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景涛把凌宇叫过去的,但是两人走的路线却是前往凌宇做宗门任务的地方,这也是他对凌宇的一种关心,毕竟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就算凌宇想要低调做人,但也少不了旁人暗中的指指点点。
“那个……谢谢涛哥,只是这一次你好像下手有点重。”
凌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是被景涛看见或者是时候知晓了,他都会去替凌宇出头,而且这一次好像是最严重的,直接把贺一山给打成了废人,那等伤势就算是治好了,后遗症肯定是有的。
他虽然修炼的资质不行,但是论剑阁的这几年可没有白费,在修炼的闲余时间,他对于灵植、医术、炼器还有烹饪都是有所了解,虽然远远不能成手,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见识也是越来越多,心知若是自己不能在修炼一途有所成就,也不至于一事无成,连个傍身的特长都没有。
“嗯……”
景涛点了点头,沉默了数息时间,而后才说道:“你我兄弟,自然要相互扶持,根本不需要提这个谢字……而且这次我也是稍微利用了这件事,展露了一下我的实力,用以震慑旁人!”
对当时太多数太极广场上的人而言,他一个知微境九重的人去欺负一个知微境四重的贺一山还下这么重的手确实是小题大做了,因为他们没有达到那种境界,自然看不出他当时那一下攻击的厉害。
但在有心人的眼里,却已经发现了景涛的不凡之处,那阁楼上的陈长老就是其中之一,恐怕今天往后,景涛触摸到神门境门槛的事情就会不胫而走,这对于外门十杰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对日后的内门选拔有着重大的作用。
虽然听不太明白景涛在说什么,但凌宇还是点了点头,在论剑阁的这六年时间,景涛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大,要不然自己肯定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所以自己只要能帮助他的地方,那怕是被利用,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对了,我看你到达知微境二重了,我这有些温养经脉的灵植,你且拿去用了,巩固好自己的基础,切莫贪功冒进!”
景涛显然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他平时也是一直在修炼,一个月能和凌宇见上面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自然那不会去浪费这个时间去谈那些煞风景的事情。
说罢,他也是右手一翻,一株株灵植就直接凭空出现,全部都放到了凌宇的面前。
知微境五重以上的外门弟子可以去内事堂领取宗门奖励,其中包括百宝袋和贡献点,而景涛使用的却是名为乾坤戒的空间容器,无论是可用空间还是携带方便的程度都是远远大于百宝袋,而他的百宝袋自然也是落到了凌宇的手中,当时可以说是羡煞旁人。
凌宇也不矫情,反正他就算是拒绝到最后景涛还是有办法把东西送到他的手上,一来二去之下,他也不想去拒绝了。
把东西一股脑收进去之后,他正色问道:“涛哥,这次的内门选拔你是不是十拿九稳了?”
说起来,他真的没想到景涛竟然在论剑阁外门混的这么风生水起,现在距离内门也只是一步之遥,内门弟子的权限比外门要大的多,但同时竞争也是更为激烈,发布的宗门任务也是常常伴有危险性,但他相信以景涛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景涛目光深邃,全然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缓缓说道:“现在还不敢这么说,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突然展露实力,外门十杰这个名号虽然好听,但有一些人蛰伏已久,说不定在内门选拔的时候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实力,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不是说有内门的长老已经看好你了吗?现在整个外门都在这么传啊!”
“哼……先不说内定的事情有没有准头,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那我也有必要展露一下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到内门之中必然会落人口舌,我没有强大的背景和丰富的资源,如果没有表现出相应的实力,在处处竞争激烈异常的内门肯定要受到非议和排挤,到时候的处境肯定不好,毕竟内门虽好,但我也只是个无名之辈……”
景涛虽然对内门向往,但还是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内门占有一席之地,他从来都是这样,从未想过凭借什么关系去走什么捷径。
突然间,他话锋一转,看着凌宇正色说道:“还有两年的时间你就十八岁了,到时候如果修为还在知微境五重以下,就会被宗门强制下山来往于各地充当一个跑腿办事的角色,就算我身在内门恐怕也不能干涉宗门规定,你可要加把力!”
凌宇听后也是一阵沉默,他又何尝不想加把力把自己的修为提上去,但这东西他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明明修炼的那么努力,为什么修为总是上不去?
“如果说你不想在修真一途上浪费时间,那离开宗门回到镇子上也是可以的,就算在宗门中实力不济,但在凡人眼中哪怕只有知微境二重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做个凡人,一生无忧……”
看到凌宇的脸上有痛苦之色,景涛也暗怪自己口误遮拦,明明自己这个兄弟修炼比谁都要刻苦勤奋,自己又何必在这个时候给他施加压力?
