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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幼小心灵的创伤

结束了两周的军训之后终于正式上课,学校第一节课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高等数学呀!我这种小学数学都搞不懂的人现在要学高等数学,简直是笑死人。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要选英语么?原因很简单,据说英语专业没有高数课。因为要自己去课,我每天都会调好闹钟,宿舍的学姐们课程非常少,作息不一样,我每次起床都要小心翼翼。刚开学,同学们还是像高中一样很积极,总会提前十几分钟到教室,我也不例外。坐在教室百无聊赖地打开课本,我的天!!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符号都看不懂好么!什么函数,什么极限,什么微分积分,我觉得我脑乱了,我想静静。上三节课下来我完全蒙了,听不懂老师在上面讲什么,只知道她挺年轻漂亮的,可是不高,好端端的怎么就是个学数学的呢。我印象中的数学老师都是老秃顶,浩然说我是因为一个人就恨了一个职业,人家是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我和数学老师结下的梁子是小学时候的事了,那时候爸妈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送我上下学,只能把我送回老家给爷爷奶奶照顾,刚回到村里各种不适应,好在老家有两个和我玩得挺好的玩伴。我嗜睡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早上前面两节课我基本都是睡觉,而早上的课都是数学,这问题就来了,小学真的是管得超级严,首先坐姿要十分端正,眼睛直视黑板,手不能动,头不能歪。可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一上课眼睛就睁不开,数学老师就很生气,不是敲我头就是罚站。那时候小学的题目还是很简单,加上回家还有爷爷辅导,所以我功课都没落下,考试也能拿高分,可就这样,老师火气越来越大,直到有一次他当着全班人的面骂我,“叶耶,你不要仗着家里有钱就可以这样放肆,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你怎么不在城里读书,跑回我们农村做啥?!是不是没有学校愿意收你?”

我当场就被吓哭了,我才不到7岁,我还不懂有钱没钱是什么概念,我甚至不知道爸爸妈妈平日里都在做什么,每天赚多少钱,我只知道我好困,我只是好想睡觉。然后我开始讨厌他,我觉得他错怪了我,我感到非常委屈。但是他就像一个恶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爸爸每个月都回老家看我,每次回来都请他的那些兄弟朋友过来吃饭,然后也会叫上数学老师,而我当着家人的面还要很礼貌地叫声老师好。他来吃饭也就算了,却非常嘴贱的和爸爸打小报告,说我在学校不听话,说我上课打瞌睡,饭局一撤爸爸一定会训我,从此爸爸让爷爷奶奶强制我周一至周五八点就要上床睡觉,不能看电视,不能看动画片,不能去玩儿,一直到上大学前,晚上我都几乎不和家人看电视。所以夏夏常常说我没有童年,连西游记都没看过。小学数学老师对我的影响很深,村里的小学不正规,他是没有编制的代课老师,因为他弟弟是那个学校的校长他才因此能当上老师。他让我从小就对数学产生了厌恶,甚至恐惧,晚上还会做噩梦,梦见他打我嘲笑我,可这些我从来没有告诉家人,因为爸爸他只在乎成绩,只相信老师的话。前年爸爸告诉我,他赌输了一大笔钱,被黑社会的人追债。我说:“老爸,你不会是想借钱给他还债吧?”我知道爸爸说这些话的用意。

“大人的事,你别操心!”爸爸似乎知道我的意思。

“爸,我一点都不想管你们这些事,但是我得提醒您我现在上大学每年都要交一大笔费用,爷爷奶奶那你也要每个月给生活费,还有姐姐刚毕业她那点工资根本养不活她,您自己想想还有多余的闲钱借给他么?况且我们家一分一毛都是您和妈妈辛辛苦苦挣的,您能确定借出去之后他什么时候能还甚至会不会还?就算真有那闲钱我倒宁愿您拿去接济一下姑姑,毕竟她是您亲妹妹!”我从来没有对爸爸说过这些,所以当我把这些话说完的时候爸爸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大概他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些话。“爸,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漠,他是教过我,可我从来没有告诉您我不喜欢他,他在您面前阿谀讨好,在我前面却是嘲讽羞辱。他让我从小就尝遍冷言冷语,尊严被践踏的滋味。我再讨厌他,再不喜欢也没忘记尊重他,尽管我心里多么不愿意。现在他出事了,我也很同情,但是我们家毕竟不是富豪家庭不是慈善机构。况且都是他自找的。”藏了多年的话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爸爸听完这些话很意外,一直以来他从不关心我的学习生活,只在乎学习成绩。他习惯用他那一套军事化管理来要求我,命令我,所以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沟通只有执行。这一次他显然已经认识到原来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了解那么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十几年来在女儿的生活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怀疑自己在女儿心中真的是一个父亲么。也许是我和那些话起了作用,爸爸没有借钱出去,他竟然也开始每周给我打电话,哪怕有时候只是问一句,吃饭没有。

大一课程不是很多,却都是我最薄弱的。高等数学,西方经济学,基础会计……都是与数学挂钩的,我开始慌了,颓废了好几天,思考大学的意义,想念曾浩然。刚好就在那个时候,班长在班群里发布了一条群消息,大概的内容是可以选择转专业,这是唯一一次转专业的机会,根据高考成绩决定你能不能转到你想选的专业,我们学院录取的分数是最高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选择这个学校的任何专业除了艺术和体育类,看到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沸腾了。我纠结着要不要转?转去哪?如果浩然在就好了,有他在什么都可以搞定,但是想到他最后的留言我就清醒了,我怎么还会有这些想法,他不就是觉得我太烦人太没主见才不理我的么,我一定要改变,一定要独立!于是我开始对比学校的几个专业,如果学外语,我们学校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外教也没有几个,师资力量略显尴尬;物电,化生,数计这些不考虑;思政,教育,旅馆,财管这些又没兴趣。糖糖说,我们专业已经是这个学校的王牌,人家挤破脑门想要进来,你现在想出去?我觉得她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最后就没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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