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齐远莫偏头问我。
“啊?没有没有,挺好吃的。”我低下头,咬了两口猪蹄。
“呵~”他的笑容温和,在酒精作用下有着奇特的魅力。“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我看着他,他的笑容里有淡淡的疏离,我记忆里的齐远莫应该不是这样子的。“不走啦~我把新西兰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之后就安定在国内了。”
“你的声音?”
“恩,出了点事,声带有点损伤。”
其实,当年也是我自己哭的太狠,硬生生把声带给伤了,清脆干净的声音如今变得沙哑苍老,怨不得别人吧。
这时,顾茗和齐远莫看向我的身后,表情都不太好,突然一起站了起来。
我回头看到了一脸尴尬的纪夏之和冷漠的乐悦。
“我,只是想来问问陈格好不好,没,没别的意思。”纪夏之看起来有点紧张,旁边的乐悦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护着她,不过怎么说,我们都结婚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别这么看我们,毕竟是合法夫妻。两年没见我,我们不过是来问候一下。”她看了看我,“其实你们也不能全怪我,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早就和他父母订好了我们的婚事,说起来,陈格,是你先招惹我未婚夫的。”
这事当年我也是知道的,我们的事遭到了纪夏之父母的反对,说家里早就为他定下一个未婚妻。我没料到他一点没有反抗的接受了他父母的安排放弃了我,我也没有料到他的未婚妻是我的室友乐悦,更没有料到乐悦明知我爱他竟然依旧不成全我。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顾茗脸气的通红,“扪心自问,格子对你,纪夏之,对你,乐悦,哪里不好?纪夏之,别说我瞧不起你,我真恶心你,你都结婚了,能离我们陈格远点吗?我们陈格是个多好的姑娘,你说分手就再也不缠着你放你走,你倒好,和我们室友双宿双栖,陈格声带都哭坏了,再也不能唱歌了你明白吗?”顾茗斜眼看了看乐悦,“你又如何,这样趾高气扬的炫耀些什么?你以为你得到了?你以为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爱情,我告诉你乐悦,你也真叫我恶心。”
包厢瞬间静了下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纪夏之缓缓开口。
“不。”我打断他的话,淡淡的看着他。“分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纪夏之,但愿有生之年,老死不相往来。”
“这里都是同班学生,当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也就直说了。”
“我,陈格,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你TM真叫我恶心。”
“纪夏之,我说这些话是没什么立场的,但是现在,你的确不该再打扰格子了。”站在一边的齐远莫淡淡说道,“你也明白当年谁是谁非,如果希望格子好的话,就当陌生人吧,你这样刷存在感的确是非常冒失的行为,还有,你的夫人,”他把目光转到乐悦身上,“他不是你炫耀的工具,也不是你伤人的借口,他是你的先生,既然当初那么用心在一起,现在,就不要再利用了吧。”
好似一下子被触到心事,乐悦的脸色白的吓人。“今天是真真和颜徐的好日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该闹成这样。等会他们来该伤心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闹了吧。”齐远莫看了看大家,拉着我出了包厢。
天台的微风让我脑袋清醒了会,我看了看一边静静抽烟的齐远莫。两年不见,他越来越叫我看不懂了。
“又一个人吃饭呐?”记忆搬回那个夏天,我端着餐盘找到了角落里吃饭的齐远莫,安静又斯文的吃着。
他脸有点微微红,“恩,这样挺好的。”
我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看着男孩子干净温和的眉眼,光打在他脸上能看见耳垂细微的绒毛,他的餐盘里一如既往的有土豆,没见过有男孩子这么喜欢吃土豆的。
我从他碗里夹了一点,“土豆有这么好吃吗?每次都看到你吃土豆呀?”他抬头怔怔的看着我,眼神湿漉漉的像出生没多久的小猫,“是,是呀。”他磕磕盼盼地回答。
“嘿嘿,我就爱吃肉,哪一顿不吃肉一整天都不会开心。你看我脸上的肉——”我捏了捏脸上的肉对他笑着,“肥成小猪啦。”
他低头小声的笑着。
“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齐远莫走到我身边,他掐灭手中的烟,看着我,眼神静谧,像是隔了一整片星空。
“在想——你啊?”我看着他轻轻挑了挑眉毛,似是不相信的样子。
我看向他,“我在想,当年那个说话都会害羞的男孩子,如今也长成了成熟的男子汉了。”
他低头轻笑,手搭上天台的扶手,“我小时候有自闭症,上大学时已经基本好了,但是与人交往还是有点轻微的障碍,但是后来,有人女孩子天天跑过来跟我一起吃饭,没事就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周围或搞笑或无聊的故事。有时候,真的有点烦。有时候,却又是欣喜的。最起码证明,还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的。”
“所以我后来就渐渐好了,开始参加篮球比赛,去参加摄影展,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朋友了。然后啊,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但是你已经走远了。”
不可否认,岁月沉淀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令人着迷的独特魅力,他声音温柔低沉,像是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我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很讲义气的样子,“我这不回来咯?我可不是矫情的人,我接受你的谢谢哦。”
五月的中午并不热,吹向天台的风中带有属于大海的咸涩气息,吹起他薄薄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刚刚——”,我正准备说话,却被他打断,“刚刚的事别放在心上,我相信两年过去了,你应该释然了,我们看不惯的只不过他们总是仗着你的喜欢来对你冷嘲热讽,格子,要知道,你没错。因为感情来的不那么光彩,所以需要把之前的正大光明来否定掉去承认自己获得的价值。该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他们,事实上,咄咄逼人的也是他们。所以大家才会站出来,保护你。别辜负我们的苦心,我们,都很爱你。”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他们好或者不好都跟你无关,你才二十多岁,什么都不用担心,做好自己。”
我看着这个给我一碗鸡汤的男人,看着他从一开始的腼腆渐渐变得开朗热情,又变成如今的沉熟稳重。两年光阴改变的不仅仅他吧,曾经我以为我再也好不了了,如今站在纪夏之我也能淡淡的说出你真叫我恶心这样的话了。
“嘿嘿,我早就没事啦。你们都太担心我了,在新西兰那么久了,异国山水把我养的都快忘本了,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天天都忙死了都。好啦,我们该下去啦,不然大家都要担心了。”我笑着道。
平安无事的吃完饭,顾茗不出所料的喝大了,我提着行李送顾茗回家。
刚刚回厦门,爸爸妈妈已经搬去了曾厝垵,我在市区里也没有租房子,只好先住在顾茗的公寓里。
顾茗三天前听说我要回来就提前收拾好一个房间,把顾茗劝睡觉后我开始收拾行李。这个房间大多数东西都是我在大学宿舍里的,当年走的急,宿舍的东西来不及搬走,就赶去了新西兰,难为她们把我的东西打包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