的表情。
“不要内疚,不要难过,这是我教给你的另一件事。因为在乎你的人也会难过。”
“好。”
“我想休息了,你记得吃饭。”夏昧言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由莱立刻跟了上去。
胃药下肚,夏昧言的神色缓了缓,看着由莱责怪的眼神,只能开口解释道:“夏一和别人不同,只有让他亲眼看到,他才会懂得。”
“所以你就拿你自己做示范?”由莱还是在生气。
“嗯。”她挤出一个字。
由莱差点冲上去掐死她,她总是不愿意做多余的解释,哪怕是安慰也不愿。
客厅里,夏一在三对冰冷的眼神中,吃完了饭,原来他从来不曾介意别人的眼神,今天却默默的都收下了。
言尔翻了翻白眼,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去看动画片了。夏一很快也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路非悉缓缓开口。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唐谢回答。
“小谢,我怀疑小雨。她每次出现,都会无意中给我们提供帮助。”
“我倒觉得,陈易对夏昧言过于关心了。”
“他喜欢昧言。”路非悉淡定的说道,“第二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咳,是我没注意到。”唐谢咳嗽一声。
“小谢,你该不会……”路非悉不确定的看着唐谢。
“你刚才说小雨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唐谢打断了路非悉的话。
“不。”路非悉坚定地说。“我看到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