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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有风来投

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湘尧感觉到男子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故而想伸手护住北依,但当他刚要抬手时,北依已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个跨步出去,落在了亭子外的小道上,离那男子四五步的距离。湘尧顿觉不好,这个男子虽然灵力未必比他强,但至少也是个人物,比云北依强那是一定的,现在北依的位置离自己有些距离,着实太冒失,让他少有的出现了一丝紧张。

“唐哥哥!”北依冲上前去抱住了男子……

“哈哈,小依还能认出我来,看来这么些年,还是没长坏啊!”男子也温柔的摸着北依的头,一派久别重逢的景象。

看到这一幕,湘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从头顶抽出一半的发卡,他又摁了下去,整理了一下头发,徐徐的走出了亭子。

唐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给北依和苏讲故事,而楠素则是极其严肃刻板的代表人物,他上学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来看住北依似得,免得她胡来,对每一个人,他都是以礼相待,但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而唐则不同,活泼开朗,人缘极好,和妹妹们也是无话不谈,乐在其中。

此刻的北依,又缠着唐和她一起玩,拉着唐的手摇啊摇的,而唐看着远处站着的湘尧,微微朝他颔首,以示礼貌:“那是你的朋友吗?”

“呃,算是吧。”北依微笑着答道。

“那我们过去吧,这样显得很不礼貌。”唐的表情就像是在诓小孩子一般。

北依牵着唐的手,转身就要朝湘尧的方向走去,但当她刚刚转身朝前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就像一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般向地上跌去。

还没等湘尧反应过来,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北依,并且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了亭子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湘尧并不想冷眼旁观,但长期的作战经验告诉他,不要做无意义的动作,这样既没有效率,还会浪费精力。他发现男子的一举一动并不像是要伤害北依的样子,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静观其变、谋定后动。

唐将北依安顿好之后,走出了亭子,整理了一下衣装,依然满脸堆笑的朝湘尧走了过来。

“站住。”湘尧可不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让这样一个人靠近自己。

唐停住了脚步,摊了摊自己的双手,以表示听湘尧的话,不再向前。

“你是何人,有何贵干。”湘尧的语气沉稳而不失气度,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了稚嫩少年的影子,他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怎么会伤害她呢。”说着,唐回头看了一眼北依,眼眸里温暖如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此人的话语,湘尧已经清楚了一件事——这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我叫唐,奉命前来接管苴鸿舍。”唐淡然说道。

虽然三大家族之间的冲突,嫌隙,湘尧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个消息还是令他十分惊讶:“你说什么?”

“苴鸿舍已在西A区的掌控之中,也就是说,A区即将全面统一。”唐依旧坦然陈述,不动声色。

湘尧现在的脑子里,无数念头在悄然攒动着。虽然爷爷一直叮嘱自己,不管外部环境变得如何复杂,三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有多惨烈,只要作为“屠刀”的成员,就不可加入纷争,因为一旦“屠刀”介入,局势将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湘尧从小就熟记这戒训“勿滥杀伐,勿入争端”,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今天应该是专程过来的,不仅找到了自己,还告诉了他这可以算得上是绝对机密的事情,意欲何为?

“你所说的事情,与我何干?”湘尧面无表情,这是他们的初级课程。

“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唐的话语里没有任何谈判或者沟通必须的语言技巧,直截了当。

对于唐的诚实,虽然湘尧有一丝赞许,毕竟作为杀手组织的一员,言简意赅是他们的信条,这样可以使行动效率达到最高。但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知道自己的所属,也大有可能不了解自己在组织中的位置,所以,他依旧不愿透露任何东西给唐,因为爷爷从小教育他:敌人的无知等同于破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学生能帮你什么呢?”湘尧展现出“疑惑”的表情。

唐向前垮了一步,不,是一大步,这在职业杀手的眼里,是一种极端的侮辱和轻视:“顾湘尧,你好。”

第一个信息,他知道湘尧的名字。

“我与顾老虽未谋过面,但请你相信,我并非怀着恶意而来,所以,”唐又向前踏了一大步,“还请带我向你爷爷问好。”

