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21日清晨6点10分,迎着日出,应清北奔跑在嘉陵江边。经过重生后第一天的短暂震惊,深深的思考以及后来的具体计划,应清北觉得自己现在的心里充满了信心,未来似乎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每天的晨跑,将成为应清北的必行事项。他想活得更久一点,一直陪着心中那个浅蓝的身影,直到永远。
清晨7点,在英文歌《yesterday/once/more》的旋律下,孙羽菲起床洗漱。昨天复习到晚上十二点,她微有点疲惫,但是仍然坚持着每天的英语听力练习。
孙羽菲的父亲,孙文和已经开始练习书法。而她的母亲罗向蓉则还在床上睡觉。
孙羽菲父亲曾是北方一个作战科的参谋,而母亲只是一直在随军的军属工厂里做着轻松的活儿。孙文和退伍后,回到家乡,转业成为嘉城市纪委书记。
孙羽菲从小出身部队大院,她很不习惯嘉城这个城市,总认为这里的人虚伪,浮夸,厚脸皮。当然,她从来没有想过,165的她,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她,漂亮的她,是被多少人暗恋的对象。
而厚脸皮,自然是因为孙羽菲初一遇到应清北后的惨痛回忆。
自从那天,蹲在球场上数蚂蚁的应清北抬头发呆看着她的那一瞬后,孙羽菲从此陷入了无止境的烦恼中。课间睡眠不足的她总会被应清北这毛孩子扯住马尾,或者上课时,应清北会写一些pig,dog之类的大字报贴在她的背后。
另外,课间操,她总能看见应清北嬉笑着盯着她的马尾。
夜自习放学的时候,家在相反方向的应清北总能找着理由,撺掇着孙羽菲的闺蜜坚持要跟应清北一起走。
哎,这就是孙羽菲的烦恼。
三年了,这个烦恼也许只有一个月了。孙羽菲暗自下决心,高中绝不跟应清北一个班。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前世,他们真的没有在一个班,应清北再也不会在她的身后扯她的马尾,也不会在课间打扰她的睡眠,更不会放学一起回家。
只是,那时的应清北,开始学会了默默走在孙羽菲的身后十米,护送她回家。
孙羽菲更不会再知道的是,前世,她会在高一就喜欢上了应清北。喜欢他的演讲,喜欢他在辩论会上的意气风发,喜欢他在篮球上奔跑的身影,更喜欢他为自己写的每一首诗,唱的每一首歌。
前世,应清北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照顾着她那得绝症的父亲,也成为了挡在孙羽菲身前的一座山。
孙羽菲不知道的太多太多。而前世她唯一知道的是,应清北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逃兵,是一个混蛋。
“羽菲,你今天穿的这身浅蓝色长裙真好看。”五月末的阳光,让校园的色彩斑斓起来。韦微,孙羽菲的闺蜜,真心的称赞着羽菲。
“谢谢。”羽菲微笑的回应。三年来,除了会对应清北气急败坏以外,孙羽菲一直知书达理,淑女风范十足。
“嗨,好久不见!羽菲!”清晨的阳光洒满仅有五层的教学楼,在阳光的折射下,一身浅蓝的羽菲刚要踏入教学楼的大门,却听见了似乎遥远又太熟悉的声音,才15岁的她不会知道,此时伫立在教学楼阶梯下的应清北,为了这句话,跨越了21年。
闻言不自觉转身的孙羽菲和不远处仰望着羽菲的应清北,一个俯视,一个仰望。时空仿佛静止成了一幅画面。
画面的一端是一个翩翩少年,他上身一件白色衬衫随意的敞开了两颗纽扣,一条笔直的深蓝色牛仔裤,一双纯白色帆布鞋,腰间扎着一指宽的白色皮带,愈发衬托着男孩身材的匀称。
另一端是一个浅蓝色长裙美少女。扎着马尾,面容精致白皙,身材纤细。
无论应清北昨晚怎样为今天的相遇辗转难眠,一见到魂萦梦牵的无暇面容,他无法自控。嘴唇干裂,喉咙苦涩,眼角似有晶莹泪珠快滚落而出。
“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旁边的韦微打破了沉默,望着发呆的应清北,心下微微诧异。
“哼,厚脸皮。”而羽菲面容微嗔,狠狠的扫了应清北一眼,转身进了教学楼。
“额,小气鬼!”应清北被少女清亮又带娇柔的哼声惊醒。转而释怀的跟着跑向羽菲转身的方向。
“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已重新开始。”应清北这样告诉自己。
此时早读铃声开始,偌大的教室响起了整齐的朗读声。作为班长的羽菲,开始领读。她身后就是应清北的位置,这个地方就是应清北逗弄羽菲马尾的犯罪现场。
此时的应清北已经无心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幼稚行为。他只做嘴型,不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同桌的韦伟侧目。韦伟用胳膊肘顶了应清北一下。
“清北,你干嘛不出声,以前你可是我们早读的生力军啊。”韦伟可是最了解应清北这家伙的,每次班长领读的时候,应清北这家伙总会出幺蛾子。
“伟~哥~,别啊,我在倾听世界上最美的声音。”应清北恶意的拖长声音强调了前两个字。
“再说出前两个字,我包管你明天见不到太阳。”韦伟怒了,无法再潜心研究应清北的异常。
“尾巴,你如果不想听到前两个字,就别打扰我参禅!”应清北继续安心倾听着班长孙羽菲的声音。感觉世界充满了爱。
第一堂课是英文课,全班50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讲台,英文老师正在仔细的讲述上次刚考完的英文测试题。应清北哪里还记得自己上次做题的思路,脑海里还停留在刚刚与孙羽菲久别重逢的情景。
很快,英文老师就注意到了应清北呆滞的眼神。因为清北同学的眼珠子压根就没有转过,只盯着讲台上黑板的右角,从未离开。
英文老师皱皱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应清北同学,你听清楚了这个问题吗?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坐得笔直的应清北,猛然回过神来。
“这道题应该怎么回答?”老师咄咄逼人。
“那座山上终年积雪。”应清北念了念题,是一道翻译题,要求学生汉译英。
这可难不倒应清北,毕竟他为了风投资金,也是苦修了英语听力和口语。他顿了顿,答道:“On/the/top/of/the/mountain/there/is/always/snow/all/the/year/round.”顿了顿,他突然面色沉郁,继续铿锵吐出:“There/was/a/lot/of/people/don't/know/or/know,and/he/chose/to/believe/and/go/to/the/top/of/the/hill.”
英文老师愣住了,然后,坐在应清北前方座位的孙羽菲默默念出一句:“在那里,发生了很多人们不知道或知道的事,而他选择相信,继续向山顶前行。”
阳光下,并不宽敞的教室里,羽菲的最后一句回荡着,直趋应清北的心底。
“You/are/mine!”应清北正要将这句话吼出来。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却及时的阻止了他。
前一刻安静的校园顿时如海潮般喧闹起来。而此刻,初三二班的教室却一片宁静。英文老师忘记了下课,继续呆立。同学们的眼睛都瞪着圆圆的,注视着应清北和孙羽菲。
“起立,下课,老师再见。”孙羽菲虽涨红着脸,却坚持利落的甩出了三段句。
重生后的第一堂课就这样非圆满的结束了。