“我……”
凌宇欲言又止,过了半响才说:“我还是想要试试,今天我已经突破到了知微境二重,说不定后面两年修为又有提升,万一到达知微境五重的境界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自己也是缺少底气,要不然也不会用上“万一”这个词了。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的贡献点有很多,只要你需要的,我都会帮你弄来。”
景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大的帮助了。
两人随即又闲聊了一下外门中的趣事和传闻,边走边说之间,已经到了凌宇做宗门任务的地方,同样,这里离他住的地方也很近。
因为凌宇修为始终提不上去,再加上景涛处处维护,外门的几个管事也索性不再管他,安排的宗门任务也是非常简单就能完成,甚至把他的住处也一起移到了这里,整座山上只住了两个人,一个是凌宇这个外门弟子,另一个则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子,平时除了捧着一壶酒,也不见他有什么别的事情。
和景涛分开之后,凌宇也是快步上山,来到了他每天做宗门任务的地方——碎剑池。
东海论剑阁的碎剑池。
这里本来是整个宗门最神圣的地方,也是继承着论剑阁前辈们荣耀的地方,所谓碎剑,就是将自己的兵器在这里损毁,沉入山间的寒潭之中,这一方寒潭深不见底,终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乃是当年天威域五大奇景之一。
兵刃一旦沉入碎剑池,便表示此人再不过问灵界九域中事,在论剑阁的见证下此举一旦成功,此人便受论剑阁的保护,直至其身死道消,若有人在这期间威胁其生命或者是伤害其身边的亲人,论剑阁宗门高手必将倾巢而出,与那人不死不休!
那是论剑阁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有人不信邪,偏偏要以身试法,杀了在碎剑池沉剑之人,然而不过三天,便有一群手持寒刃的修者,用着无上的剑道功法将其整个宗门毁于一旦,即使面对超级宗门,论剑阁都不曾退让半分。
可是现在……
凌宇在碎剑池边小心的捡着落叶,想到在典籍上看到的论剑阁的辉煌,竟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现在的论剑阁虽然也不弱,但是已经不复往日的荣光,长达数百年的时间没有一个威震九域的强者出现,让这个宗门在面对其他宗门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更不用说去保护那些在此碎剑、沉剑之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再没有人来碎剑池沉剑了,而宗门也渐渐的把这个地方弃置,只是当成历史来记住罢了。
“唉……”
收拾完附近的落叶,凌宇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轻轻擦拭着碎剑池旁边的石碑,这上面刻着的都是在此碎剑沉剑成功的人,每一个人在当时都算是一方豪强,因为厌倦了打打杀杀,这才到论剑阁来讨个清静。
九月初三,天魔教教主宇文浪碎剑于此。
一月十二,无极岛岛主沧行碎剑于此。
八月二十七,怪盗御长风碎剑于此……
……
…………
七月初七,柳辞、苏轻眉夫妇碎剑于此。
凌宇每过七天都会看一遍这些人的名字,毕竟他就这么点事,每天在碎剑池打扫落叶,擦干净这方石碑。
每天十个贡献点,这就是他在论剑阁的日常。
“话说,今天正好是七月初七,不知道那个人今年会不会来?”
他一边擦拭着石碑,一边心里暗暗的想着。
最后一个在此碎剑的,也是三百多年之前的事情,具体情况凌云倒是不清楚,只是他来到这里之后,每一年的七月初七,都会有一个红衣女子到这里来停留一炷香的时间,这几年来从未间断过。
这红衣女子还持有论剑阁的令牌,看来倒是跟宗门的关系不浅,不知道她每年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那红衣女子从来都不多说只言片语,每次来都是自我介绍一句,然后拿出论剑阁的通行令牌,随后便静静的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曾经也猜测过这个女子和柳辞、苏轻眉夫妇的关系,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二人三百多年之前的人,这其中的纠葛,又岂是凌宇这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揣测的。
沙……沙……
恍惚间,凌宇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连忙转头向后面看去。
轰……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感觉。
那是一抹红色的身影,正缓缓的向这边走来,不徐不慢,好像闲庭信步一般。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显得尤为光滑晶莹有一个词叫“肤如凝脂”,想来就是这种感觉了。
她渐渐的走近,凌宇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一个人,那双媚眼流波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灵巧端正的樱桃小口,无一不是绝美中的绝美。
数息之后,她在凌宇面前停了下来,檀口轻启,露出两排如白玉般的牙齿,说道:“碧波潭柳拒霜,前来感念先师,这是令牌,还望小道友予以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