第二个信息,他完全知道湘尧的身份。

“请不要再往前走……”湘尧虽不至于为这种所谓的尊严而动怒,可唐如果再往前走,就真的进入危险距离了,这对一个杀手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杀手一旦被正面就缠住,是很危险的。

“艾斯克·肖恩,”唐的眼神里拂过一丝悲凉,语气有些许低沉,这一瞬,被湘尧准确的抓住了,“那个雨夜被你杀死的‘猎人’,这是他的名字。”

第三个信息,湘尧的心绪终于出现了波动。

“我不会再往前了,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唐说道。

但此时,湘尧却大胆的往前垮了一步,到了离唐只有两三步远的位置……“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湘尧冷静的问道。

“他是我的兄弟。”唐没有片刻的迟疑。

“但从你的眼里,我看不到任何复仇的杀意,”其实他为自己的判断捏了一把汗,“让我惊讶的是,相反,我从里面感到了一丝愧疚。”

“嗯……我没能拦住他,他该死……”唐的眼神暗淡下去。

虽然双方进行了一定时间的试探和谈话,但湘尧还是无法完全判断对方此行到底是何用意。他不是来通知我们A区统一的事情,因为我们从不插手;他也不为报仇而来,那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希望得到你们帮助,”唐顿了一下,眼神里霎时间显出了狰狞的血红,黑色的眼球,急剧收缩,变成暗红色,眼球中间的两条裂缝就像是锋利的獠牙,“我要让那些指使他送命的畜生付出代价!”

“你要复仇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的上司,如果你来是为了编这些无聊的谎话,恕不奉陪。”湘尧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用你来告诉我谁才是应该负责的人,”唐紧盯着湘尧,“你们不会在乎有多少精英死在这些漫无目的的征伐之下,也不会想要了解还有多少人正在为了死亡而奋勇向前,你们真的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置身事外?你们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你心里最清楚,现在的A区已经接近疯狂,激进派已经完全成为了主导力量,如果此时你们再不出手,等到他们将平衡打破之时,你们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湘尧的内心是复杂的,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所说的都是事实,对于组织的一些计划和规矩,其实他的心理也不置可否,但是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不该知道的决不能问,所以这些年来,他也只是向其他成员一样,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的执行着一个又一个任务,维护着平衡,即使这平衡在他看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可是也无可奈何。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决不能纵容自己被眼前的这个人一再的煽动,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命令。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请你将她送回家。”湘尧断然拒绝道,并且转身就要离去

唐的嘴角也抽动起来,双拳紧握,他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你想让那个孩子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湘尧停下了脚步,爷爷从小告诉他,如果有情感,就要退出组织,因为有感情的人不能做一个杀手。他在乎他的两个兄弟,白榄,和关耀,他一直派人在狱中暗中保护着关耀,而对于脾气火爆的白榄,他也总是冲在前面帮他挡事,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总有一天会亲自告诉白榄,但不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用感情来威胁他,因为他无法面对,更不想面对。

他愤怒着。因为他的弱点暴露了,他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唐一直不说出这个话的原因,因为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暴露弱点等同于死亡,而对于他的对手来说,这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一旦死穴被道出,那对于双方来说,通常只剩下一条路——不死不休。

湘尧转过身来,突然大笑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你不可能打的过我。”

唐也笑了,笑的很惨然:“我当然知道。”是啊,他面对的可是顾君河的孙子啊……他拿什么去打,在湘尧的面前,他身上的一切就像是破铜烂铁,毫无威胁可言。

“不得不说,我并不想杀你,就算你说出刚才的话,我也不想。你说的对,那个人是我杀的,而且如果白榄知道了实情,他的世界将会崩塌,而且我们的友情也会碎裂,这确实是我所担心的,”湘尧朝前走到了唐的身边,“我们走走吧,”说完,他朝北依的方向挥了挥手,北依包里的“白鳍八骨”飘了出来,形成了一个金黄色的圈,画在北依脚底,黄圈往上蔓延,形成一个金色的透明球体将她包裹在内,“我们待会儿过来,她现在绝对安全。”

两人漫步在园子里,显然没有人去欣赏花草,并非园子不美,实属情势所逼。

“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否则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湘尧首先开口道。

唐微微的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以你的兄弟相要挟,那自然也是关于他的事情。”

听到“要挟”这两个字,湘尧撇了唐一眼,以示不满:“那你说吧,看看我兄弟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

唐停住了脚步,开始很郑重的诉说起来:“那个孩子叫白榄是吧?如果没错的话,他的父亲是大老板,也是你们学校的校董之一。”湘尧轻轻点头,唐继续往下说:“但你是知道的,作为我们这个,呃,‘世界’的人,很清楚在这个社会里看到的,很多都只是面具罢了,同样的,白榄的父亲,也是,并且他的身份十分重要,他是西A区温和派的最高领袖,但由于现在激进派占据绝对主导,所以温和派已经很难立足。但是白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路线,不使冲突升级,也不委曲求全,所以,那个孩子的世界并不会崩塌,他本就属于我们。”

唐的话,确实大大的出乎了湘尧的意料,他从不曾将白榄或他的家人和这些事情联系起来:“可白先生怎么会是西A区的高级领导呢?他不是东方人吗?”

“这就要说道白榄的母亲,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圣女’奈莉斯,后来改名叫白泉。难道你不觉得小白同学长的挺帅吗?有西方人的味道。”

“你别说还真是。”白榄在记忆里仔细搜索着白榄的相貌:有些凹陷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使他那剑眉鹰鼻显得更加有轮廓感

“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前辈,你爷爷的大弟子。”唐继续说道。

难道她是……湘尧心里一阵惊呼,但没有表现出来

“在你们那里她叫什么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吧。”唐答道。

湘尧可不会告诉他内部的称呼,只是疯狂的在思绪里检索着那个阿姨的模样——那个躺在雪白病床上的白榄的母亲。在他们六岁的时候,白榄的母亲去世了,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和自己竟然师出同门,她那温柔的笑容,和蔼的面庞,完全无法将她和名噪一时的“圣鬼”联系在一起:“我对她有些印象,但那是作为白榄母亲的印象。”

“一开始,她是背负‘圣女’的名号加入了当时为我们所唾弃的杀手组织‘屠刀’,她说那里有和平,那里可以阻止杀戮,一群‘杀手’能带来什么和平?‘杀手’的和平能算的上和平吗?当时我不能理解,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唐眼里激动变成了无边的苦涩,“现在我理解了,我理解了这样一个创造和平的梦想,当有一群人在努力的制造战争,永不怠惰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一群人来创造这种平衡,不管他们被称为‘杀手’也好,‘魔鬼’也好,既然都要战,那我选择为和而战……”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后来她遇到了白先生,也就是白榄的父亲,她为他的坚持和坚定所感动,白先生告诉她,让她远离杀戮,他愿意用余生去带着她和平的梦想一起前行,用不流血的方式,净化A区,让他们停止杀戮。她知道他的希望有多渺茫,因为爱,她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相信与支持,所以她以在‘刑林’受罚一整年的代价,洗去了身上所有的灵力,嫁给了白先生,而她退出‘屠刀’的举动,也使她得到了多数老贵族的谅解,从而为白先生的上位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从那之后白先生便一直稳坐温和派的头把交椅至今。”

听了这么多,湘尧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他突然猛的转过身,抓住唐的衣领,冷声说道:“我们内部的事情,为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啊?!”

湘尧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不但没有吓到唐,反而正中唐的下怀:“这才是我真正要请你帮忙的最大原因,因为这可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存亡,你们不会坐视不理,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湘尧慢慢的松开了唐的衣领,还帮他拍了拍,说道:“不好意思啊,说吧。”

“西A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建立的完善的情报组织和“猎军”,你们、东A、包括其他两区的情况,我们是了如指掌,不然你觉得你们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我们这么轻易的就能拿下苴鸿舍?显然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切是为什么呢,因为在你们的眼里,西A的人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杀人的莽夫,刽子手,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直想统一‘我们的世界’,而这个目标在许多年前便可以达成,是谁阻止了他们?没错,是你的爷爷顾君河,‘兵皇’的横空出世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因为没有人可以对抗他。但你要相信,这样一帮禽兽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建立情报组织,建立精英猎人部队,到处‘狩猎’以夺取武器,吞噬武器,从而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待到有一天他们的战斗力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你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的时候,谁,再来维护这平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现在有多危险知道吗?你们组织内部现在有多少人正在安逸的恃宠而骄,又有多少人还在盲目的飞扬跋扈?你不清楚吗?恕我冒昧,你们现在的战斗力还能与当初相比吗?如果不能,那我希望你能了解,而且是完全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已经开始在着手除掉你们了,除掉这个在他们看来无比可恶的绊脚石。”

“你是希望我用我手里的力量阻止他们继续猎杀其他人?”湘尧的眼里寒光暴涨。

“你有这样的力量就必须得去阻止!你的爷爷确实有着无人能敌的天赋,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武器、装备在不断的吞噬融合中会出现怎样强大的力量,最后会创造出怎样的神兵利刃,这个不可控的因素是超过了你们的控制范围的,这也是他们对付你们的办法,我不相信你们看不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们真的创造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们会面临怎样的局面还需要我说吗?”

唐说的对极了,这也正是湘尧早就在疑惑的东西,为什么现在西A的人胆子越来越大,与其他区域发生的冲突也愈演愈烈,但组织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这种感觉绝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只不过组织内部没有任何人敢质疑罢了,爷爷虽然年迈,可是精神抖擞,灵力充盈,怎么也对此情况不闻不问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湘尧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给出的答复。

唐想到湘尧应该不会再排斥这种信息,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如此干脆的向他靠拢过来,一时有些迟疑:“你,真的要帮我?”

“那我走了。”湘尧作势要往回走。

唐一把拉住了他,微笑着邀请他继续前行。

“快说吧,”湘尧看了一眼手表,“要放学了,我还有事。”

唐却盯着湘尧的手表看了起来,弄的湘尧有些尴尬:“这只是一块普通的表……你还真以为我一身都是宝啊。”

唐回过神来,挺直了身子,整理好衣装,环顾四周后,身子向前倾,在湘尧耳边耳语起来。

整个聆听的过程,湘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专注的听着,但说话的唐却是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握拳,说道激动处甚至有面红耳赤的迹象。

过了一阵,唐恢复了站姿,头上有一些细小的汗珠,他一手叉腰,一手抬起,说道:“就是这样。”

此刻湘尧的双手盘于胸前,面无表情的细细思考着。

“现在呢,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承诺。”片刻之后,湘尧严肃的说道。

“请讲。”唐紧接着答道。

“以后不要再用他来威胁我,我不怕,但我不喜欢。还有,他父母的事情,从今往后你就烂在肚子里吧,现在开始,如果有A区的人试图接近白榄,我见一个杀一个,所以希望你告诉你的手下,以免误伤。”湘尧的话语沉稳而笃定。

“我答应你。”唐很爽快。

“那就这样吧,我过去了,你走吧。”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漫步到了假山的后面,夹在假山和荷塘中间的小道蜿蜒盘旋,湘尧说完便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消失在弯曲的小道尽头,朝山前走去,准备去亭子里叫醒北依。

唐转身对着满池的荷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道:“孩子啊,我给你承诺又有何用?有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的……”

说完,他笑了,笑的无端,也无奈。

湘尧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进到了亭子里,坐在北依的身边,靠在柱子上,眯上眼睛作休息状,然后手指轻轻一弹,那像蛋壳一样的金色薄光开始出现裂缝,紧接着突然一下就碎裂掉,化作星星点点的金色粉末飞向园子,而项链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飞到了北依的包里。

北依睁开迷蒙的双眼,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她看了看旁边还在熟睡的湘尧,便坐起身来开始四顾,好像在找什么人,而后她又站起来,走出亭子去,把手放在额头处挡着阳光,向远处眺望。须臾,她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回到了亭子里,摇了摇湘尧放在凳子上的腿,叫他起来。

“诶,怎么睡着了呀,我睡了多久啊?”湘尧猛搓着自己的眼睛。

“你刚才有看到什么人来过吗?”北依询问道。

“什么人啊?我在睡觉啊,你怎么问我呢?”湘尧打了个哈欠。

“因为我也睡着了呀。”北依的语气有些失落,看来那只是一个梦吧,但是唐哥哥现在真的长那个样子吗?多少年都没有看到他了,自从从“森达尔科”毕业,就天各一方了,想想还真是挺久了,想着想着,北依微笑着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如意郎君啊?脸上都想出花来了。”湘尧打趣道。

“别胡说,梦到一个故人而已。”北依嗔道。

湘尧本也不打算再谈这个话题,免得节外生枝,他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到前面园子去吧,时间差不多了,那里比较有意思。”

“为什么?”北依疑惑的问道。

“你忘了下午那帮小子说什么了?”湘尧笑着提醒道。

“哦!对诶!他们会约在这里?”北依继续问道。

“对啊,老地方了。”说着便径直朝亭子外走去。

“诶,你等等我……”北依的腿还是软的,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离开之前,湘尧微微的回了一下头,朝亭子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嘴角挂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待到两人离开,古朴的亭子旁,一个白色身影悄然而落,无声无息。高傲的身躯,俊美的面容,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清晰灵动。他慢慢的走进亭子,抚摸着古色古香的原木,目光停在了柱子上,柱上有诗一句,上书“繁花欲落时,自有风来投。”男子读完之后,笑了起来,说道:“好,好诗!这两人还真会选地方!”

湘尧和北依此时正躲在花台后面,远处校园里清脆的下课音乐骤然响起,像是吹响着此次“战役”的集结号。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啊?”北依满怀期待的问道。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湘尧撇了她一眼。

“可是他们人多呀!”北依有点激动,湘尧示意她小声一点:“没事。”

不一会儿,前方临街的两个花园出口处出现了他们的身影,白榄在左边出口处,另外五人则在右边,一个大的花台隔着两个出口,两方都要绕一个大弯才能看见对方。

因为是处在两个出口的正前方,所以湘尧和北依可以清楚的看到两方即将相遇的场景,此时的北依激动的攥紧了拳头,湘尧则无奈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兴奋。

“你没打过架?”湘尧小声问道。

“打过啊!只是没见过他们打架。”北依说话的同时眼睛睁的大大紧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了什么。

湘尧本来想说,那要是从我们的角度看起来不是更没劲吗,但他并没有妨碍北依的兴致,只附和道:“挺好看的,跟我们不一样。”

两方在“观众们”的热切期盼中,终于走到了“规定位置”。

那个为首的“方便面”歪着头看了白榄一眼,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窑子呢?”

“‘小窑子’是谁啊?是你吗?他们在叫你吗?‘窑子’是什么呀?”北依转过头一本正经的指着湘尧问道。

湘尧此时此刻心里那个钻心的痛啊!他脸憋的通红通红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郁闷的憋出了一句:“就是小房子的意思,”说完他又盯着她激动的补了一句,“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叫我!”看着北依接着想问原因,他立马打断道:“别问为什么!”

北依也不再纠缠,继续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

在这期间,白榄取下了自己的手表扔在一边,并且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就朝对方的脚下扔了过去,说道:“那是你叫的?只有我能这么叫!”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叫你啊?”北依不解的问道。

转头回来,听到这句话,湘尧一个巴掌拍到自己脸颊上,回答道:“因为他是我朋友……”

“那我也是你朋友啊!”北依不服气的说道。

“可你是女孩子……”湘尧已经快不行了。

“哦哟……”北依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你好时尚哦……外号还有性别之分……那这个外号是公的喽?”

“哎呀!是公的!”湘尧绝望的向后躺去……

北依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看着前方。

“我们跟你单挑!免得说出去不好听!”“方便面”后面的一个胖子站出来把书包踢到一边,高声说道。

“泰富,你哥都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吗?”白榄轻蔑的笑着。

“我跟你说,”不知什么时候,湘尧坐了起来,凑在北依旁边说道,“这个胖子叫仇泰富,头发像面条的那个是他哥,叫仇乾多。”

北依差点笑出声来:“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啊?”

湘尧挪了挪身子,娓娓道来:“他们的爸爸是个暴发户,特有钱那种,但是没啥文化,但是呢,你想啊,这种一夜暴富的最怕别人知道他有钱,他家刚好又姓仇,那仇富仇富嘛,穷人才仇富嘛,所以就给两个儿子取了这名字,结果这名字一取,全世界都知道他家有钱了,‘愁钱多’嘛!”

北依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但又不能笑的太大声,所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头发也杂乱无章起来,湘尧看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我赶时间,能不能快点,一起上如何?”白榄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在干什么!”左边花园出口处,一个带着红袖套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那里。

“没了,没了,打不了了。”湘尧拉了一下还在那里捧腹大笑的北依。

“啊?怎么啦?”北依边起身边抹眼泪。

“值班老师来了。”湘尧淡淡说道。

“谁这么讨厌啊!”北依脸上转而出现了愤怒。

“呵呵。”湘尧心里倒是很清楚是谁告诉老师的,这孩子为了这种事经常挨揍。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又叫你弟弟告老师?能不能别每次都演这一出?”仇乾多说道。

这时,从值班老师的后面偷偷的探出了一个头来,庶彦唯唯诺诺的左看右看,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散了散了,别惹是生非啊!”老师指着他们的方向吼道。

“吼……”仇乾多那伙人开始起哄,随即对白榄做了个拇指朝下的动作以示不满。

老师看到他们散了,也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失去保护伞的庶彦呆立原地。

白榄在原地站了一会,刚想等老师走了以后上去收拾他,只听后面大叫一声:“你给我下来,谁让你告诉老师的!?”

白榄惊吓之余回头一看,只见北依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后面跟着湘尧,湘尧在不住的挠着头,他不明就里的说道:“你干嘛?”

“你别说话!”北依指着庶彦,“你给我下来。”

庶彦此时也给一嗓子吼蒙了,战战兢兢的走下阶梯,来到众人身边。

“你干嘛告诉老师啊?马上就要打起来你没看到吗?”北依斥责着庶彦。

“啊?!”白榄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还不傻,他的视线绕过北依找到了有些闪躲的湘尧,说道:“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啊?”

“呃……那个,我……”湘尧支吾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们该不会是想躲在里面偷看我挨打吧?!”白榄恍然大悟,指着湘尧吼道。

“怎么会呢……关键时候我会出来的呀……”湘尧有些不好意思。

白榄现在才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指着湘尧和北依,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突然,他转过身一把将庶彦的肩膀楼了过来,此举吓的庶彦一哆嗦,眼睛都闭了起来,大声的对庶彦说道:“弟弟,今天这事儿干的不错,没有让小人的奸计得逞,待会儿哥请你吃东西,如何?”

庶彦猛的睁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声音颤抖的说出了几个字:“你叫我什么?”

“吃不吃!”白榄对这位搭戏的“演员”很是不悦,猛的晃了他一下。

“嗯……”此时的庶彦除了点头,就剩下点头了。

白榄拿起手表和书包,“裹挟”着庶彦就朝前走去,留下了湘尧和北依二人相顾无言。

“散了吧,散了吧,真是扫兴,什么都没看到。”北依一脸不满,朝另一个出口走去。

这时,在远处摩天大楼的顶端,一个男子正负手而立,盯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湘尧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那里,两个隔着几百米距离的人互相颔首致意。

一瞬之间,男子出现在了湘尧身旁,恭恭敬敬的说道:“少爷,”他看了一眼远去的北依,说道,“她一个人安全吗……”

“没事,有人一直在保护她,”说完,他又向花园里看了一眼,“有什么事么?”

“他想见你。”男子低声耳语道。

“那走吧。”湘尧没有迟疑,说起来,他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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